無邊無際的樹蔭,籠罩着大半個林中小城。
點點燈火,襯托着小城中的寂靜。
小木屋中,陰月天和卡米拉坐在木桌兩旁,一樣的發呆。
清涼的絲絲林風,從木屋的縫隙間軟弱無力的吹過,不會有涼意,反而讓人感覺清爽。
終于,卡米拉有些忍受不住這樣凝固的氣氛,開口道:“你……在想什麽?”
陰月天道:“什麽也沒想。”
卡米拉道:“那……我能知道你叫什麽嗎?”
陰月天道:“陰月天。”
她知道他是微笑死神,卻不知道他的名字,這實在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因爲在這個世界上,有着種類繁多千奇百怪的名字,而這些名字有些是難以記住,有些則是幾乎相同。就好比我叫陽左,然後另外有一個人也叫陽左,那怎麽區分這兩人呢?
稱号。
比如說一個叫‘白眉大俠’陽左,一個叫‘神雕大俠’陽左,那麽,我說陽左你可能不知道是誰,但我說白眉大俠你一定知道哦原來你說的是拿金絲大環刀那個而不是帶着隻大鳥的那個。
故而,除非兩個進化者十分熟識或者實力相差極小,在不斷地接近中才會知道對方的名字。
從陰月天的角度(也就是這本書的角度)來看,大部分打過醬油的人物固然連名字帶稱号都有,但這些人卻大都是從大狼二狼泰爾莎等人嘴裏說出來,這些人無一不是見多識廣之輩,自然了解的比陰月天多太多。
咳咳,跑題了。
卡米拉道:“陰月天?這還真是個很奇怪的名字,有點拗口。”
陰月天不語。
這實在是對淑女很不禮貌的行爲。
卡米拉皺皺眉:“你對金剛狼的身世,難道一點也不好奇?他剛才拿走的那張照片,難道真的是他的母親?還有還有,那個強的一塌糊塗的小女孩,難道真的是他的孩子?人類和亞馬遜的結合,居然能産生出如此強大新人類?”
陰月天道:“我對這些,都不感興趣。”
卡米拉奇道:“那你對什麽感興趣?”
陰月天道:“追殺者。”
卡米拉俏臉一下子變得绯紅。
她豈不就是一個追殺者,隻不過打不過人家反而被俘虜了。
驕傲的女孩子不願承認自己是因爲好奇心太重才一直跟着他們,她不斷地說服自己:一旦逃跑,他們會殺了我的。
她很扭捏的晃蕩着坐在椅子上的小屁股:“那……你爲什麽……對我感興趣?”
她的小臉都快垂到胸口,隻是這女孩子的胸部實在不大,這便讓她少了許多‘遮羞點’。
陰月天道:“你?我不是對你感興趣,而是對其他人感興趣。确切的說也不能算是感興趣,我隻是在想,亞馬遜的這座小城是否對他們來說算是威脅,如果不是的話……”
如果那些追殺者不在乎亞馬遜一族的威脅話,那豈非一定會襲擊而來!?
如果他們集群沖入這裏,那麽亞馬遜一族真的能抵擋得住!?
如果她們無法抵擋他們,那麽将會有多少女人死于非命!?
卡米拉雖然有些小小的執拗,但并不傻。
尤其是她這一代人,對于電影電視劇有着很執着的喜好,那麽,一些悲慘的劇情出現在腦海裏也是順理成章的事了。
卡米拉猛擡頭,臉色已變得蒼白。
她緊張道:“那我們還不趕快通知她們!?”
她固然不會在意别人對付金剛狼和微笑死神,但是亞馬遜一族是無辜的!
這一個下午和半個晚上的時間,已經足夠這個女孩子對這個女性氏族有了很深的了解!她們雖然很有一部分人十分好戰,但本性卻是無比善良純真。她們屈居在這裏,也無非隻是爲了能夠有一個供族人生活的家園,哪怕這個家園是與世隔絕的。
陰月天淡然一笑:“我和約翰,是朋友。”
卡米拉皺眉道:“我知道呀。”
陰月天道;“是朋友的話,難道不該幫他做一些事?”
卡米拉愣住:“做……什麽?”
陰月天起身,打開門揚長而去,隻留一句話在卡米拉耳中飄蕩。
“做朋友該做的事。”
……
夜,并不寂靜。
河水潺潺,蟲螢戚戚,樹葉飒飒,林獸嚎嚎。
一身緊身衣的妙曼身影在河邊落地半跪,從腰後拿出一個方形儀器。
她在上面按動幾下,屏幕上顯示出了兩對很明顯的腳印。
一對上有橙紅色氣息飄浮,灼熱滾燙,一對有藍紫色霧氣蒸騰,冰冷陰寒。
人分陰陽,大體若此,陽氣重者于地留下熱痕,陰氣重者于地留下裏寒迹。
這種特殊的儀器,雖然造價高昂到一般組織都無法接受,但卻的确很有用處。
這個并未蒙面的短發女子眼神堅毅,豎起右拳于耳側,展開五指,劃向前端。
飒飒飒!
林間,數道人影飛掠而過,不斷在林中穿梭。
便如一頭頭敏捷的黑豹,冷酷蕭殺。
緊身衣女子起身,将儀器放向後腰,再取出時,已換成柄太刀。
名太刀,和道!
她是忍者集團最出色的殺手之一,這次奉命前來,固然是知曉己方數人絕不是金剛狼與微笑死神聯手後的對手,但忍者集團已經與幾大家族結盟,由忍者集團負責打探消息和盯住人,必要時想辦法暗殺,其餘家族則負責正面迎敵。事成之後,所繳獲的故宮藏寶閣珍寶,忍者集團一個不要,隻求取得金剛狼**,以做實驗!
這一次的風險極重,但她也清楚,風險永遠是和利益息息相關的。
她已作出決定,關鍵時刻,即便自己身死,也一定要完成任務!
身影若電,疾馳而行,隻是掠過千尺,她的動作便停了下來。
這條沿河之路崎岖狹窄,兩旁盡爲密林。
這樣的地方,本不該有太多血腥味的。
隻是此刻她的鼻翼間,卻是有濃郁的血味縱橫。
她黛眉凝結,手中太刀謹慎地護在胸前。
旁邊有腳步踩踏落葉的聲音傳來,她猛地轉身,雙目似電射向密林之中。
一個同樣一襲黑色緊身衣的人影踉踉跄跄的走出,剛出密林便已雙膝乏力的跪在地上。
他看到她,眼中飽含恐懼和……悲涼。
他的面罩早已消失,露出很英俊的臉龐,隻是這臉龐此刻卻是扭曲。
鮮血從他口鼻中流下,他努力地将手伸向她,口中喊道:“快……快……”
快什麽?
快跑?
快沖進去不要讓敵人跑了?
還是……快救救我?
她很想問一句,隻是馬上的,她感到渾身充滿涼意。
那并不是溫度降低而産生的涼意,這涼意甚至于是否覺得冰冷無關。而是一種,發自内心的恐懼感,這恐懼感突兀的産生,沒有由頭,沒有來曆,瞬間擴散到全身各個角落甚至從毛孔噴發出去,然而再變成一根根針反刺向皮膚。
這種感覺并不是她第一次體驗到,猶記得在剛進入忍者訓練營的時候,她曾經見到過身爲五大特忍之一的大人因兒子死亡怒氣勃發時的場景,那人一怒,周遭的大多數新加入的忍者都昏厥過去,少部分未昏厥的,也已吓得尿了褲子。後來有人告訴她,那種讓大家昏厥的東西,叫做殺氣。
時過境遷,當她自己成爲特忍,已是有理由相信當自己再面對那位特忍露出的超強殺氣時,絕不會再像以前一樣丢人,後來的事實也證明了這一點,她非但沒有在那殺機中迷失變弱,反而硬頂着強橫的殺氣将那位特忍擊殺。
正因爲她對殺氣如此熟悉,才更清楚自己的身體感覺到的是什麽。
那是比那名特忍強大無數倍的殺氣,對她來說簡直猶如地獄之門大開,夾雜着無數厲鬼哭嚎、怨憤、詛咒與陰戾的冥河之水迎面湧來!勿須觸碰那縛靈之水,哪怕是其上的霧氣沾染,都會将靈魂消弭!
這樣的感覺,很不好。
她想要動,卻發覺自己的身體已經顫抖的無法使用。
她感覺到大腿根處有熱熱的液體流下,落在河水畔的雨花石上,發出淅淅瀝瀝的響聲。
她想要嘶嚎,尖叫,喉嚨卻連一絲聲音都發不出來。
她的一雙很美的大眼,直直的看着林間的幽暗處,在那裏,有兩道細長的光芒猶如冷月照射,掃在身上,會引起切膚之痛。
這兩道光芒越來越近,在月光的照射下,最先露出的是一條穿着黑色緊身皮褲的長腿,和另外一條。
然後是半個纖瘦的上身和肩膀,然後是耳側,然後是銀色的中短發,然後高挺的鼻梁……
當他完全出現在她的面前時,她已經從他的笑容中得到了他的身份。
她發現,他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的美貌和身材,反而對那半跪着幾乎瀕死的男人更有興趣一些。
他輕柔的俯下身去,細長柔軟的手按在男忍的面上,雖然稍微有力一些,卻又不失美感。
他将他的頭按下,讓他仰面朝上,然後他自己,則是俯視。
四目相接,那帶着溫柔笑容的雙唇輕輕開合:“很不錯的……恐懼的味道呢!”
另一隻手慢慢劃過男忍的頸,鮮血混合着白沫,從喉嚨的斷口處噴湧而出。
便如他第一次殺人時所做的一樣。
他微笑着擡頭,手中屍體倒地。
鮮血沾染了他的鞋,卻也沾染了她的眼。
他漫步前行,直到與她相隔不足兩米,這才拍拍手。
周圍壓力頓消。
她踉跄一下,卻強撐着沒有倒地。
她擡頭看向他,眼中雖有驚慌,卻同樣有着倔強。
她道:“這不是殺氣。”
她很确定這一點:“這絕不是殺氣,即便你是微笑死神,想要憑殺氣将我禁锢住,也絕不可能。”
他道:“這不是殺氣。”
他自己也很确定這一點:“這是一種組合能力,由殺氣和我的不動冥王結合而産生的特殊能力,雖然别人給我展示的時間不長,但卻不妨讓我學會了。”
她道:“别人?”
他道:“冥皇使徒,托尼。”
她既來自忍者集團,自然知道冥皇使徒是個什麽玩意。
她皺眉:“冥皇教派,竟有如此恐怖的能力。”
他道:“很多表面上表露出來的,未必是真。”
她道:“這一招的名字。”
他道:“不動冥王·牢。”
她道:“我的名字是,城戶夜一。無論我死于你手,還是你死在我手,都請你記住這個名字。”
她這幾乎與大話無異,他的牢可以輕易鎖住她,代表她的命,他随時可以拿走。
但是他願意給她一個搏命的機會,若是連籠中困獸都不敢鬥,那他的器量,不過如此。
他道:“我記住了。”
她道:“金剛狼呢?”
他道:“和家人團聚。”
她瞳孔一縮:“他死了!?”
他道:“與你無關。”
她道:“我知道了。”
她垂下頭,再次擡起時,雙眸已滿是堅韌不拔之色:“這一戰,誰勝誰負,誰生誰死,誰進誰退,由夜下的叢林做出判定!當戰歌漫天,殘兵落地,當一方倒地,一方離去,勝者獲得榮耀,敗者……”
“化爲枯骨!”
她凄厲的大叫一聲,身形卻是猛的向後躍向半空。
“想逃麽……”
他的嘴角抽了抽,剛要追,卻是馬上停住。
因爲他看到,她妙曼窈窕的身姿,在半空中擺出了一個聚刀過頂的姿勢。
她的身體在一瞬間爆發出濃郁的死氣,這死氣若蒸騰氣流,源源不斷的流向那一字豎起的太刀。
陰月天敏銳的發現,她的身體各個組織竟然是在飛快的枯萎,她的身體機能也在迅速的變得緩慢。
甚至,連她的烏黑雙眸都已經開始變得暗淡。
【夜一,你自創的這一招的确威力恐怖,若是每一名忍者都能夠使用,那麽我們忍者集團注定将成爲世界最強!但是你要清楚,這一招之後,便是有死無生,若非之前有這麽多人給你修複身體輸入能量,你已經死了。所以,在想出這一招過于自殘的解決辦法之前,我不允許你再用了。】
【夜一,這是一個機會,還記得你之前自行領悟的那一招麽?隻要這一次能夠成功擒住金剛狼,我們就可以通過他的**來研究出強力修複身體的辦法。到時候你的那一招不但可以傳授給每一名忍者,而且用過之後,大家都不會有事了!所以,你一定要抓住這個機會,我們忍者集團甯可不要那些外物,也一定要得到金剛狼!】
(師傅,對不起了,夜一無能……)
美眸中,有淚滴落。
她櫻口慢張,輕聲吟道:“殘花落月斬。”
這本是很凄美的名字,當然,稱之爲俗套并無不可。
但這一招,卻與這凄美的名字并不想幹,非但毫無華美之色,反而是刷出一道灰蒙蒙的霧氣。
它本是受盡無數磨練的她難得小女兒之心發作想出來的名字,但卻是恐怖到令人難以忘卻的至高攻擊!
若是一個強者,通過緩慢自盡的方式,将身體逐漸死亡後的死氣結合在一起,那這死氣中非但蘊含這個強者的同等生命能,還蘊含着該強者全部的戰鬥能量!
霧,非花,非月。
更像是雷霆電閃,驚鳴而下!
陰月天在笑。
無論何時,他嘴角的笑容都不會消失。
隻是此刻他大睜着的雙眼,卻明确的表現出這個男人的興奮。
他已看出這一刀的威力,但他既不打算躲避,也不打算抵擋。
他甚至連還手的**都沒有。
他隻是在她的雙眼還未褪光顔色之前,讓她看到,他展開雙臂迎接這一擊的動作。
不動冥王·劫:躲避大範圍攻擊性傷害,包括實體和已經接觸過的能量。
不動冥王·暴:通過引發情感爆發,在自己身周形成一個屏蔽場,将場内所有除生命能之外的能量全部驅除,包括虐殺本源。
他并沒有感受過她的能量,理論上來說不動冥王·劫是不可能躲開着灰蒙蒙的霧氣斬的。
但是他一眼便看出,這是由死氣混合着她本身的能量發出的斬擊,那就沒問題了。
死氣是什麽?負能量。
這世間,又有誰比他更熟悉負能量?
不動冥王的劫和暴,都是組合技能,分别是不動冥王與須彌感官、不動冥王與虐殺本源震爆之力相結合産生的兩個組合技能。
那麽,當這兩種組合技能再次組合,會産生什麽樣的效果呢?
陰月天微笑的閉上雙眼:“如果能成功,我就把它叫做……不動冥王·萬劫之身。”
轟!
情感震爆,身體虛化。
在那對還沒有徹底褪去顔色的美眸中,陰月天的身影竟已消失!
不,并非是消失,留在原地的,還有一道混沌的壁障。
這壁障長不過兩米,橢圓體,半透明。
它便如一枚巨蛋豎在那裏,與自然相融合。
然後,它被霧氣斬擊籠罩。
當斬擊劃過,後方數百米的一道直線上,所有植物消失一空,留下的,僅剩一條筆直的裂痕。
啪……
啪啪……
巨蛋破碎,化作玻璃碎片落地,消失。
那個被稱作死神的男人微笑着立在原地。
他和她對視着,手,慢慢的拂向胸口。
“不能完全躲避麽……”
她聽到他這樣說。
然後,鮮血噴湧。
一道巨大猙獰的筆直傷口出現在他的胸腹之上。
鮮血落地,澆灌在雨花石間的雜草上。
她心滿意足的閉上了眼。
而他,則慢慢擡起右臂。
指骨間,一柄手術刀閃耀着焰狀黑霧,對準了她的眉心。
隻是這手術刀擡起,卻又放下。
慢慢退回到血肉之中。
他已不需要殺死她,因爲他看到她的屍體從空中落下。
河流滾滾,卻并不太湍急。
但依舊将她的屍體淹沒。
他雙眸閃亮,清晰地看到水中,鮮血混雜着昏黃的泡沫浮起。
毫無疑問,那是食人魚在瘋狂噬咬着她的**。
時間幾許,已有還帶着碎肉的累累白骨浮起,然後被河水沖走。
“真是太可惜了,那麽可愛的美人兒啊,就這麽喂魚了。”
嚣張的聲音傳來。
兩個男人并肩走向他。
之前說話的高大男子一臉猙獰的道:“微笑死神!看你重傷之下,還怎麽鬥得過我們雙狼兄弟!”
陰月天慢慢回過頭去,嘴角的微笑越加擴大,細長的眼卻再次眯起。
另一個男子狠狠的冷笑:“沒想到吧?螳螂捕蟬,卻有黃雀在後!我們燕北雙狼,今天便做這隻黃雀了!”
陰月天看着他們,輕笑着搖頭:“你們……也配稱作‘狼’?”
……
白日噴羅,豔陽高照。
約翰·卡夫曼推開木屋走出。
他回頭看着希亞,和她懷裏抱着的泰蕾莎,很認真也很不舍的道:“我要走了。”
他歎息道:“雖然我有實力保護你們,但這一次追殺我的人太多,這上千亞馬遜,我又能保護的了幾個?”
原來,一夜之後,他也想到了這個問題。
他誠懇的看着滿眼柔情的她,和對他做鬼臉的女兒,道:“我發誓,等過了風頭,我一定會回來,再也……再也不走了!”
她喜悅的淚湧泉而出,用力地點頭:“嗯!我等你!”
他親吻她的臉頰,又親吻了一下女兒的額頭,把她們的樣子深深記在腦海裏,然後轉頭大踏步離開。
在林間,他遇到了卡米拉。
他道:“你怎麽在這?那小王八蛋呢?”
她道:“他說……他說他要做朋友該做的事。”
“朋友該做的事?”他疑惑的撓撓頭,然後猛地一驚:“難道!”
當他帶着卡米拉循着血腥味疾馳到密林深處時,已看到一大片被摧毀的密林。
而另一個他,此刻正坐在上百人組成的屍體堆上,靜靜的思索着什麽。
他的衣服雖然已經換了一身嶄新的,但周圍的場景難道還不能說明些什麽嗎?
他見他們來,跳落在地:“來了?”
狼兩眼灼灼:“你……雖然我不喜歡說這種話,但我還是想告訴你。”
他深深的看着他:“陰月天……”
他卻打住了他的話:“你不喜歡說,我也不喜歡聽。”
狼道:“你知道我想說什麽?”
陰月天道:“我們是朋友不是嗎?是朋友,又何必說出那個詞?”
狼認真道:“那好,我便把這句‘謝謝’,放在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