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一個長得很帥的男人看到比自己更帥的男人時,都會很郁悶。
尤其是當自己的女朋友看着對方花癡到連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時,他的郁悶立刻轉化成熊熊妒火,幾乎将自己燃燒。
盡管他自己也在背着女友桂言葉偷情,但給女朋友戴綠帽是一回事,被女朋友戴綠帽又是另一回事。
所以他狠狠地哼了一聲,對桂言葉道:“葉!我們去吃飯吧!”
桂言葉一雙眸子,幾乎陷在不遠處看起來頂多三十歲左右的金發帥哥身上難以自拔,她癡迷的流着口水,完全沒聽到伊藤誠飽含憤怒的要求。
對面的金發帥哥,實在是帥哥的終極案例,那一頭柔軟的金發潇灑的散落成三七分發,一雙眉堅毅又不失柔和,一彎鼻英挺又不失飽滿,兩條唇性感的讓人迷醉,尤其是那雙深陷入眼眶中的眸,既深邃,又略帶一絲俏皮。還有那棱角分明的臉頰上,那憂郁滄桑的胡茬,更是單隻用看,就足以讓任何女人達到**!
日本人從來對西方人都有一種額外的崇敬之情,這大概來自他們本心深處的自卑,尤其是這個金發帥哥的身材,高大到任何女人在他身邊都會顯得小鳥依人,但健壯卻又不臃腫,實在是想瞎了桂言葉的心。
伊藤誠見女友因别的男人不理自己,更加憤怒,更大聲的道:“葉!我們去吃飯吧!”
“啊?”桂言葉醒悟過來,立刻發現自己這樣盯着别人看是不禮貌的,臉頰立刻绯紅。
她偷偷地看了那個趴着享受按摩的同時似在思索着什麽的男人一眼,居然發現那個帥哥已經看向了自己,尤其是那兩片薄唇翹起的優雅微笑,幾乎讓桂言葉一瞬間臉紅到了脖子。
她輕輕地‘嗯’了一聲,也不理呆立着的伊藤誠,轉身飛快的跑出了按摩室。
伊藤誠暗罵一聲,狠狠地瞪了那帥哥一眼,轉身追了出去。
金發帥哥微笑着搖了搖頭,用很正宗的日語對身後幾乎全身貼在自己背上占便宜的女按摩師道:“請用力些好嗎?”
他的聲音頗具磁性,女按摩師立刻一個冷戰,呻吟一聲,按摩浴袍的裆部濕了一片。
好在她立刻想到眼前這位是客人,便嬌滴滴的道:“抱歉,先生,我今天身體不太舒服,可以給您換一個按摩師嗎?”
能如此接近帥哥自然是極好的,但若讓帥哥發現自己的醜态,卻是大大的不能。
金發帥哥點點頭,女按摩師立刻捂着屁股飛快的跑了出去。
那裏,早已被不明液體蔭濕。
金發帥哥歎息一聲,擡起頭向對面的鏡子露出一個微笑,然後猛地栽下床去——他被自己帥翻了。
群馬縣的草津町,是一座遠離市區的小縣,這座溫泉旅館,更是地處群山之中。
金發帥哥已經來了這裏半個月,時至暑假,這裏的遊客也多了起來,不過他等的人,卻一直沒到。
不過這裏倒也算是個很不錯的度假地,每日泡一次溫泉,享受一下按摩,然後再大大的飽餐一頓,然後邊喝茶邊看着夕陽落山,倒也别有一番情趣。
今天金發帥哥的行程也同樣如此,吃過晚飯,他便坐在外置長廊上看着遠處的太陽。
盛夏的太陽,總會比往常晚下山一些,當太陽完全落下,庭院内的燈光亮起時,時鍾已經敲過七次。
“又沒等到麽……”
帥哥幽幽一歎,起身便要回屋。
然而他的腳步突然定了下來。
因爲他看到庭院的大門處,有一個在這盛夏都一身黑色皮衣的男人,正挂着微笑漫步走進。
那笑,本是無比柔和的,但在這張眯着眼睛的臉上,卻怎麽看都會覺得難受。
那感覺,便如停屍間冰凍已久的屍體,突然被人用兩柄鋼鈎挂住兩邊嘴角向左右拉開一般。
麻木,冰冷,了無生氣。
不過走進來的人,卻也着實是一個很帥的年輕人。
他看起來不過二十歲左右,銀發,白膚,借着燈光,可隐隐的看到那雙眯着的眼中,眸是黑色的。
他是混血兒,不過也的确,混血兒通常都很美。
這年輕人也是一眼便看到了金發帥哥,立刻向他這個方向走來,擡手道:“好久不見,戴爾文。”
我們的都市之狼冷笑着回答:“我看你是巴不得見不到我才好吧?陰月天!”
陰月天微笑着進前,從上衣内口袋中掏出錢包,然後取出一張卡在戴爾文眼前一晃:“我的身份是天月陰,美籍日本人。”
“放……”
戴爾文暴跳如雷,幾乎罵出髒話,不過他馬上很注意形象的壓住氣,從懷裏掏出個小梳子梳頭,低聲道:“放棄吧,你就算化成灰我都認得,何必裝腔作勢。”
陰月天把錢包放回去,道:“不是裝腔作勢,組織的消息,這山裏出現異空間紊亂的情況,疑似可能将要出現異空間傳送門或裂縫,派我先期探查。若是我的身份被知曉,勢必引起動蕩,驚動日本政府。到時候恐怕再想獨占這異空間的秘密就困難了,所以我便化名。”
戴爾文即便是冷笑,也帥的令人發指:“‘組織’什麽時候如此大材小用了?堂堂的黑花國王居然派出來當斥候。”
陰月天道:“上次在華夏蘭德鎮,組織的人損失慘重,總結教訓後,決定在異空間事宜上,決不能再不謹慎。”
戴爾文坐了回去:“人站的越高便越膽小,是這個道理吧?”
陰月天坐在他身旁,徑自給自己倒了杯茶:“說起來,你爲什麽會在這裏?”
戴爾文咬牙切齒:“等你!”
陰月天看了他半晌:“多謝款待?”
“款待你……”
戴爾文氣的想要大罵,又很注意形象的把髒話憋了回去:“款待個屁!你以爲我是在這等你叙舊然後公款請你吃喝嫖賭抽的嗎?”
陰月天道:“難道不是?我聽說國際刑警組織很有錢的。”
戴爾文道:“他們是他們,我是我!?因爲你,我已經被停職整整五年了!!!”
陰月天:“……”
陰月天道:“遠離世俗的争端,也是件好事。”
“放屁!!!”戴爾文終于忍不住跳了起來,指着陰月天大罵:“你這個該死的小混蛋!要不是因爲當年幫你得到荷魯斯的銀盤,間接的害了那麽多……我他媽會被停職?想我昔日,堂堂政府官員,拿着聯合國的補貼,吃法國大餐睡日本娘們兒開德國汽車住華夏房子,走到哪不是萬衆矚目獨領風騷壞人見我怕的要死女人見我不爬上我床都會死,結果現在呢?連來趟日本都要自掏腰包,這都是被誰害的?”
陰月天道:“被誰害的?”
他的樣子實在不像裝傻,可這才是最氣人的,因爲戴爾文已說得這麽明顯,若猜不出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自己,陰月天那才真的傻了。
戴爾文被氣得差點背過氣去,用顫抖的手指着陰月天好久卻說不出話來。
陰月天安慰道:“做人總不能一棵樹上吊死,以你的實力,不做國際刑警也有很多工作可以做,不一定非得政府部門才有很高福利的。”
戴爾文緩了半天才喘過氣來,無力的道:“你說的倒是輕松,現在就業率這麽低失業率那麽高我一不是IT人才二不是科研人員三又眼高手低除了戰鬥之外沒有一點長處你開一家公司會要我?”
陰月天微笑,從口袋中掏出一張名片遞了過去。
戴爾文:“月光國際人身安全暨宗教事務處理股份有限責任公司董事長,天月陰!?”
他奇道:“你這殺千刀的居然還開了個保全公司?而且宗教事務處理是什麽意思?我從來不知道你居然還信奉上帝!股份有限責任公司又是什麽意思……難道以這種古怪的公司名居然還能吸引别人入股?”
陰月天解釋道:“人身安全,并不一定是保護,也可以威脅;在所有宗教中不是都有死神麽?那執行死神的工作,豈非也算宗教事務處理?所以你可以将之理解成‘月光國際威脅人身安全暨行使死神權利,且股份有限不接受入股,但保證負責的公司’。”
戴爾文愣了好久:“你這冷笑話一點也不好笑。”
陰月天道:“作爲一家注資五千萬新币的公司董事長,我邀請你成爲本公司總裁,專門負責處理本公司事物。不但免試用期,而且一進公司便有本公司一起正規福利,享受五險一金待遇,每逢節假日放假到下個節假日,擁有随時拒絕處理本公司事物的權利,一年二十五個月的工資,月薪二十萬年終獎五百萬單位新币,且随時可以去世界各地出差,花銷10萬新币以下的差旅費可直接從公司賬上拿不必向我彙報,如何?”
戴爾文目瞪口呆:“這……這見鬼的待遇也太好了吧?那豈不是說我每年什麽都可以不用幹就直接從你這拿一千萬?而且而且,隻要我不在一個地方花費10萬以上,去哪裏都可以直接跟你報賬!?”
陰月天道:“正是。”
戴爾文道:“上帝,你注資五千萬的公司規模居然這麽大?而且我竟然還從未聽說過?公司總部在哪?”
陰月天道:“華爾街。”
戴爾文道:“居然在華爾街?那裏房租可不便宜啊!公司有多少人?”
陰月天道:“三個,你,我,還有一個打掃衛生的。”
戴爾文:“……”
戴爾文道:“你開這公司,還想養着我這樣好吃懶做的人,難道不怕虧本?”
陰月天道:“你在國際刑警組織一個月拿多少錢?”
戴爾文道:“七千新币,周薪。差旅費報銷八成。”
陰月天道:“你知道請我殺一個人或幫别人做一件事多少錢?”
戴爾文道:“不知道。”
陰月天道:“八千萬新币,殺手界第二高的價格,第一的那個,已經四十年沒出手過了。”
戴爾文:“土豪我們做朋友吧……呸!你你你,你如此誘惑于我居心何在!?”
他猛地兩眼一瞪跳起來護住菊花:“你該不會是想讓我撿肥皂吧?”
陰月天哪知道這兩百多年前的老梗是什麽意思,他正色道:“我是把你當做朋友的。那件事……我很過意不去,但爲了活下去我隻能如此。所以,你可以把這個職位當做一個補償。”
戴爾文笑笑,歎息一聲坐回去,将名片甩給陰月天:“謝了,可惜我是窮命,那麽多錢光是想想怎麽花就要了我的老命了。”
陰月天道:“你還想回去當國際刑警?”
戴爾文道:“現今,你在國際刑警組織内部的挂名已經越來越高,但有本事能抓住你的人也越來越少,我來這裏就是打算把你抓回去,重新拿回我的資格。”
陰月天道:“哦?用我作爲換取你官複原職的禮品,的确是很不錯的想法。”
戴爾文歎道:“想法總是美好的,之前我一直在想,這些年你雖也進步不少,卻未必是我的對手,就算你真的已經比我更強,我拼出一條命,也要把你抓回去。因爲這個職務,我背負了太多人的期望。”
陰月天敏銳的注意到他話裏的某個字眼:“之前?那麽現在呢?”
戴爾文苦笑着喝了口茶:“現在,我卻一點也提不起抓你的興趣。”
陰月天道:“爲什麽?”
戴爾文道:“我們早已是朋友。”
陰月天道:“有一句話叫公私分明。”
戴爾文道:“我若真能做到公私分明,當年也不會幫你盜取荷魯斯的銀盤。”
陰月天道:“這倒是大實話。”
戴爾文道:“朋友之間,或者可以有矛盾,或者可以有隔閡,但朋友始終是朋友,割不斷,抹不掉,尤其是你有對我感到歉意的想法,那我們之間,再多的問題,也就煙消雲散了。”
陰月天道:“朋友,本就是如此?”
戴爾文道:“隻有真心相交的朋友,才是如此。”
陰月天道:“所以,你不抓我了?”
戴爾文忽的一笑,很潇灑的躺在木質地闆上,高聲道:“我們本就是朋友不是嗎?不過爲了表達你對我的歉意,這一次日本之旅,你要給我全額報銷!”
陰月天道:“多少都沒問題。”
兩人用茶杯相碰一下,共飲下。
陰月天:“……”
戴爾文:“……”
戴爾文道:“是不是我的錯覺?”
陰月天道:“怎可能兩人同時産生錯覺?”
瞬間,兩人的目光同時射向庭院的某個房間。
戴爾文的‘鋼鐵嗅覺’,陰月天的‘須彌感官’和‘不動冥王’,同爲這世間最強的感官之一,兩人幾乎是同時,感覺到在那房間的日式推拉門後,似是有一雙眼放射出了淩厲陰悚的寒芒。
但當兩個人的感官同時觸及門後,卻發現根本什麽都沒有!!!
這實在是一件很不可思議的事。
戴爾文皺眉道:“看起來你來到這裏的信息已經洩露。”
陰月天道:“不可能。”
戴爾文道:“據我所知,日本忍者中的确有一部分超級忍者能夠屏蔽我的鋼鐵嗅覺。”
陰月天道:“那又怎能斷定他的目标是我?”
戴爾文笑:“不是你小子,難道會是我不成?誰會呆着沒事盯住一個遊客?”
陰月天道:“除非那個遊客是前國際刑警。”
縱然二人現在談笑風生,但這卻也隻是他們即便危險臨頭也絕不慌亂的強者特性而已,實際上兩人心中,已經同時加強了戒備。
陰月天與戴爾文繼續閑聊,不過也同時在不動聲色的感應着周圍的情況。
隻是那雙寒眸卻再也沒有出現,卻不知是敏感的發現了他們的洞悉,還是不打算再繼續偷窺下去。
沒多久,外置長廊上傳來腳步聲,卻是那位名爲桂言葉的黑發女孩子穿着一身碎花和服和潔白的襪子匆匆跑來。
她顯然沒有料到這裏居然還出現了另一個人,局促的一躬身:“戴爾文先生,出事了!”
雖庭院、外置長廊以及推拉紙門都頗具日本的古色古風,但實際上溫泉旅館的内部,還是很現代化的,尤其是房間與房間之間的牆壁,以及房門,都是實木夾帶合金闆打造,很注重保護客人的個人**。
但這也意味着,一旦某個人在自己的房間中發現了什麽,便很難被人知道。
死的人叫阿部規秀,42歲男,日本一家報社的記者。
阿部規秀的死法很蹊跷,他的整個腦袋都被切了下來,喉嚨處的切痕平滑,且被切開的地方正好是頸椎的骨骼上,也即是說,兇手作案時用力極大,且完全是一次性完成。
他的房間中門窗緊鎖,頭被切下來的時候明顯本人處于健康狀态,這也導緻了胸腔中的血全都從脖子斷口處噴出,連天花闆都被噴到。然後死屍倒地,血又将并不大的客房中80%以上的地闆都染紅。
據發現屍體的27歲的女服務生宮澤相椿說,她是發現阿部規秀沒有吃晚飯,想來叫他,卻不想來到門前時感覺到自己腳踩在了‘水’上,低頭一看竟然發現自己的白襪子已經被血染紅,這才慌張的去找人。
旅館老闆,56歲的井下一郎也證實了宮澤相椿說的是真的。
戴爾文蹲下身子,将手指按在地上已經發黑的血上撚起看看,又仔細的在房間中掃視一番,這才回頭道:“阿部規秀,死因被利器割斷頭顱,死亡時間約在兩小時之内,房間中并無兇手留下過的明顯痕迹。最關鍵的是,他的血從胸腔中噴出時,本人正處于亢奮狀态,血噴的極快,若下手的人不是什麽鬼怪的話,那便一定是……進化者下手。”
說着,他的目光已經不由自主的瞥向了陰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