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是雙腳在地上輕輕一搓的動作,兩隻腳卻在地上犁出了大片大片的裂痕,原本花崗岩的方形地磚,竟然被他踩碎大片。
即便如此,他也一直滑出二十多米,在牆壁處停下。
他空着的左手迅速按在牆壁上,然後牆壁便爆炸開來。
這一連串的動作并不勞累,陰月天雖然在地宮中造成如此破壞,他的身體卻是毫發無損。
牙呆了呆,身體傷口處有黑氣冒出,再消失時,傷口也随之消失。
他道:“你這是什麽能力?居然将我的力道全部轉移到了地面和牆壁?”
陰月天道:“隻是一種力量的轉移方法而已。”
他說得簡單,實際上卻很少有人做到。
通過肌肉的不斷蠕動,将進入體内的力分散到每一塊肌肉,再通過肌肉相互間的快速撞擊,使得那些力不斷地轉移,最終移動到腳上和左手上。
這樣根據力的守恒定律來完成轉移的能力,必然是要對身體操控極強的人才能做到,除卻擁有須彌感官的陰月天,這世間還能達到如此水平的實在太少。
其實就連陰月天自己,也是經過數年的磨練才能達到這種水平的。
他長出一口氣,道:“好強的力量,但我總覺得這樣的力道仍不是你的全力。”
牙笑:“本來也不是,我一直努力地封印自己的力量,爲的就是不讓對手死的太快啊。”
他嘎巴嘎巴的晃了晃脖子:“不過看起來,你似乎能夠和我玩個痛快。上了!”
說話間,他的身體已直刺陰月天而來。
這男人的速度實在太快,即便通過虐殺本源來催動須彌感官·自轉之速的陰月天,恐怕也達不到這樣的程度。
不過這并不妨礙陰月天與之戰鬥。
在他說‘上’這個字的時候,陰月天的雙手已同時向左右射出數道寒芒,當他說‘了’的時候,陰月天的身體已經後退一步。
便是這一步,鮮血四濺。
血,來自陰月天。
血,同樣來自牙。
陰月天的身體,在他退出這一步的同時,便有無數截面貫穿傷出現。
這些傷都是從左臂、左鎖骨、左肋等左半部分身體的側截面出現,一直将身體正面撕扯出一道道筆直的血痕,然後延續到右臂、右鎖骨、右肋的側截面。
便如被一刀刀斬在身體正面。
非但身體傷勢極重,連他的衣服也盡皆破碎。
剛一開打,這個青年便已赤身**。
退後一步,陰月天便已停下。
而牙,則是和他面對面。
鼻翼與鼻翼之間,不過十幾毫米。
牙同樣也沒有接下來的動作。
他瞪大了雙眼,難以置信的看着陰月天。
他精赤着的上身,他穿着灰布長褲的下身,同樣有無數條血線浮現出來。
他與陰月天不盡相同。
若說陰月天身上突兀出現的傷,僅僅是身體正半部分,那麽牙的傷,則是完全貫穿全身。
便如利刃直接将其不斷地腰斬胸斬頭斬。
黑色的血液濺在陰月天的身體上,也濺在地上。
血線出現在牙的鼻梁處,從左太陽穴蔓延到右耳際。
然後他鼻梁上方的頭顱部分,斜着滑落。
他的身體,也随着橫切面的高低而向四周滑落。
陰月天默默身上已經止血的傷口,微笑。
其實他剛剛隻是做了一件事。
那便是将身體中儲藏着的十幾根金屬絲的兩端同時射在兩側的地宮牆壁上,并在牙沖來的一瞬間繃緊。
雖然他自己的後退,導緻金屬絲将他的身體豁開,但這種傷對于他來說卻絕不緻命。
反觀牙,他的速度真的很快,快到即便是陰月天在使用這樣的速度,也決計難以在兩三步内停止甚至轉向。
所以他笃定的相信,牙一定會穿透自己爲他留在原地的一份大禮。
由克拉克合金構成的金屬絲網。
屍體散落,陰月天随便踢了幾腳,便向前又将金屬絲全部都收回到自己的身體中。
這種類似蠶吐絲的倒映方式,看着的确很讓人牙疼,尤其是被他抽回到身體中的,根本是能将金屬都割斷的絲線。
隻是陰月天毫不在意。
他從來都是一個對自己比對别人更狠的男人。
完成這一切後,他便向外走去。
沒有再理會牙的碎屍,是因爲這世間能夠通過碎屍複活的人,實在太少。
瑪麗蓮曾經說過,金剛狼約翰·卡夫曼的**愈合力是33.7,陰月天本人則是26.2,真正能讓**愈合力達到即便成爲了碎屍也能複活的人,**愈合力至少要達到15以上。
可是人的**愈合力達到了15,即便變成了碎肉和屍體,體内的一切器官也依舊處于運作水平。
在陰月天踢了幾腳牙的碎肉時,便已感覺到他身體機能已經完全停止,這就是說,牙想複活,已經不可能。
即便不能使用虐殺本源,陰月天同樣是無可挑剔的強者,他過往所經曆的很多對手都遠比他強大,但他們與他戰鬥之時,總是連五成實力都沒發揮變被他殺死。
他的自信便源自于此。
陰月天無疑是很聰明的,隻是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他的‘失’,體現在他對于牙,或者那個異時空的一無所知。
所以他沒走幾步便停了下來。
在他的身後,濃重的黑霧将牙的碎屍迅速包裹,濃的,幾乎如同一塊頑石。
這黑霧,可不再是地宮入口處的那種黑霧,恰恰相反,陰月天在上面感受到了強烈的怨氣和死氣。
那是人臨死之前無盡的怨念彙聚而成的煞氣!
“真是可惜啊,若你是俺們老家那嘎達的人,說不得俺就得被你殺死了。”
黑霧快速彙聚,又快速消散,露出了裏面的牙。
牙雖是牙,牙已不是牙。
他的身體陡然增高到兩米五左右,全身肌肉紮結,宛若老樹上的樹幹。
同時,他的身上,有無數跟半尺長的獸牙從肌肉中刺出,鋒利猙獰。
他的臉也變得如同日本漫畫中的鬼,青面獠牙而又肌肉層層隆起。
他對陰月天笑:“在俺們内嘎達,幽鬼一族被殺死後,通常都是要用火焰焚燒屍體或是聖光普照一下的。”
陰月天道:“不是你們位面的人真是很抱歉啊,不過就算我知道,大概也殺不死你,因爲我一沒有火源,二不會聖光。”
牙笑:“那還真是有點可惜呢,看起來我們之間好像注定隻有殺人者和被殺者的關系,而且彼此的定位已經很明确。”
陰月天歎息道:“我能不能找幾個幫手來?”
牙道:“恐怕不能,雖然你小子不強,但詭計和反應可是一等一的,說實在的,我有點害怕呢!”
陰月天道:“既然如此……”
他将右手手術刀慢慢擡起:“一戰之後,誰勝誰負,誰生誰死,誰進誰退,讓血月來做出評判。當戰歌響徹天空,當武器掉落塵埃,當戰鬥雙方一方倒下一方離開,勝者獲得榮耀,敗者化爲枯骨!”
說着,他的腳猛向前踏出一步!
“等一下!”
牙忽然打斷了他的動作:“這是這個世界的宣戰語?”
陰月天眯着眼:“沒錯。”
牙一笑:“之前被我殺掉的那些人都不敢說,你明知會死還對我宣戰,這很不錯,你有資格成爲我的對手了!”
說着,他做了一個奇怪的手勢,很莊重嚴肅的道:“無論光明還是黑暗,不論聖使亦或幽鬼,世界總在腳下,世界常在我心。生與死,輪回不止,勝者生,敗者死,血月的見證,戰者……”
“終将不悔!”
說罷,他全身氣勢隆起,一步已踏出數米!
他的拳猛烈向前,卷起飓風凜凜。
風中,無數野獸獠牙旋轉如錐!
陰月天和他同一時間啓動,躍至空中,身體已旋轉數周。
數周間,十幾柄長柄手術刀在他的雙手射出,直刺牙身周各個大穴。
牙哈哈大笑,直沖拳改爲上勾拳,身體随之躍起三米,拳風直逼陰月天胸口!
陰月天淩空無法借力,卻不代表他無法躲避。
青年人單手一揚,一柄手術刀已插入頭頂天花闆中,随着金屬絲一拉,他的身體再次上升數米,同時金屬絲收回。
他已躍至牙背後,右手再次射出數柄手術刀。
牙背後中刀,卻不作停留,轉身反手一擊,數根利齒已随他的拳刺入陰月天胸口,并把後者的背穿出數道傷口,利齒一直又繼續飛出數十米釘在牆壁之上!
陰月天眉也不皺,一腳已狠狠踢在牙的面門。
這一腳非但用了他本身的力量,也連帶着牙自己的一拳之力。
兩人同時落地向後搓出數米,冰冷的看着對方。
一回合過後,兩人居然打了個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