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泰爾莎拖拽着用‘魔造術’制造的簡單拖車拉着兩個大男人剛剛行至小鎮邊緣,陰月天便已睜開眼睛。
他坐起身道:“停下。”
泰爾莎腳步停止,回頭驚訝道:“你醒了?”
陰月天瞧着她,思索幾秒道:“你這是驚訝而不是驚喜?意思是你最初是覺得我會睡很久?那麽說你已經知道小老頭用的能力是什麽了?告訴我,他是誰。”
泰爾莎歎息道:“你真是個怪胎,我隻是說了三個字而已,你便看出這麽多。”
她道:“那老人,是隐俠劉聰。”
陰月天道:“我沒聽過。”
泰爾莎道:“你的确沒聽過,一般你這個年齡的人聽過他名字的人很少。”
陰月天道:“哦?”
泰爾莎道:“隐俠劉聰,是在十三年前退下國際刑警總隊長位置的,隻不過他最近十幾年都沒有過任何行動,所以漸漸被人忘卻。但即便是現在,在國際刑警内部,所有人也都認爲他是國際刑警曆代最強者,同時也是天榜軍警榜一直以來都被所有人認可的‘隐形的第一’。”
陰月天挑了挑眉。
“……在整個國際刑警組織,我都是名列前茅的,若是囫囵的說的話,我可是整個國際刑警組織排名第四的呢!是了,因爲上面還有個老家夥,所以我隻能排名第五。”
戴爾文的話回響在陰月天耳邊,若是猜得不錯,戴爾文說的那個‘老家夥’,大概就是隐俠劉聰了。
陰月天道:“他既然十幾年都未有任何行動,這一次卻爲何出現在這裏?”
泰爾莎道:“不清楚,他說若是我知道了,便也出不去。”
陰月天點點頭。
他道:“既然唯一的線索斷了,就在想其它辦法吧。”
他看到泰爾莎在古怪的看着自己,問:“怎麽了?”
泰爾莎搖頭道:“沒什麽,隻是覺得似你這樣的人,原本該殺回去的。”
陰月天道:“劉聰說的沒錯,我不是他的對手,他也殺不死我。既然他決心守着土地廟的門,我們……”
他忽然頓住,道:“他不像是一個會濫殺無辜的人。”
泰爾莎道:“當然不像,事實上他成名多年,抓捕逃犯無數,但幾乎從未殺過人。”
陰月天道:“那些飯店裏的人,好像說過第一批人大多數都死在土地廟這樣的話?”
泰爾莎道:“的确說過。”
陰月天道:“既然如此,那麽說土地廟裏真的隐藏着什麽?”
泰爾莎道:“這大概也是劉聰先生不讓我們進去的真正原因。”
陰月天道:“那個地方,我們必須進去……”
他握緊了拳,眼中居然爆發出一陣狂熱:“我,一定要進去!”
這向來冰冰冷冷的青年,一下子露出這副神色,着實吓了泰爾莎一跳。
她驚駭道:“你……沒事吧?”
陰月天眯着眼睛微笑:“我?有什麽事?”
泰爾莎指着他的眼:“剛剛,你的眼神居然不那麽冰冷和暴戾。”
陰月天道:“因爲,那才是我感興趣的事啊!”
他攤開手道:“死地,險境,多麽完美的地方。我早有預感,我的虐殺本源将要突破,隻要能量突破,其它的能力變也會跟着突破。所以,我現在必須把自己逼進一條死路,用活下去的**來讓自己變強!”
泰爾莎打了個冷戰:“這樣熱血的話可不像是會從你嘴裏說出來的。”
陰月天道:“那我該怎樣?”
他忽的嘴巴咧開好長,露出八顆潔白的牙齒笑:“血的味道,我依舊很久沒有嘗過。”
泰爾莎狂點頭。
陰月天看也不看她:“你電影看多了。”
他踢了踢發着盈盈橘色光芒的簡便拖車:“又是魔造學,你該制造一架直升機的,那樣快一點。”
泰爾莎癟了癟嘴:“我也想,可魔法造物本就依靠的是人的記憶好麽?你以爲我能記下一架直升機上所有的零件?拜托,這是魔造學,又不是具現學。”
陰月天道:“這家夥還要睡多久。”
他指着的,當然是約翰·卡夫曼。
泰爾莎歎道:“以他的精神力抗性,大概五個小時左右吧。”
陰月天道:“他的精神力抗性這麽低?”
“低?”
泰爾莎驚叫道:“笑彌勒可是能讓人睡足一天的強大能力好嗎?能抗住這能力并且隻睡五個小時,他已經算是百毒不侵了,你以爲誰也和你一樣變态?”
陰月天道:“笑彌勒……和宋甜兒的邪魔幽魂比又如何?”
泰爾莎道:“笑彌勒是五對染色體重組的能力,邪魔幽魂是六對。隻是劉聰先生已熟練應用這能力太多年,若是他和她對上,勝負還在五五之分吧。”
陰月天道:“誰先動手誰赢?”
泰爾莎道:“同屬精神力的能力之間,本身也有相互的抗性的。他們和我們不同,都可以看清對方的能量本體,所以這就要靠對能力應用的熟練度了。”
陰月天想了想道:“不懂。”
泰爾莎道:“廢話。”
她将魔造學制造的拖車收回,狼很狼狽的摔到地上。
“你來背他吧,我很累了。”
白女孩不知道哪裏來的脾氣,轉身走回鎮裏。
陰月天單手将狼的一條腿提起,奇道:“你居然不勸我?”
泰爾莎沒好氣道:“我很想勸,但那有用嗎?”
陰月天道:“沒用。”
泰爾莎道:“知道還不走?”
陰月天拎着狼的一條腿拖着他,和泰爾莎一起回到了之前小老頭的房子。
将狼扔在沙發上後,陰月天道:“你在這裏等他醒來。”
泰爾莎道:“你去哪?”
陰月天道:“鎮子内圍。”
泰爾莎臉色變了變:“你不會又想去吃那燴面吧?你不是知道那東西……”
陰月天擺手道:“我知道。”
他知道還去吃?還是他知道便決定不吃那東西,但還是要去鎮子内找些什麽?
泰爾莎懵懂的呆立在原地。
……
視線,滾燙。
燙的心,與肺,以及所有内髒都變得火熱起來。
那是愛情的感覺。
是陰月天從未擁有過的感覺。
他看着她,仿佛靈魂都被她吸引了過去,大腦變得一片空白。
他想要擁有她,給她一切,然後一直一直握着她的手,和她依偎着,平靜的觀賞夕陽。
那是日光所能綻放的最美的紅,便如遠勝所有女孩子的最美的她。
她其實并不是一個很美的女人,甚至可以說是平凡到放在人群中都不會被發現。
但她,卻實實在在的吸引了他,讓這個沒有感情的青年,居然産生了愛情這樣熱切的情感。
她甚至都未對他發出一言一語,也未對他有任何動作。
她甚至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
她隻是坐在街角,坐在一具屍體的旁邊哭泣。
屍體是一個男人,他的胸口有一道巨大的貫穿傷,便仿佛被巨爪刺穿。
他身上的血液早已流幹,連一滴都不剩。
陰月天突然湧起無比怪異的情緒,他憤怒,又憎惡,他覺得那具屍體是他的男友,這邊讓他産生了将那具已經沒有氣息的屍體徹底撕碎的感覺。
但他又不敢那麽做,他怕稍微有所動作,都會傷了她的人,傷了她的心。
他慢慢睜開眼睛,嘴角的笑容消失。
那眼神不再冰冷,而是變得火熱。
他來到他的身邊,慢慢蹲下。
他用手請按她的肩:“不要悲傷了。”
女孩子如小兔子一般向旁邊一顫,畏懼的看着他,讓他更加心痛。
她淚眼朦胧的看着他,許久,才說:“多謝。”
她忽然閉上眼,咬着牙似乎在醞釀着什麽,直到許久,她才長出一口氣。
她的雙手相互搓着,一團火焰在嬌嫩的掌心升騰,然後将那團火推在屍體上。
火緩慢的燃燒着屍體,一直到屍體化爲灰燼,他都在一旁靜靜的陪着她。
她終于忍不住放聲大哭,撲在他的懷中,淚水和鼻涕沾滿他的外套。
他抱着他,似是在享受着她的體溫和味道,又似是在感受她的存在。
哭了許久,女孩子才很不好意思的擦幹淚,對他很是歉意的小聲道:“對不起,我……我隻是……”
陰月天溫和的笑。
他道:“不要說了,我能感受到你的傷感。”
女孩子道:“謝謝。”
她吸了吸鼻子,道:“我叫溫岚,你呢?”
“我叫……”
陰月天說到一半卻不敢再說,他實在怕吓到她。
他笑了笑,道:“我叫米羅達。”
溫岚道:“很好聽的名字。”
她兩隻俏白的小手扭着衣角,臉微微有些發紅:“爲什麽我從未見過你呢?”
陰月天道:“我是另外一批進來的人。”
溫岚道:“哦。”
他和她都在沉默,直到沉默許久,她起身道:“謝謝你,我要走了。”
陰月天道:“你去哪?”
溫岚道:“替我哥哥報仇。”
陰月天心中忽的變暖,他用很沖動的語氣道:“我替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