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色的懸浮車,沿着寬敞的道路一直來到了建立在山上的一座别墅前,停下。
從這上走下來的人,兩名。
在别墅前等候着的,卻是十幾人。
陰月天此刻依舊是一身緊身黑色皮衣,眯眯眼,嘴角微笑。
艾瑞克則是穿着最普通的一身黑西裝,戴着墨鏡。
在對面的人群中,陰月天看到了兩個熟悉的面孔。
宋甜兒,和泰爾莎。
她們也同樣在看着他,隻是站在隊伍最前排的那個男人沒有說話,她們居然也不敢說什麽。
不過她們的眸,都熒熒發亮。
在兩女身邊,另一個人也在對着陰月天流口水。
便是那位長得很像精靈王子的,凱爾。
他的兩隻眼睛完全變成了桃心型,口水吧嗒吧嗒的落在地上自己卻渾然不知。
直到兩隻腳同時被兩女狠狠踩中,這家夥才醒悟過來。
立在人群最前的男人,樣子看起來實在很平凡,平凡到扔到人群中幾乎無法被認出。
他的相貌顯然是他很得意的事,所以他總是帶着自豪的笑。
他曾對人說過:“雖然組織中比我好看的太多,但他們沒有一個不羨慕我這張臉的。”
這倒是大實話,因爲一個殺手,長的越平凡,完成任務時也就越容易。
艾瑞克先生帶着陰月天來到他的身前,和這個男人握手。
艾瑞克道:“好久不見。”
男人道:“是啊,你除了在島上憋着,就是出去完成任務,幾乎十幾年沒有回來過了吧?”
艾瑞克道:“我想不會有人在乎的,不是嗎?”
男人道:“或許。”
他向陰月天伸出手:“你好。”
陰月天和他握了握。
男人道:“自我介紹一下,組織排行第五,方片ACE,巴洛克。”
陰月天道:“你好。”
男人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好了,有什麽進去說吧。”
别墅是别墅,别墅又不是别墅。
這并不矛盾,若是你知道哪一座别墅的下面有小型城鎮大小的空間,你也不會将它隻當成别墅的。
陰月天來到這座基地的第一個房間,便是會議室。
這實在是一件很嘲諷的事,一群殺手居然也會開會。
在他們進來的時候,房間中已經有很多人在等待。
巴洛克揮揮手,所有迎接的人都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區分哪個位置是自己的位置的辦法,就是看上面的一張金色的撲克牌的花色和數字。
巴洛克帶着陰月天和艾瑞克走到正中,将雙手按在案上道:“那麽,緊急招各位回來的原因,大家想必已經知道了。關于新人的資料,我也就不想多說,而且我也不會給你們相互做介紹,這種事會後自己了解去吧。”
他道:“我要說的是,陰雖然将原黑桃皇後替換出組織,但他的實力并不被我們所了解,所以JOKER決定,陰暫時替代奎斯特的位置,也就是紅桃七。”
“之所以是‘暫時’,這是慣例,你們應該熟悉,不過我要提醒你們一句,所有挑戰和被挑戰都隻限期一個月,并提前一天下挑戰書,期間隻能一對一。組織的規矩誰若是違反,後果就不用我說了吧?”
“另外,陰在組織内的熟悉事項,由泰爾莎接手。”
“以上,散會。”
這簡直是有史以來最簡單的會議,不過倒是很符合殺手的習性。
巴洛克說完,人們已經紛紛站起向外走去,連巴洛克自己都不例外。
房間中隻剩下五個人,陰月天,艾瑞克,宋甜兒,泰爾莎,凱爾。
“自我介紹一下我的名字是凱爾排行十六的黑花J很高興認識你啊帥哥哥~~~!”
人剛一走光,有着金色長發精靈王子相貌的凱爾便撲了過來,一把握住陰月天的手揉搓着。
他的舌頭伸的老長,口水都幾乎流下來。
那副樣子簡直和看到美女的陳年老色狼沒有區别。
“死開!”
兩聲輕吒,倒黴蛋凱爾已經被兩個女孩按倒在地一頓爆踹。
陰月天表情呆滞。
泰爾莎還是泰爾莎,宋甜兒還是宋甜兒。
若你們明白我說話的習慣,便該知道這實在是一件很悲劇的事。
當他認識她的時候,他九歲,她十三歲,他看起來像九歲,她看起來像七歲。
五年多後,他十五歲,她十九歲,他看起來像二十歲,她看起來像七歲。
嬌嫩面容,一米二九……
若是戴爾文認識她,說不定會吐槽一句‘您老人家這年紀都活到狗身上去了麽’。
依舊是烏黑的馬尾,依舊是肥嘟嘟的雙下巴小臉,時光好像根本無法在這個女孩子身上留下痕迹。
女孩子敏感的小心思使她立刻發現了陰月天的驚愕,不由用粉色大頭皮鞋在凱爾臉上碾啊碾:“讨厭的凱爾,我都說執行任務時的僞裝更好點,都是你非說什麽原生态什麽男人都喜歡**之類!去死去死去死!”
凱爾哀嚎:“大姐大,他沒說什麽啊!而且我的确認識很多人都喜歡**的……而且大姐您的胖次我都看到了啊!”
女孩子狠狠将精靈王子踢開,然後氣鼓鼓的道:“這麽久不見,你連一句話都不願意跟我說嗎?”
陰月天道:“……”
他晃了晃腦袋道:“好久不見。”
“我就知道!”
女孩子鼓起粉腮:“我對你的期待都不會成爲現實的。”
艾瑞克皺眉道:“甜兒。”
女孩子哼了一聲,賭氣的轉過頭去。
冰玫瑰泰爾莎俏生生的走過來伸出白淨的手:“我就知道你會成功。”
陰月天和她握了握:“藏書室在哪?”
泰爾莎愕然:“你剛一來就要去藏書室?”
陰月天道:“是你告訴我女娲石的下落藏書室一定有的。”
泰爾莎道:“是一定有,但你就不想知道一些組織的規矩嗎?”
陰月天道:“艾瑞克先生已經對我說過。”
泰爾莎道:“好吧好吧,我帶你去……”
“等一下。”
艾瑞克道:“陰月天,我有話要跟你說。”
别墅下方的基地明明是山裏,可居然也有很大的花園。
繁花朵朵,綠葉蔥蔥,很美,很幽靜。
艾瑞克道:“多謝。”
陰月天道:“哦。”
艾瑞克道:“以後我們說不定會有并肩作戰的時候。”
陰月天道:“哦。”
艾瑞克奇道:“我之前好歹也算對你有恩,你這語氣未免太冷淡了點吧?”
陰月天道:“有恩,已還。”
艾瑞克道:“不要忘記,你之所以能從組織中換回甜兒,是因爲你廢了我一池進化液,這一點我們雖算扯平,但我對你數年的培養呢?”
陰月天看着鮮豔的花,依舊道:“有恩,已還。”
艾瑞克道:“哦?”
陰月天道:“瑪麗蓮。”
艾瑞克臉色大變!
他皺眉許久,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陰月天道:“以你的能力,不該沒有發現那夜奎斯特偷偷從你的别墅逃出的。”
艾瑞克歎道:“本就不該。”
陰月天道:“宋甜兒很強。”
艾瑞克道:“比你我強。”
陰月天道:“你絕不會不知道,組織不願放她離開。而阻止她離開的手段,實在不太多。”
艾瑞克道:“所以我早就知道,組織會想要殺掉你,你死,我在培養一個你,就又是數年。”
陰月天道:“我死得越早,組織就越安枕無憂。”
艾瑞克道:“最好是奎斯特一上島就幹掉你,并且還是按照規矩來的,隻要你先動手,他殺你就是我也不能阻止。而一旦到了坦桑尼亞,變數太多。”
陰月天道:“所以他一定會對我百般挑釁。以你的能力和智慧,就算之前沒猜到,在他第一次挑釁之前,便也該清楚。因爲你告訴過我,他一向是個很謹慎的人,而一個謹慎的人,是絕不會因爲自己的一點點不痛快而惹到不該惹的人。”
他淡笑着:“你當然還知道另一件事。”
“什麽事?”
“我不是他的對手。”
陰月天很确定:“即便知道我已經擁有了某種能量,但你并不知道那能量是什麽,也不知該如何使其壯大。你相信我有戰勝他的潛質,但你怕。”
艾瑞克冷笑:“我怕的事,現在已經太少。”
陰月天道:“但這事涉及到宋甜兒,就屬于‘少’的那部分了。你擔心我對他的警惕性不足,你還擔心我被他迷惑又或其它,到時候就算我不死,隻要任務失敗,你就又要等一年。你絕不想我等。”
艾瑞克道:“所以我裝作不知道他潛出我的房子,然後又在他殺死瑪麗蓮又來不及對你動手的時候出現,如此,你就絕沒有可能給他一點機會。”
他大笑:“沒錯,我就是在賭,賭你的潛力讓你一定能幹掉他!我已經沒有籌碼,你便是我的唯一籌碼,所以我選擇梭哈,也給你破釜沉舟的動力。這成就了你,不是麽?”
他的表情猙獰,讓周圍的花都變的有些蔫。
陰月天道:“所以,你間接害死了瑪麗蓮,雖培養了我,我們卻也已經扯平。”
他的聲音冷淡,沒有一絲感情。
艾瑞克沉默半晌,道:“好。”
他道:“這也正好,我們不再有關系真是正好,因爲我想跟你說的事,也恰和這事有關。”
陰月天道:“你想讓我遠離宋甜兒?”
艾瑞克道:“沒錯。”
他想了一大堆詞語,威逼,利誘,各種措辭都是用于讓陰月天以後不再接近自己的女兒,卻不料陰月天居然很簡單的答應了!
他道:“放心吧,以後我們大概沒有什麽交集了。”
艾瑞克松了口氣,他又忍不住生氣。
自己的女兒明明很可愛,憑什麽你就一點也不喜歡?
他道:“你沒有什麽話想跟她說?”
陰月天道:“讓她幫我照顧好小白和小灰,那是以前的陰月天留下的唯一東西了。”
艾瑞克道:“以前的陰月天?”
陰月天轉頭離開。
艾瑞克立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久久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