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簡直就像是一百多個巴掌打在她的臉上,将她所有包裹自尊的東西全部撕得粉碎。
天草水晶燈一瞬間爆發出來的負面情緒,名爲嫉妒。
這種東西形成的黑氣,一下子将整個房間都充滿。
對于陰月天來說,這簡直就像是有陰陽眼的人走到了鬼氣森森的墓地并引發了全範圍詐屍,瞬間到處都是陰戾生冷的死亡氣息。
陰月天很開心的加速将這些負面情緒吸收,嘴角的笑容越發顯的溫柔。
尤其是他的眼睛的焦點,從天草水晶燈這個方向看根本就是在天草宮茗的身上。
這讓她簡直嫉妒的發狂,甚至沒有去想以天草宮茗的性格又怎會同意接受殺死自己姐妹的人。
她瘋狂的揮刀将早已滿身傷痕的天草孕雪逼退,猛地将刀指向陰月天,尖叫道:“爲什麽!?我哪點不如她!?爲什麽我都願意爲你獻身你都不要,反而會因爲可以追求她變得沾沾自喜!?”
她其實未必在意這個男人會不會喜歡自己,因爲她根本就不喜歡眼前的男人。
但不喜歡是一回事,這個男人拒絕了自己卻接受了别的女人卻是另一回事。
天草水晶燈的表情無比猙獰,陰月天毫不懷疑這個女人若是現在死了,恐怕立刻會化成厲鬼。
他親昵的将天草宮茗抱在懷裏:“你,和她根本不在一個檔次,又何須我說出來刺激你。”
他這樣說,其實對天草水晶燈的刺激更深。
後者發狂的尖叫幾聲,帶着濃濃的黑霧猛地沖向陰月天。
憤怒和嫉妒,無疑是讓女人變強的兩種東西。
她這一瞬間的速度,簡直快到連陰月天都沒反應過來。
但後者還是躲開了,而且是公主抱的抱着天草宮茗一起離開。
他将她輕柔的放在展廳中的沙發上,然後将自己的背心脫下來覆在她身上,溫柔的像是最完美的男友。
然後他握着一柄手術刀,道:“若你知道你現在的樣子有多醜陋,就該明白我爲什麽不喜歡你。”
“我醜!?”
天草水晶燈仿佛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咬着牙不再說話,瘋狂的沖了過來。
她的刀,她的拳和腳,即便在這種時候也依舊附帶着繼續旋轉的風。
雖然憤怒,但她的動作卻依舊沒有一絲混亂,刀刀斬命,刺刺奪魂。
隻可惜她面對的是陰月天。
後者身上似乎縱有無數條線在拉扯,每當她感覺自己的刀即将落在他的身上,自己的旋風陷阱即将被他踩到,這個男人都會十分違反物理學原理的輕易偏轉身體避過。
這簡直就是靈異事件!
而且他一直帶着的溫和笑容,她無論怎麽看都像是在嘲笑自己,再加上他根本不會還手,給她的感覺便是這個男人已經懶得動手,隻等自己疲累倒地,再來将自己的性命終結。
這讓她更加憤怒。
人借風力,風驅人動。
天草水晶燈的速度更快,攻擊也更毒辣。
然而她的刀,一直在落空落空落空,一點偏轉機會都沒有。
這樣以快打快的快攻都被躲開,不但天草水晶燈覺得不可思議,連負傷氣喘着的天草孕雪和抱着雙腿坐在沙發上的天草宮茗都看的驚愕不已。
她們剛剛發現,原來這個少年居然如此強大。
強大到完全可以對天草水晶燈的最快攻擊完全無視!
古龍說,一介子一世界,一刹那一永恒。
佛家的偈語其實與愛因斯坦的相對論沒有區别。
同樣是一件事,當你興緻勃勃的去做,你會感覺時間總過得飛快,但當你越發覺得疲于應付,便會覺得時間走得很慢。
天草水晶燈的攻擊之于陰月天,不過幾個刹那,但對于她自己,卻是無數個永恒。
哭與笑,都會疲累;嫉妒與憤怒,當然也會疲累。
從本質上,它們都是在消耗能量,而當這能量被另一個人吸收,在消耗的人縱然不知也會感覺很累。
天草水晶燈很累。
她甚至已經開始氣喘籲籲,再也沒有之前的力道和速度。
數個回合過後,她甚至躍出戰圈,一邊擺出防禦姿勢,一邊大口大口的呼吸。
看美人香汗淋漓,本該是很令人高興的事,陰月天卻不着痕迹的挑了挑眉。
他用牙齒啃着中指第二關節處被手術刀磨出的老繭,道:“那麽,你筋疲力盡了嗎?”
他這話其實有些明知故問。
因爲他已很難再從天草水晶燈身上吸收什麽。
不過他卻舍不得殺這個女人。
他相信再給她足夠的時間恢複,說不定能成爲自己源源不斷的能量提供器。
把一個如花似玉的女人當成機器,這無疑隻有陰月天做得出來。
天草水晶燈大口喘息着,汗水已經把她的長發弄成绺狀貼在臉上。
她咬牙道:“你……如何才能不殺我?”
陰月天道:“這個問題我還在想。”
他說着自己還在想的時候,一根冰錐已迎面向他刺來。
他側頭避過,眉毛卻又挑了挑。
他還做不出皺眉的動作,隻能以挑眉來表達自己似有似無的情緒。
因爲發出冰錐的人,已經飛快的将自己的刀從後背刺穿了天草水晶燈的心髒。
天草孕雪。
她剛剛還拖着疲累的身體走到沙發那和天草宮茗一起觀戰,現在卻在戰鬥之間偷襲了天草水晶燈。
後者難以置信的看着心髒中刺出的刀尖,她想要和之前的天草宮茗一樣艱難的回頭看這個想殺自己的人,卻已經做不到。
屍體倒落,握刀的人臉上卻依舊冰冷。
她的眼也冰冷,盡管那雙眸無比美麗。
冰冷的眼,看着的人自然是陰月天。
她甚至連地上天草水晶燈的屍體都不屑看一眼。
陰月天道:“你實在不該這樣做。”
天草孕雪道:“我若不殺她,你會放過她。”
這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陰月天道:“是。”
天草孕雪道:“所以我才會動手。”
陰月天道:“你看出我不會殺她?”
天草孕雪沒回答,而是看向沙發上的天草宮茗。
天草宮茗道:“你殺她的機會太多。”
陰月天道:“沒錯。”
天草宮茗道:“你沒有說過要追求我,我也沒有答應你。”
陰月天道:“我甚至連你叫什麽都不知道。”
天草宮茗氣苦的一笑:“所以你根本不會喜歡我,就像你不會喜歡水晶燈。”
她搖搖頭:“所以你所做的一切都隻是爲了激怒水晶燈,激怒她,卻又不在戰鬥中殺了她,雖然我不知道你這一切莫名其妙的行爲是爲了什麽,但也知道最終,你恐怕也不會動手。”
她看的很清晰,這也符合她一直以來的睿智。
陰月天道:“有沒有人告訴你一個女人若是太聰明,并不是一件好事?”
天草孕雪打斷兩人的交談:“那又怎樣!?”
她将刀指向陰月天:“你始終是我們的仇人,我們也始終要殺了你!”
陰月天道:“你們?”
坐在沙發上的天草宮茗道:“她,還有我。”
陰月天故意歎口氣:“我還以爲你會愛上我。”
他微笑道:“被你這樣的美人愛上,說不定是件很不錯的事。”
天草宮茗被他說得臉頰一紅,道:“我說過,若不是你殺了我的姐妹,我本也以爲自己會愛上你。”
陰月天道:“現在呢?”
天草宮茗道:“殺了你。”
陰月天道:“你們不行。”
天草孕雪忍不住道:不要忘了,剛才若不是你用金屬絲纏住水晶燈替你做肉墊,你早就死了。”
陰月天道:“我既然可以讓她幫我做肉墊,難道你們不行?”
天草孕雪顯然沒打算和他聊天,她執起刀,道:“你若以爲我隻會冰錐一招,那就大錯特錯了。”
陰月天道:“所以?”
天草孕雪忽然笑了。
便如茫茫雪山上的雪蓮,不綻放則已,一綻放,便足以讓所有花草羞愧的閉合。
而且她笑的很得意,像隻偷雞得逞的小狐狸。
她道:“我有一招,是水晶燈所不知的。隻是施法前搖實在有點長,還沒來得及使用,她就被你吸引,然後與你戰了。”
陰月天道:“施法前搖?那是什麽。”
天草孕雪神秘的搖搖頭,突地将玉手在刀鋒上一抹一甩。
鮮血斑斑點點灑在地上,像極了處子落紅,美如花瓣。
陰月天還未明白過來,他腳下10×10範圍的地面突地爆發出冷白色的強光,緊接着堅冰從地上飛快向上蔓延!
陰月天挑挑眉表示驚訝,腳下點地已是一躍而起。
隻可惜那向上的堅冰更快一些,瞬間便已封住了他的腳,然後是小腿、大腿、腰部、手、胸。
冰,一直蔓延到他的胸口,将他的大半個人都冰凍住。
露在冰面上的,隻有鎖骨向上的部位。
陰月天看着這透明的,在月光下格外閃亮的堅冰,微笑道:“好快。”
天草孕雪将短太刀向旁邊一甩,道:“當然快。”
陰月天道:“這招叫什麽名字?”
天草孕雪道:“白岩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