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月天不能确定格蘭芬多和泰爾莎兩人有沒有這個本事,再加上他已經看出那搞怪機械體并無惡意,索性說道:“就用它吧。”
那機械生命體顯然能夠聽懂英文,很不矜持的立刻沖了過來,将折疊式消防梯伸長到城牆的高度。
陰月天:“……”
泰爾莎:“……”
格蘭芬多:“……這家夥還真是善解人意呢。”
連陰月天都選擇省力氣的爬梯子,另外兩人自然不會拖沓,三人很快來到了寬約兩米的牆壁上。
在他們上牆沒多久,那搞怪機械體在下面酷酷咔咔的變成了一架噴氣式小型飛行器直直的飛上了牆頭,有一陣酷酷咔咔,重新變成了第一次見到時三米高的傻大個。
陰月天側目看去:“這體積……”
這變化時的體積,未免前後差别太大了一點。
格蘭芬多立刻道:“機械生命體一般都這樣,擁有嚴重違反常識的變化能力,别看它這麽大,甚至能變成一個手機呢!”
旁邊的傻大個連連點頭,甚至爲了證實格蘭芬多的話,有酷酷咔咔的一陣變化,居然真被它變成了一塊手機。
隻是這手機雖然通體銀白色流線型,但卻是最原始大哥大的形狀,看起來着實有些癡蠢。
泰爾莎彎腰捧起手機,歡快的叫起來:“哇!好輕呢!”
她兩眼紅心的對手機說:“你是想跟着我們嗎?”
傻手機劇烈的震動起來,從泰爾莎手中掙脫掉落在牆上,然後連蹦帶跳的到了陰月天腿邊,小狗似的蹭着。
“……”
陰月天一腳将其踢飛到不見蹤迹,道:“我們走吧。”
格蘭芬多:“……”
泰爾莎:“……”
格蘭芬多猶豫一下道:“我……似乎明白那東西爲什麽會想要跟着你,陰先生。”
“爲什麽。”
“據我所知,機械生命體因爲長時間的進化或者其它什麽原因,對于……嗯……對于美的看待和我們不太一樣。”
“美?”泰爾莎驚叫出來:“你的意思是它喜歡上陰了?”
“嗯……”格蘭芬多苦笑着道:“據我所知,機械生命體似乎都對沒有什麽存在感的人或物有特殊的喜好,我們以前來這裏的時候,有一個悶蛋,是另一支隊伍裏最沒有存在感的家夥,結果當時他受到的攻擊最少,并且機械生命體總是刻意小心的避開攻擊他。”
“啊!”泰爾莎雙手抱胸,一臉憧憬:“那他最後呢?成爲所有機械生命體的王?愛上了一名女性機械生命體?還是最後因爲愛與傷感,黯然離開了?”
格蘭芬多一臉‘你小說看多了’的表情:“死了。”
“死了!?”
“是啊,他不是進化者,隻是個書呆子研究員,就算機械生命體對他再好,那小胳膊小腿的也架不住鋼鐵身軀揉捏啊。我聽說最後他被兩個機械生命體争搶,不小心分屍了。”
泰爾莎一臉吃了屎的表情。
格蘭芬多對陰月天說:“其實這很好理解,機械生命體擁有的各種變化能力,說白了是爲了什麽?無非就是爲了把自己隐藏起來,與環境相融合,類似于我們說的坐忘和天人合一。無論是爲了戰鬥還是爲了某種習慣,他們都已經慣性的向這個方向發展,就像我們人類愛美,就有很多人喜歡整容。那麽反過來說,喜歡整容的人,對于美的追求甚至還超過了一般人,雖然這種追求有些畸形。”
陰月天道:“那與我無關。”
泰爾莎道:“怎麽會無關?你的存在,根本就是違背大自然原理的,就算是我的精神力探索覆蓋過去,也無法探查到你,估計再強大的感官,遇到你恐怕不睜眼都察覺不到你的存在。我甚至懷疑就算是熱能探測器和偵查衛星、潛艇雷達都無法探測你。像格蘭芬多這麽一說,我覺得那隻小家夥會喜歡你也很正常啊!”
陰月天道:“那與我無關。”
泰爾莎氣結;“你這家夥……真是個不通情理的男人。”
陰月天理也不理她,伸手将兩人夾在腋下,向前一步邁出高牆。
“哇啊啊啊!”
四十多米,那是十層樓的高度,待陰月天輕飄飄的落在地上,泰爾莎都一直在尖叫,格蘭芬多也是一臉慘白。
沒有樹木,沒有人煙。
這座城市更像是一座死城,那一幢幢高聳入雲的大廈,一個個高大寬闊的房門,似乎都在叙說着這座城市更應該叫巨人之城。
它原本可以看上去更科幻一些,隻要外牆面的材質再柔和一些,再光鮮一些。但它沒有,城市的每一幢建築,都是由發紅的鋼鐵構成,不但沒有牆皮,純粹是鋼筋裸露在外,而且還沒有适當的除污結構,這讓建築們的外側長滿了鐵鏽和青苔。
諷刺的是,綠油油的青苔,或許是這座城市中僅有的一點生命了。
陰月天道:“格蘭芬多,我們該去哪裏?”
格蘭芬多攤開地圖:“如果說要去某個比較确切的地方,或許我能提供路線,可我們的目标是找一個人,這很麻煩。”
陰月天道:“不麻煩,就不會請我們了。”
說話間,他表情未動,身體卻是迅速提起兩人竄入就近一幢大廈的正門之中。
三人隐沒于陰影,格蘭芬多與泰爾莎立刻自動噤聲。
嗚嗚……
外面有類似蒸汽機車般的喧鳴聲從半空中飄過,聽起來如同八旬老人費力的喘息,但速度卻比博爾特快了百八十倍。
泰爾莎問:“外面是巡邏車嗎?”
格蘭芬多道:“不清楚,不過我覺得應該是過去支援城門那裏的戰鬥的。”
陰月天道:“有沒有可以避開四處遊蕩的機械生命體的道路?”
格蘭芬多道:“我記得有一條地下管道,隻是那裏四通八達比蜘蛛網還秘技,至少我們要确定去哪裏吧?”
陰月天道:“憑感覺。”
“憑感覺?”兩個人一起驚呼。
格蘭芬多歎息道:“好吧,我看看……”
他打開地圖,在上面細細觀察了許久,才指着一處地方道:“這裏應該有下到地下通道的管路。”
他手指向旁邊平移了幾厘米:“這裏是我們的位置。”
陰月天比對了一下,道:“你們在這裏等着。”
說着,他俯身離開了大廈。
随着城門位置的爆炸聲越來越激烈,這個方向的道路越顯沉寂。
陰月天身如狡兔,靈活的貼着牆壁疾奔出幾十米,來到牆角,将一柄手術刀先彈出去。
借着手術刀的反光,可以清晰的看到空曠的街道,陰月天左手一揚,一柄手術刀電射而出,刀柄上連接着一股金屬絲。
手術刀深深的刺入隔壁樓房的牆壁中,陰月天手指靈動的在金屬絲上彈動幾下,手術刀已經别入牆壁中。
随後,金屬絲迅速的收入皮肉之中,身體便如蜘蛛俠一般向半空中被拉扯過去,眨眼就跨過二十多米寬的街道,隐沒于兩幢樓房之間的陰影中。
陰月天單手握住手術刀,身體借力停在離地三十多米高的外牆側壁上,眉頭不可知的皺了皺。
剛才經過那條街道的時候,他隐隐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但爲什麽不對勁,卻說不出來。
剛才劃過的景象飛快的在眼前又過了一遍,卻沒有什麽頭緒,陰月天便不再想。
他本就是一個殺伐果斷的人,想不通便不再多想,立刻就射出一道金屬絲,飛快的在半空中蕩動着向格蘭芬多說的那個位置移動。
兩者間距本就不太遠,蕩了幾次,陰月天便已來到了那一幢建築。
其實這裏的建築除了高度之外,造型幾乎差不多,再加上建築與建築之間相距太近,十分難以分辨。若不是格蘭芬多提到這幢大廈的正門上方有一個奇怪的圖形,陰月天絕對會找花了眼。
沿着堪比凱旋門的正門進入,陰月天在進門的瞬間便轉入陰影之中。
這個大廈内部十分危險,倒不是什麽殺氣之類的,而是空氣中彌漫着一股硝基甲烷和三過氧化三丙酮的味道!
前者無論何時何地,都是受各國政府嚴厲管制的爆炸品,後者更是兩百多年前倫敦地鐵爆炸案的罪魁禍首。
味道很濃。
陰月天隻是沒有感情,卻不是沒有感官。他眯着眼看去,立刻發現大廳的地上,被分兩個區域鋪了整整一層的油狀和粉末狀物質,中間隻是隔着一張兩厘米寬十幾米長的紙條。
這味道讓他立刻意識到這大廈内部一定有人!
因爲這兩種都是極不穩定的化合物,這樣一幢大廈,門口階梯上的稀少青苔已經證明了經常會有機械生命體出入,若是早就布下這些,那麽以機械生命體的龐大體型與重量,一定會觸發爆炸!
甚至不需要等到機械生命體進來!
這看起來很堅固的樓房,其實地闆時略傾斜的,這使得油狀的硝基甲烷會向三過氧化三丙酮的方向産生流動,當硝基甲烷徹底浸濕紙條,透過到三過氧化三丙酮的地方與後者融合,那麽地面的稍微震動及溫度升高,都會引發劇烈的爆炸!
事先來到這裏的某個家夥,是想通過這個陷阱阻止其他人通過,并且爲進入到裏面的自己示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