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三牲、時果,還有幾樣值錢的器物都取了回來,托在兩個大托盆中。其中一鬥東海大珍珠已經少了幾顆,原本一鬥大珍珠是盛在一個琉璃大碗裏,滿滿的一碗,可是現在明顯少了些。
呂開泰臉se頓時難看起來,那管事的似乎也發現不對勁了,一張臉頓時通紅,神情十分尴尬,要知道在他的手底下,竟然發生這樣的事情,怎麽不令他惱火。
禦供的東海大珍珠,那都是從大東海深處獵殺海蚌得來的,隻有形狀、se澤、體質達到标準,才能進貢給皇帝,所以禦供的東海大珍珠品質是最高的,在皇宮之外,一顆價值百金,而且是有價無市,重金難求。
這玩意可以用文氣洗刷祭煉,就像洗劍一樣,可以将之祭煉成法器,或照明、或定風,或辟水火,或防身,或養神,效果都相當好。
壽陽公主說是重賜,那就真是重賜,不帶一丁點兒吝啬。
“賢侄,這可如何是好,這手底下的人真是可惡,今天是什麽ri子,竟然行那偷雞摸狗之事,賢侄請放心,我一定會查出是哪個家夥幹的,一定提請長老們,将他鎖家三年,狠狠重責!”
“不用動幹戈,族叔,這事聽我的,不用去尋是誰拿的,這珍珠不同他物,拿了也就拿了,這一鬥珍珠不過是去了幾顆,無傷大雅,若是較真,反而鬧得人心惶惶,怎麽說都是族裏人,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呂楊擺擺手,他自然知道人無完人,這世人都是小人,鮮有大公無私品德高尚的。若是有,那就有成爲聖人的潛質,這也是聖人爲什麽這麽少的原因。
自家這一鬥珍珠放出去,回來的時候還能有大半,那就已經是祖宗保佑了,也不奢望什麽了。
呂開泰臉se緩和下來,他原本是極其心疼的,但是聽了兒子的話,也理解了。管事的連連道歉,朝呂楊彎腰揖了個大禮,一是賠罪,二是欽佩。
将東西都收好,宗族的家仆們利索的将祭品請出大院,擡上馬車。呂楊氏等人并不知道這些瑣事,笑着迎了上來。
“我兒,在祠堂裏邊感覺咋樣?”呂楊氏興奮說道。
“還不錯,特别是上香的時候,這麽多的祖宗牌位,身邊還有許多的本族儒生,嘿嘿,先人和今人,這感慨還真大呢,若是平常過節到祠堂燒香,估計沒有這種氣氛!”呂楊笑着,将祠堂裏的情況簡單的說了一遍。
呂楊的大姐、姐夫還有妹妹呂蒹葭全都睜大了眼睛,羨慕不已。
“是不是要回去了?”呂楊轉頭看向父親呂開泰。後者轉頭看了一眼祠堂,揮手:“回!今天祭祖,已經夠風光了,從今往後,咱老呂家在呂丘也算是有名有姓的人物了!”
“那成,就不耽擱了,回!”呂楊氏趕緊上了馬車車廂,吩咐女兒女婿将東西都收拾好,然後向佃農吩咐一聲,打馬沿着小路緩緩駛下青原崗。
祖祠的側面,呂劍英、呂婉蓉望着呂楊一行漸漸遠去,臉上滿是怨毒的神se。
“五妹,你倒是說話啊,那賊子先毀了我的劍,再弄傷了你四哥,狠狠削了咱們家的顔面,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動手?”
“三哥,那賊子可是有官身……而且我聽說,他還有當朝的公主做靠山,咱們憑什麽和他鬥?你沒有看到今天爹爹都不說話嗎?”呂婉蓉皺眉。
“哼哼,五妹,原來你也是個膽小鬼,怕這怕那,你也不睜開眼瞧一瞧,咱們正支今天算是丢臉丢到家了,可恨大哥遠在澤州,祭祖也沒有回來,否則那賊子安敢如此羞辱我們!”呂劍英一臉yin翳,每一句話都咬牙切齒,仿佛呂楊施加給他的是傾盡三江之水也無法洗刷的恥辱。
“不是小妹膽小,實在是爹爹都得罪不起!”呂婉蓉搖搖頭。
“哼,他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學生,入聖道之門不過幾個月,能有多大能力,咱們今天晚上就動手,事後一把大火,這夜黑風高的天,誰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強盜謀财害命殺人越貨!”
“……”呂婉蓉搖搖頭:“三哥,這裏可是祠堂,祖宗們可都看着呢!畢竟都是本族人,不至于鬧到這種程度!”
呂婉蓉轉身就走,她實在是太失望了,上面幾個哥哥都是這般,本事不大,但是心腸一個比一個狠,若是将這股狠勁用在修行上,隻怕早就有所成就了,也不至于今ri被一個修入書院幾個月的族人羞辱!
“呸,這賤人,自命清高,總有一天我把你弄了,再賣到ji院去!”呂劍英恨恨地看着呂婉蓉的背影,啐了一口唾沫。
呂婉蓉看不起他的眼神讓他憤怒不已,自家妹妹竟然不支持自己,而且還用那種口氣教訓自己,真是反了天了,一點兒規矩也沒有,若是自己哪一天得勢,必定要狠狠收拾她不可。
咒罵了一會,呂劍英道:“二叔,如你所料,那賤丫頭不同意!”
呂劍英身後的牆角邊上,呂天雄一臉冷酷地走了出來:“侄兒,我早就說過,那丫頭不會贊成的,哪曾想你還不死心,怎麽樣,現在服氣了,那丫頭跟你就不是一路人,平白讓她知道了咱們的計劃!”
呂劍英臉se越發難看,他想了想,下了決心:“二叔,事不宜遲,這事一定要在今晚行動,遲恐節外生枝!”
“侄兒放心,那賊子不過是修得三道古怪的劍氣,嘿嘿,能有多大的能耐?我請的可是前邊大雲山山寨的大寇,一口黑煞屠戶刀殺人如草芥,莫說是修煉隽永之氣,就是修煉錦繡之氣的童生,也不是對手!”
“這就好……”呂劍英點點頭,這才放下心來,他自己和呂楊一個道業,隻是呂楊的劍氣要比他強很多,按理說不該這樣。
這裏邊處處透着玄妙,呂劍英琢磨了半天,和二叔呂天雄一商量,确定是對方擁有了不得的凝劍氣法門。
這是何等了不起的法門,短短時間,呂楊凝練的劍氣竟然強過他,要知道自己可是凝聚了好幾年的劍氣。
若是能夠将這法門奪過來,還愁什麽?
呂劍英殺意沸騰,拉住呂天雄進一步仔細商量起來。
卻說呂楊一行在上呂集和下呂集的道路上緩緩前行,呂楊父子依然騎着高頭大馬,呂楊氏和呂蒹葭則坐在馬車的車廂裏。
呂青萍夫婦則從馬車裏出來,坐到了牛車上,因爲馬車裏太過擁擠了。
呂楊氏和呂蒹葭可不想下馬車,這一輛馬車是呂楊從秣陵府買了帶回來的,往後都是她的座駕了,這馬車華貴,遠遠比騎馬、騎驢、坐牛車要氣派得多。
在這鄉下地方,有這麽一輛馬車出行,那就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等閑人還坐不上。
呂楊也知道自己母親的那一點心氣,有着村婦向往富貴人家的通病,現在自家也算是富貴人家了,戶籍也改成了士籍,再也不是寒門小戶,更不是小門落魄戶。
家裏出個身負功名者已經是燒高香了,更何況家裏還出了官身者,這可是大匡皇朝的官,雖然是個小小的九品芝麻官,但好歹也是官,在這呂丘縣,擁有這等官位的人家估計數不出十戶。
“呵呵,這馬車真好啊,坐着舒坦,雖然還是比不上毛驢,但是氣派大,咱們家往後就不是那些小門小戶了,我和他爹今後也該轉變轉變,争取做個有派頭的人!”呂楊氏笑呵呵,她拉開窗簾,朝呂楊父子看過來。
“娘放心,往後在這呂丘地面上,再也不會有人給咱們氣受,便是族長也不行,雖然他在族裏可以作威作福,但是還管不到大匡皇朝的官員!”
呂青萍早年也知道家裏面被族裏壓着,一直很憋屈,現在好了,終于狠狠出了一口惡氣,她在大院外雖然看不太清楚,但是别人一說,她就明白自己的弟弟何等厲害了,竟然在祠堂前生生削了族長家的臉面,弄得對方還不敢怎樣。
“二弟,你現在成了咱家的頂梁柱了,往後爹和娘可就要享大福了,三妹也是,生了個好時辰,竟然托得二弟的福,也開始讀書習禮、修行聖道了,三妹明年開chun也要進書院了?”呂青萍羨慕得很,她才嫁人不過幾年,家裏面就發生了這麽大的變化,從今往後,她在夫家可是沒人敢小觑了。
“大姐放心,殿下賞賜了二哥很多的銀子和綢緞,二哥又出了好幾本章回體小說,現在已經在大匡各大州府賣瘋了,咱們家往後就是萬金之家,等過幾天回去,帶些紋銀回去,也好給我那小侄兒侄女多添些衣食!”呂蒹葭經不住大姐訴苦,連忙說着,既然家裏富裕了,自然也不好看着大姐在夫家爲柴米油鹽發愁。
現在老呂家已經處于不爲柴米油鹽發愁的層次了,光是壽陽公主重賜下來的東西,就足夠一家人一輩子吃穿用度不盡。
更何況現在呂楊又開了财源,銀子嘩啦啦滾滾而來,一開始呂蒹葭也爲自己二哥的賺錢本事吓了一跳,現在還驚着呢,指不定哪一天,老呂家就會搬進秣陵府那些奢華的莊園也不出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