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思黯一聽說這次不是去教小孩讀書寫字，而是操辦鐵路這樣的國家大事，感動得不行。一副士爲知己者死，女爲悅己者容，這天下隻有清月知道我的心，羊生從今以後就是神君你的人了，盡情使喚吧！的肉麻表情。
李凡表示你别誤會了，不止鐵道的事情要管，小孩讀書寫字你也得管的，傳道授業，窮書生總比狐狸精靠譜一點……
總之，羊生這個前世化神，今生雲台峰，學兼法儒道，和法寶物靈特别有緣分的家夥，算得上這天下第一等的人才了。由他來管理機關鐵道事務，和長思城的官僚，離秋宮的太監，墨竹山的銀行打對台。李凡覺得應該也差不到哪裏去，反正大家都是第一次，磨合磨合就熟練了嘛。
畢竟人都需要磨練的，雖說羊生現在經驗不足，但好歹也是大起大落，知道民間疾苦的家夥。更有三十年宰相之命護體，勉勉強強也算是個UR，不管怎麽樣相識一場，就給個機會讓他從修鐵路開始試手，先用用看好了。
不過話說回來，離國有宰相之才的人好像還蠻多的吼，四大公子雖然本事手段有高低，但能分庭抗禮，自然都可以一用的。那溫司隸不死，也不會差到哪裏去。還有李家父子，更非池中之物。要是這天下英才，都可以爲他李凡所用的話……
那就可以把自己手裏亂七八糟的宗門建設工作全部外包出去！安靜得躺平修仙了！好耶！咳咳……
當然大家不要誤以爲李凡是在偷懶，他除了呼吸之間道力噌噌噌往上增長，日常也是非常勤奮得在學習婁觀道算術和峨嵋符箓的基礎課程。
要是以前金丹元嬰的時候，他還覺得老子神功大成天下無敵可以浪了。
但現在到了渡劫期，越發修煉，回憶起當初陳寄奴表現出的戰力，李凡都越發感覺到對方的深不可測，甚至于毛骨悚然。修爲越高，反而完全沒有當年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膽略了。
是，大概是當年見面殺有心理陰影，李凡真的挺忌憚這陳寄奴的。
雖然系統說什麽對方已經被他擊傷了，現在看南宮家那邊偃旗息鼓的态勢，好像陳劍仙确實遭了重，不知在哪個山溝溝裏潛伏爪牙，養精蓄銳。
但說實在的，系統懂個毛修仙啊，它們不靠譜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這可是李凡的小命生死攸關呢。
前次可是就差一點，就被北辰劍意破入核心殺滅了，毫不誇張得說，每次回想起對方的劍意就差那麽一點刺穿過來，李凡都慫的發自真心。
所以安慰也沒用，李凡思來想去，覺得陳寄奴也是最近才從化神突破悟道的，戰鬥力也沒有達到巅峰，李凡能感覺到的悟道境恐怖力量，對方自己都沒有發揮出來，所以當初一戰才誰也奈何不了誰。
但對方畢竟是比李凡高出一個境界，更多出多年的經驗和積累，如果能比李凡先一步穩定修爲，或者有新的領悟，下次見面時的一劍，不知道還擋得擋不住呢……
這種被達摩克裏斯之劍懸于頭頂，刺于腑中的滋味真的不好受，但也鞭策着李凡刻苦修煉，不敢有絲毫倦怠。
但李凡也知道，這種差距不是光努力就能解決的。
陳寄奴有北辰，衡山，太素三道真傳，作爲玄天官方認證三大弟子，大概一路修煉到羽化仙都是大道通途，毫無問題。
可李凡走的是前無古人的新路子，真陽心和劍胎融合成星核之後，渡劫到大乘該怎麽走，他就全無頭緒了。
現在李凡手裏雖然有和玄天一起推演的《玄天虛星太煞劍經》，但屬于實驗性質功法，有點太高深玄乎了，連李凡和玄天兩個都不知道能不能走得通，起碼還得再加上系統那邊算力輔助，能不能拿出來迎戰陳寄奴，李凡心裏也沒譜。
不過李凡另一邊得了血神子之後，倒是可以基于血魔大道身，血箓劍經，重新推演出血神主大道身的真傳之法。神教和劍宗一對冤家互相克制，說不定打起來也有奇效。
所以現在李凡在一邊刻苦鑽研補課打基礎，盡力實驗推演《太煞劍經》，同時也在操弄修煉那具血神子分身，盡可能爲不知何時會爆發的死鬥，多增加一分勝算。
另外就是峨嵋那邊推演出的太素乾坤之法了。
這太素乾坤之法，現在李凡都是和太素變化之法結合起來用的，變化塑形，乾坤拟氣，無中化生，虛中誕魔。也算是李凡用的最多，熟練度最高的招數了。
不過問題就在于，李凡對自己推演的這太素之法知根知底，深知此法的問題就在于虐菜有餘，上限不高，法身強度有極限，主要看個人的技術微操。
要是别人，大概就算學得此法，也就是普通魔神的強度。而要是換了李凡，那打化神還不是和玩一樣随便虐虐的。但是同級互毆虐菜雖然好用，要拿來越級殺怪，去單挑悟道境的陳寄奴，顯化，三老四祖這樣的存在，肯定就不夠看了。
到時候打起來，怕是連人家北辰劍氣擦一下都挨不住的，更别說劍意了，還不如省點力氣。
因此李凡最近修煉的時候，也是把太素法稍微放了放，優先順位還推到了血神子之後，畢竟萬一太煞劍經拼不過北辰劍經拼輸了，血神子還能跑路不是麽。
但是這一天晚上，發生了一件事出乎了李凡的意料。
秦南心煉成天蠶功第一轉，破繭渡劫了。
秦南心這次是沖擊突破元嬰境界，連着雷劫一起過，李凡自然心有靈犀，算到天雷将至，早早過去旁邊幫忙。
然後李凡就仔細看了一眼繭子裏，秦南心變化的‘蛾子’。
這麽說呢，這特碼的絕對不是蛾子，謝家的蛾子就在附近飛着呢還看不出來麽……
這是一種十條腿的昆蟲……恩，十條腿還能不能叫昆蟲也有待商榷，半圓形的堅翅上覆蓋着三角的鱗片，裂成三瓣的口器中卷曲着鋼針似的吸管，密密麻麻的複眼外照着一層黑色玻璃罩似的薄膜，軀幹腹部生着細密的白色絨毛，頭上彎曲的觸須也和飛蛾的眉毛類似。
如果不仔細觀察，乍一看确實和又白又胖的大蛾子似的。
但這玩意絕對不是‘蛾子’。
如果以前李凡還看不出來，但現在瞽觀法接觸過十一維的觀測點，李凡又怎麽會忘記這種‘看得見，卻理解不了’的感覺呢？
這絕對不是四維内的生命體了，李凡可以肯定，現在心情在劈裏啪啦狂掉，怎麽可能是區區蛾子呢？
果然，當天雷打下來，那‘蛾子’翅膀拍了一下，就跳入了一層奇特的維度之中，避過了威力無窮的雷霆。
然後那‘蛾子’拍着翅膀，在月色下忽閃忽閃，吸收着虛月的精華和昙花花海散發的煞氣，仙裳霞帔似的羽翼散出銀色的光輝，好像啓明星閃着華光在花海遨遊，而周圍一群飛蛾紛紛從花田裏撲騰起來，聚攏在那明星尾後，好像追逐着女王似的繞着花田飛翔，掀起一陣陣蟲鱗花粉的風暴。
這樣宣洩了一翻突破元嬰的興奮喜悅之情，秦蛾子飛落下來，然後地上殘留的蠶絲蠶蛻聚攏起來，把‘蛾子’包裹其中，幻化出秦南心的‘人形軀殼’。
“多謝清月伱替我護法。我沒事的，等我再吐納幾天，定了型就好了。”
秦南心有點不好意思得說着，擡起衣袖，用蠶衣所化的仙衣遮住頭上的蛾子觸角。
李凡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問道，
“南心，不知這天蠶功……到底是何人所創，觀的又是什麽仙蟲？”
“也難怪清月你好奇，此蟲即是菀窳。”
李凡大驚，“這就是仙宮三垣養的，大名鼎鼎的菀窳仙蛾！？可是昆蟲不是六足嗎？你腹部好像是十足吧？”
秦南心嬌羞，“你幹嘛看那麽仔細啊真是的……不過菀窳其實不是仙宮養的，我聽老祖說，當年仙尊大軍攻陷妖族王城的時候，找到了這些蟲卵，而按照妖族的記載，這些似乎是太古時代，支配天地寰宇的靈蟲一族。
今天遺留的許多天外神物和古迹，都是靈蟲所造，甚至人間五蟲，相傳也都是這些靈蟲創造支配的從屬。隻是不知什麽原因，一夜之間，這些靈蟲突然滅亡，幸存的也失去靈智，蛻化成一般的生靈。反倒是被創造出來的妖族，繼承了靈蟲一族的文明，自稱靈族。人族則是更久以後才出現在大地上的。
不過如今妖族都已經被誅滅，靈蟲一族的事情就更無人能知曉了，現在也隻有紫薇垣中，還可以少量孵化這些菀窳生産仙絲。
而玄門的前輩當年無法追随玄女得道，但是觀摩這些靈蟲羽化，發現它們生長到成蟲狀态，就可以自由穿梭于大千世界，飛度天外天。
破碎虛空何其難也，所以從三尊之外，大部分的羽化仙人，都是觀想菀窳，羽化飛升的。”
好家夥……這什麽高維蟲子這麽屌炸天？以前地球上還有這種蟲族文明的？蟲族創世論？而且什麽玩意還能一夜之間滅亡這種高維蟲子的文明？是公司文明幹掉的？
冷不丁又吃一個巨大瓜，李凡人都麻了。
好端端的妹子變成蛾子了可還行，雖然大家都是表裏不一的皮套人，大哥别笑話二哥，但蟲子和黑洞……感覺還是黑洞可愛一點……吧？
現在秦南心氣息未定，等道體安穩了可以找她切磋一下，試試天蠶功的奇妙之處，不過粗略看來強度肯定是不差的，肉身飛升呢，開玩笑的麽。
于是李凡問秦南心要了點天蠶功一轉之後，剩下的蟬衣蟬蛻之類的玩意研究，又拿出些自己撿來的仙絲，兩相比較計算了一番。
秦南心用天蠶功幻化的蟲殼，和正經仙絲終歸還是有區别的，但這種區别不是道息和煞氣的差别，而是煞冰煞火那種，同一大類物質的不同方向變化的細分。
李凡估計，這些靈蟲，應該不是單純的基因突變，而是掌握了更高維度知識的文明，是某種生物科技，才能改造出這種超自然的高維軀殼，這可能比公司那邊還要厲害，至少已經實現了個體生物，從低維向高維躍遷的普及了。
仙絲比普通蠶絲更加珍貴就可以看出，仙蟲本身的材料，能承受更高級别的能量和沖擊，甚至某種程度上，就是高維在低維的投影了。但是明顯也可以看出，這仙絲的道息濃度比秦南心現在一轉的蟲衣還要精粹無數倍。顯然這種材料本身，就是建立在高濃度道息基礎上的。
而峨嵋的微塵丹息，還有天蠶功之法，應該就是通過煉氣，煉體，煉丹之法，模仿菀窳仙體，把人體改造成靈蟲一族，以實現羽化飛升的主動突變嘗試。
雖然很難，古往今來沒幾個羽化仙的，但确實也有那麽幾個羽化的了。換句話說，玄門确實已經打通了這條，低維通往高維之路。
而現在，李凡的太素變人之法，本質上也差不多，隻是材料上是‘窺一斑’，而非‘見全豹’，還不能真正達到高維生物的地步。
但如果有一天，李凡能去蕪存菁。不僅從三維層面上，仿造這些材料的投影，找到正确的材料配比。還能把煞氣計算進來，把‘蛾子’的皮囊，變成‘人’的皮囊。那麽太素變人之法才算大成。
說不定到了那個時候，此世界的人類，也能和菀窳蟲族一樣，每個人都可以修煉到破虛飛升，自由躍遷高維空間，甚至肉身過門的地步也不一定呢……
當然這也隻是一點對未來的妄想，現在連李凡自己，也還是剛剛從低維的碳基人類框架裏跳出來，如何成爲更高維的生命體他沒有頭緒，隻能摸着石頭過河，各種嘗試試錯了。
不過姑且第一步，李凡也試着模仿天蠶功，對太素乾坤變化所成的這軀殼進行了改良，像疊鱗羽織一樣，模仿蟲翼和仙絲，從微觀上對太素乾坤法身進行了進一步加強，像山紋甲鉸鏈一樣，把微塵和煞氣密密麻麻得鉸在一起，感覺上這軀殼又強了一點，具體有多少提升就不知道了。
畢竟到了這種地步，基本上能和李凡交手的都是那種不是我秒你，就是你秒我的猛人，連适合對練的都找不到了……
然後李凡心思一動，感應到窮奇分身那邊，突然傳來的巨大壓力！
真的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被神識鎖定，從上到下掃過一遍，好像被放在電網上烤過一輪，這刺激是如此之強大，以至于窮奇都給刺撓得抖成篩子！回傳到本體來了！
高手！有高手抵達神教總壇了！
幾乎同一時刻，鬼車那邊也傳來消息。
神教教主，要召見聖女和青陽壇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