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不用追了,一擊不中,遠遁千裏,真正的殺人劍。”
真正的北辰殺人劍……失傳的秘笈……玄天都不會的……
玄天,“哪個說我不會了!北辰殺人劍都不會還能叫劍宗掌門麽!”
那你還說失傳……
玄天,“通曉此法的已盡給我殺了!我再不傳,可不就失傳了麽!鬼知道他們從哪裏學的!你問什麽!是不是想學!”
呃,别激動啊……李凡當然也犯不着用這種人祭似的鬼蜮伎倆害人,但都被暗算到頭上了,總得問問名堂,才好防備吧?
玄天,“哼,好吧,既然他們都使出來了,有第一招就有第二招,再不教隻會害死你……
去,去摸一摸,嗓子裏應該有一道符,最底下的肋骨上,應該有一段刺了字。這兩道才是真符,其他都是假箓,可别觸碰了,一揭了屍身就會血解,什麽都剩不下。”
真符,假箓……當然玄天的意思李凡明白,其實符箓沒什麽真假,不過是功效不同,防備着被人看出手段,所以需要些‘假’的來毀屍滅迹罷了。
李凡直皺眉頭,走上前看了看,發現童子除了額頭一張符,嘴上也被一道符封了,于是他試着伸手從胸膛插進去,試探着摸了一下,果然從喉嚨口抽出一道染了血的絹布,上頭的符咒也能辨認,肋骨内側也摸到了,有一解特别的硬,上頭刻了一串咒字,不知道是怎麽整進去的……
玄天,“此術的關鍵就是這兩道封劍養劍的咒箓,隻要強記了就學會了一半,接下來隻要找修成劍炁的築基弟子,給他們刺咒喂箓,反複七日,能有撐住不死的,就可以吞劍,煉成侍劍童子了。
這些侍劍童子修煉劍炁之時,不僅能潤養體内飛劍,節省養劍的靈材消耗,把飛劍時時刻刻保養在最佳狀态!
最妙的是此法可以遮掩劍光,平常根本察覺不出來!日常帶這些童子在身邊伺候,緊要之時把訣一掐,就有飛劍破腹而出,刺殺斬首,防不勝防!
這就是如今的北辰殺人劍.侍劍童之秘法!呵呵,你覺得這招怎麽樣呢?”
李凡看着手裏掏出來的血骨,伸手替那劍童合上雙眼,歎了口氣,
“歪門邪道……”
玄天突得大笑,“哈哈!哈哈哈!這你就錯了,這可是正經劍宗本山嫡傳秘笈!
這部道法也有些年頭了,當年還沒有張口即吞的劍丸。衡山劍,血箓劍,墨山劍那種劍形你也見過,我九陰山的古劍最初也差不多模樣,要先摘了劍锷劍柄,把劍身秘煉,作成飛劍之狀,再用搬運之法挪移,收納于侍劍童子體内,藏于口腹,抵着髒肋,用肉身作鞘,吸納内景的劍炁養煉,這也就是最原始的孕養劍胎之法。
本來此法尚不能算作邪道,是劍宗專門開發來護劍養劍的法術。畢竟寶劍到底比人命要值錢得多了,劍宗傳承千載,祖上傳下多少神兵,但符合資格可以駕馭它們的高手卻沒有多少,光是白白供養着這些劍君,整個九陰山就得被掏空了。
所以用弟子藏劍于身,結侶雙修,也不失爲其中一種養劍之法。當然,最初時候,出劍與否,生死掌握在劍童自己手裏,必要時還能口吐神兵,得飛劍助力護身保命,雖然煉起來兇險一點,但倒也算不得什麽大問題。
但是這劍胎之法的本來目的,到底還是要替劍宗供奉那些祖傳下來的劍君神兵,而那些利器當然不能随便假手于人,因此原本劍宗的規定,隻有本山嫡系弟子才能做劍童,這吞劍之法如此兇險,自己不願意,沒人能強迫你。
但傳到後來,本山嫡系真傳弟子凋零,此法修行起來也艱險萬分,更沒人願意修煉,但劍宗要供的神劍卻還有那麽多,因此爲了節省養劍的資源損耗,就有人走上了邪道!私底下濫用活人作鞘,以童子血養劍!
到了今日所見,就是直接殺人祭劍,被當作劍匣使用的地步。生死全操于他人之手了。不過麽,不管正法邪法,這兩小子,大概都是主動做侍劍童的!”
什麽……主動?
玄天冷笑着,“如果資質不佳,悟性平平,再沒有比吞一劍在腹中,時時刻刻刺骨,逼着自己熬煉劍炁更好的秘法了!
你知道做侍劍童子,要吃多少苦麽!築基後刺符吞劍隻是個開始!
一直到金丹,乃至元嬰境界,侍劍童子都會被封住喉舌,口不能言,日常隻能喝丹湯藥汁保命,平日裏更要忍受被飛劍插肋之痛!尖痛刺骨,如錐心插肺,時時刻刻,苦不堪言!但爲了保命更不敢有絲毫怠慢,必須反複熬煉内景劍炁,有個萬一供奉劍君不喜的,稍有差池,就容易被劍炁破體,斬經斷脈!
呵呵,而且最受不了的,是光這麽養着還不夠!還得定期給你綁起來!把滾燙的劍油,從嗓子眼裏灌進去潤養劍鋒!啧啧,沒有受過那個苦,根本想象不出來啊!
那劍油,又燙又稠又腥苦,灌進來就想偶,卻粘着你的嗓子肉往下拉,血肉一片片得給你撕開來!好像一塊鉛掉進胃裏……痛啊……真的痛啊……每灌一次,至少要調養三個月……躺也不能趟,卧也不能卧,而且劍宗的師長也怕,怕你忍不住痛,掙紮亂動,折損了性命事小,搞壞了本山神劍事大,所以通常綁着你還嫌不夠,還要打斷你四肢釘在牆上才能放心……
但若是這些你都能忍得下來,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這些都能忍下來的話,你說還有什麽秘法你學不會的?
可惜啊,如今大環境修行太易,犯不着了,一個個的,都在抄捷徑,有大毅力做侍劍童的天下又有幾個?現在的廢物點心,連區區的《化劍指南》都在那嫌苦怕累,哪裏能修煉得了這個?
真是可惜了啊,這兩個小子,不管情不情願,都孕養了飛劍,算是好苗子了,卻被背後的人當棄子,随手給這麽抛棄了。唉,有眼無珠,有眼無珠啊……”
李凡一時無言,感覺三觀再一次被刷新了。
這……玄天……你這麽熟練……莫非?
玄天哈哈大笑道,“哈!不錯!本座當年就是做劍童的!你以爲一個什麽都沒有的卑賤小子!區區外山弟子!不把命拿出來拼!拿什麽去反殺九陰山傳承了十六代的仙閥道子!
上代十六代劍祖天罡的故事,小姚起了個頭,你可還記得吧。呵呵,那個版本是說給外人聽的,畢竟顧及師門的面子,語焉不詳。既然事情都發展到這個地步了,我也和你說個那本掌門秘錄裏都沒有的事吧。
以前,雲台峰成立以前,玄門各派鬥得可是很血腥的,相互之間常派内奸刺探宗門隐秘,動辄就有上古名門,因爲掌門傳承,師門内鬥,兩敗俱傷,爲人所趁,滅絕道統的事情。
各個山頭洞天經常得更換道統,那個時候,内外之分是慎之又慎,否則出人命事小,被一夜滅門!斷絕道統都有的!那種年頭,做個劍童又算的了什麽?吞劍又怎麽樣!吃得苦中苦,方爲人上人!你以爲我們是被迫的?我告訴你,劍宗的古法就是這麽煉的!這可是仙緣!就爲了做這個侍劍童子,還得鬥劍争搶呢!
尤其到了十六代劍祖天罡的時候,因爲本山嫡系人丁稀薄,他就想了個強幹弱枝之策,耍着花樣,诓騙要從我們外山弟子中挑選才能出衆的,收歸九陰山嫡宗,說什麽要一視同仁!傳本山秘笈!但畢竟外山弟子不是他親選的,爲了防備旁門魔道的内奸滲透,保住劍宗秘傳不失,要我們吞劍煉心,作侍劍童子,以證忠心!
嘿嘿,結果我們師兄弟到了本山,做了劍童!就幫他們本山養劍,順帶劈柴燒水,伺候本山仙閥出身那幾個寶貝徒弟!一品的道種!給他們當牛做馬!擋風遮雨!殺人擋劍!
嘿嘿嘿!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當年我那個恨啊!真恨不得掘了劍宗的滿門!但現在想想!嗨天罡那賤人也沒說錯,他可不是一視同仁!把劍宗本山最上乘的秘法傳給我了嗎!啊哈哈哈哈哈!真是報應啊哈哈!”
李凡歎了口氣,好吧,瑪德玄天自傳又更新了一頁。有一說一,這家夥還真是有夠苦大仇深的,怎麽老玄門,不,老三大派的高手,活得都這麽悲催的嗎?不過天時到底變了,畢竟現在這年頭,虐主流已經不流行了咳咳……
“……這假箓要怎麽破解?既然是劍宗弟子,給他們留個全屍,找地方給埋了吧?”
玄天一時收住了笑,沉默了一會兒,“埋什麽埋,這棺材上那麽多惡咒縛魂,是生怕給人算出背後的跟腳來,還是一把火,燒了幹淨,解脫了輕松。”
“……好,那就燒。”
于是李凡把棺材扛起來,又尋到另一處,掐咒打出一片道火,升起熊熊的火焰。
夜空裏,跳動的火苗照着他人影晃動,好像有個人和他并肩站在一起,看着這些侍劍童的火葬。
李凡從袖子裏摸了摸,摸出個酒葫蘆來,給篝火倒了兩口,“我也明白,既然有人把道法創出來了,遲早都會有人往邪路上用。隻是沒想到,太傅衛将軍那種人也就罷了,原以爲劍宗的前輩雖然極端,但至少是光明磊落的……”
玄天,“呵,光明磊落?隻要是人,就沒有絕對光明磊落的!又何止劍宗,哪家哪派沒有類似的‘邪法’?你以爲當今玄門的天下,是仙宮拱手讓出來的麽?
當年破符伐廟,争奪洞天的時候,這種級别的殺人道法可是層出不窮的,隻不過現在老玄門都蹲在自家洞府裏修煉,平常不怎麽出來走動罷了。眼見着天下就要大亂,你以爲他們會坐以待斃麽?别耽擱了,快點走。”
李凡搖搖頭,“還得耽擱一下,今天還有大事得聯系那邊,玄天,血嬰,你們幫我護法。”
是的,被鬧騰了半夜,得盡快和兩條魚取得聯系,畢竟系統那邊才是大事啊!
“哦,怪物是吧,不是什麽大事,随便吧,我們不着急。”
“公司高管要來和軍團開發出藥劑的事情我們知道了,沒事,你那具分身追查不到我們這邊的,繼續和他們保持聯系好了,多個朋友多條路嘛。”
“……”
李凡就眯着眼,看着坐在草地上打牌的黑白魚童子。
“艹!老子一下子見到兩個陣營的最終BOSS!我還以爲主線推進了一大步!你們和我說不是什麽大事!保持聯系多個朋友卧靠!!”
李凡差點就破防了。
這兩個家夥對視一眼,聳聳肩。
“李凡,你知道我們說了很多遍主線任務是……”
“别提養魚了卧槽!天書!怪物!非物!軍團!公司!門!這些對你們都沒有意義的嗎!”
李凡都快瘋了。
陰魚童子一攤手,陽魚童子撓撓頭,解釋道,“我不會說沒有意義,但坦白說,那些都是‘你那邊的問題’。”
啥?
陽魚童子比比劃劃着解釋道,“你也提到‘門’了,那麽我們說的更清楚一點,我們在‘門’這邊,你在‘門’那邊。因爲‘門’的限制,我們可以給你的支持是非常有限的,你想要做什麽,完全由你自己決定,大多數情況也隻能靠你自己。
直白的說,隻要你提供天書和非物的情報,你就算真的加入公司或者軍團,我們也不會多加幹涉的。在簽訂正式合同之前,我們都隻是合作關系。”
李凡直皺眉,“可你們和那兩個系統不是敵人麽。”
陰魚童子扣着鼻子,“是的,所以友情提醒你别把這種事洩露出去,我們是不會對你做什麽,他們可不一定。”
陽魚童子點點頭,“因此,雖然我們可以掃描你分身的地點,甚至想辦法回收‘怪物’,但我們不會冒着暴露的風險這麽行動。回收‘怪物’不是我們的首要目标,收集太素天書的情報才是。
不過呢,心情維護系統的道标錨定你的本體上,如果你有辦法,用本體從分身手裏搶回那件‘怪物’,那麽我們或許可以嘗試頻閉‘怪物’的信号,并解析回收。
如果能從中開發出可用的科技,當然,這是皆大歡喜的事情。即使不能,如果你願意,我們也可以幫你把那件怪物拿到門這邊交易,在扣除走私費和中介費之後産生的利益均分。”
陰魚童子在身上擦擦手,“當然你也可以留在手裏,拿去和公司換點好東西。畢竟軍團那些撿破爛的二道販子走私黑商,啥玩意都沒有,什麽藥劑啊神教庇護的,都是空手套白狼揩你的油。公司倒是一直在收集‘怪物’,不過那個被解雇的也拿不出什麽東西的,有機會你可以和公司來的高管交易,說不定對方會開個好價。”
李凡有點迷茫了,“你們真的和公司,和軍團,是敵人麽?居然還建議我和他們交易?這個時候難道不該抓住這個公司失控的機會,發動打擊之類的嗎?這樣吧,我把那口鍋送給你們,你們想辦法,幫我把那艘巡洋艦搞了怎麽樣?我真怕公司的女人發瘋,給墨竹山也biu——的來一下啊!”
陽魚童子考慮了一下,回頭和陰魚對視了一眼,仿佛當成了某種默契,于是點點頭,
“好吧。”
李凡猛得一愣,“你這個好吧具體是什麽意思?”
陽魚童子笑笑,“我們幫你把那艘船搞了。不過得做點準備,就……明天晚上行動吧。”
陰魚童子比了個OK。
……那口鍋,是不是真的挺值錢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