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張攘

第348章 張攘

李凡就一路見識着這家夥的‘人脈之力’,跟着張太監一路過關,直入深宮。

走道兩側根本看不着什麽風景,都是加了秘法符文的高牆,紅牆金瓦,一直綿延到天邊,一眼望不到頭,神識都投不過牆去。

這太微垣到底是正經的政府機構,過了外頭戒備森嚴的重重門禁警衛,裏邊來來往往的,就都是些捧着文牒的文官老頭,内侍太監,倒是沒見着那種隻穿肚兜蕩秋千的嫔妃,或者蕾絲仙裙帶發修行的女冠。以至于此情此景,并不能騷性大發,抄詩一首,孰爲可惜。

李凡跟着張太監在宮道間行走,一時四下無人,便出言試探道,

“張公公在三垣是大紅人啊,結交這麽廣泛,連織造司這種油水豐厚,各派搶奪的衙門也有你的義兄弟幫襯,來來往往都是你的心腹好友,想必莫說是太微垣,整個三垣的事情,都沒有能瞞過你的吧?”

張攘連忙側身賠笑道,

“君侯真愛開玩笑,我們這些伺候人的,都是福薄命賤之人,平日裏小心伺候主公,哪裏敢怠慢。小的這不也是擔心自己資質愚鈍,笨手笨腳的,耽誤了主公的吩咐,所以平日才多交些朋友,遇到事情也有個幫襯,多知道些消息,也免得哪裏辦差了,惹得三垣的大人們不開心不是,還請君侯體諒啊。”

“呵呵,你還愚鈍,天下就沒有精明人了,”李凡笑道,“而且我看你還是格外膽大的,天市真絲都敢拿出來賣,三垣大人們知道了,真能開心得起來了?”

張攘小心看了李凡一眼,笑道,“君侯莫要吓我,大人們住在天上,盯着山裏,又怎麽會知道這種小事呢。”

李凡樂呵呵得笑着,拿出太傅的玉佩給他看,“我人贓并獲,拿了你們這些金蘭弟兄去太傅面前對峙,這不就知道了。

呵呵,私販仙絲,至少得判個腰斬吧?對了,你有沒有見過人被腰斬啊?氣絕前還可以給你寫三個慘字呢,慘字你會不會寫啊?”

張攘臉色立時垮下來,哭喪着臉哀求道,“君侯莫吓我,小人兢兢業業,忠忠懇懇,絕沒有怠慢君侯的意思啊!”

李凡笑了笑,拍拍張攘的肩膀道,“你果然是個膽子大的,這都不尿,确實是能辦大事的。好了好了,咱們都是聰明人,就不要彎彎繞繞了,剛才你帶我進宮,額外繞了兩個彎,多過了兩道坎,以你的人脈,應該已經打探到我的底細了吧?”

這太監真是個有點東西的,要不是李凡過目不忘,而且有心查心辨之法提醒,認出有一個看門的仙将出現了兩次,隻怕真給這貨在眼皮子底下糊弄了。

張攘額頭滲出冷汗,哆哆嗦嗦得,強堆起笑臉道,“君侯慧眼如炬,什麽都瞞不過你,想不到您是墨竹山婁觀道的高徒。

小人從小就進宮伺候人了,還從來沒見過三垣外頭的事,想必墨竹山一定是山清水秀的寶地,果然人傑地靈!也隻有這種仙山,才能生出君侯這般風流倜傥,英俊潇灑,英明神武,氣吞山河的蓋世英雄啊!”

李凡笑道,“哈哈,好,我最喜歡你這樣實話實說的老實人了。那我問你,織造司的生絲都是什麽價,有多少貨,你說今晚運去天市垣,又有哪幾家競标?”

張攘貓着腰,眼球轉了三圈答道,“莫,莫非……君侯不是自用,而是想爲墨竹山采買仙絲?”

李凡笑眯眯得看着他,“是又如何。今番有你們義兄弟相助,我可不得抓住這個機會,多買他幾萬匹的,送給道侶裁個肚兜也好嘛!怎麽,怕我給不起錢?”

張攘張了張嘴,讪笑道,“幾萬匹……君侯,您莫非是第一次來辦采絲的差事?”

李凡皺眉,“有什麽話你就直說,不要扭扭捏捏的。”

張攘汗顔,“君侯容禀,其實織造司的工職,已經拆分多處,太微垣裏就隻剩缫絲而已,每季都有太傅府親兵,将别處洞天秘法培養的仙蠶繭,運到太微垣織造司作坊,經過混,剝,篩,選,煮,缫絲複選,才能化繭成絲,再由禁軍押運去天市垣競賣。

這缫絲的過程中,難免會有損耗的,又稱缫折,即使以如今太微織造司的良率,要制成百斤的生絲,原繭的消耗,通常也要在四百斤以上。而百斤生絲,通常用來裁衣,也就編成十多匹絲綢。若是用來織符制寶,那其中的消耗就更大了。

可仙蠶本就難養,何況還要秘法煉成元嬰,化神的。又哪裏有那麽多化神境的仙繭收獲?哪怕号稱是極品化神境的菀窳仙絲,其中也有三成,用的是元嬰境的真絲混編。而元嬰境的天市真絲中,混入的金丹境靈絲比例就更高了,甚至多達五成。

隻不過織造司多年傳承,還有仙蠶秘煉之法,所以生絲的質量産量,都遠超三藩的那些,而且雲台峰需求實在太大,山裏的仙家才妥協了份額,隻要質地尚可,就勉強接受罷了……”

李凡聽他說得言之鑿鑿,不似妄言,心裏就知道壞了。

果然張攘接着說道,“若是君侯您自己使用,無外乎小人請織造司的義兄們幫忙,筆下動一動,取個百十斤的,算在缫折裏也就是了。

可若是門派級别的采購,三垣的仙絲有多少産量,九大玄門都心知肚明,那麽多雙眼睛盯着,狼多肉少,小的也愛莫能助啊……”

哇靠,那這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李凡不由眉頭緊皺,“你先說,織造司的産量到底有多少。”

張攘心裏一算,答道,“按着往年的常例,這批大概能成一萬斤仙絲,四十萬斤真絲,兩百萬斤靈絲。其中菀窳仙絲,九大玄門各取千斤,剩下有多的,盡送去雲台峰備用,是萬萬不能動的。

而四十萬斤真絲,才是中原仙家競标的大頭,玄門大派雲集,最近聽說峨嵋封山,此次大緻會缺席,但依照慣例,嵩山,衡山,蓬萊三家肯定不會落空,大概要拿走其中半數,而且沒有峨嵋競價,或許蓬萊還會多拿些。

至于剩下的靈絲,才輪到世家選購,不如小的多問幾句,替貴山取兩三萬靈絲如何?”

李凡皺眉,“恩?等一下,蓬萊不是有震州的絲嗎?爲啥他還要多拿?”

張攘一攤手,“蓬萊有錢呗,現在公侯們人手一葫長春丹了。”

幹!顯化可真不是個玩意!長春丹都特麽整的通貨膨脹了!這墨竹山競标競個鬼啊!

好吧,這種天才地寶的競标上,真的體現出如今天下排在前頭的,到底是哪幾個勢力了。别的門派可能還是按需購買,但玄門前四大山頭,是次次不落空,而且在明顯自己資源充裕的情況下,還要長期壓榨其他勢力的空間。落在後位的勢力,相互競争隻能更加慘烈。前後的差距隻會越拉越大。

而仙宮看似占盡便宜,可以競标競拍,但其實并沒有。他自家産的仙蠶絲,自己一點都留不下,天才地寶被人用平常草藥量産的長春丹盡換了去,有什麽便宜的。說什麽宗親可以先選,居然還得借着缫折的名義,偷偷摸摸,摳摳索索得,拿一點做幾身新衣服……

唉,仙尊天上有知,帝嗣子孫混成這副慘狀,大概要哭吧……

不過這就有點棘手了啊……

李凡直皺眉,既然天市垣那邊的競拍還涉及到玄門之間的競争,那找這些仙宮的通融,其實沒啥大用。看起來,利用織造司照顧宗室的便宜,太監似乎可以從中漁利,賺一點缫折,但那也是在不會影響到玄門分賬大局的前提下進行的。

一旦李凡玩弄花樣,截胡搞的數量太多,那肯定會被玄門那邊察覺到問題。這還不如像玄天的方案,明搶呢……

玄天,“嗨,誰叫你明搶呢,我是說你先找碴鬥劍,把競标的全殺光了。這樣一碼歸一碼,人是你個人殺的,東西可是門派花錢買的,别說的和我們強取豪奪,不講道理似的。”

是啊,花的錢,也是去綁票搞的贖金是吧,還真是自給自足,因果自洽,邏輯閉環了呢,佩服佩服,姜還是老的辣啊……

玄天,“吼吼吼,那可不是!”

……

可惜李凡現在并沒法采取北辰劍宗流的競标策略。

堂堂玄天劍祖,當然可以仗着手裏劍利,随便玩,想怎麽玩怎麽玩。但現在墨竹山就差四面楚歌了,哪還經得起這麽折騰。更何況李凡還有墨山滿門師兄弟的腦袋揣在懷裏,屍骨未寒呢……

這時張攘謹慎問道,“君侯真的是爲了生絲?可小人聽說婁觀道依附了太傅,您的爵位也是太傅表奏,爲何不請太傅出面,說和嵩山的仙君,讓渡一些份額呢?”

李凡看了他一眼,反問道,“是啊,你說爲什麽不呢。”

張攘還真是聰明,眼珠子一轉,“原來如此,一則如今太傅首要對震州用兵,還有坤州一場大戰要打,南邊倒不是主要的。二則終究還是嵩山那邊的同盟更爲親密重要,親疏有别,不值當得罪了舊交。三則墨竹山雖然新附,卻也不可恩賞得太過了,削弱一點,打壓一下,再安撫一番也有好處,才是禦下之道。”

這家夥是挺精明呵,看來三垣這些端茶遞水的,也頗知些天下大事麽……

李凡一時也沒個頭緒,便說道,“這樣吧,别停在這浪費時間,你先帶我去織造司看看地形好了。你的義兄弟不是一心脫身麽,說不定他們有門路給我多搞些貨也不一定呢。”

張攘這太監面上一愣,立刻陪起笑臉稱是,在前頭帶路。

李凡跟着他走,但是越走越偏,越走越遠,越走越不對勁,仿佛鬼打牆似得原地轉圈,四下倒是沒發現有人埋伏,也沒察覺到有幻術或中毒,那隻怕是……

“張攘,你找死是吧?”

那太監知道被識破了,突然轉身,朝李凡一跪,把頭‘咚!’得磕在地上,

“小人突然忘了織造司的去路,求君侯寬恕!”

李凡目光瞬間冷下來,看對方這樣子,立時明白了。

好家夥,在三垣這種地方,還真是一點都不能袒露真實目的啊……

“……你是擔心我按捺不住,出手搶奪生絲?或者在織造司生事,連累了你們主仆?所以帶我兜圈子,想把我耗在這,等那批競價的生絲被押送去天市垣是吧。呵呵,這樣如何,你帶我去織造司,我就在門口看看,不進去。”

張攘咬着牙,背後滲出一層冷汗,“君侯恕罪,我真不記得了。”

李凡冷笑,“等出去北宮無忌問起來,你也說突然記不得路了?”

張攘拜在宮道中間,擋着李凡的去路,一聲不吭。

李凡蹲下身子,冷冷瞧着他,“你以爲這是太微仙宮,我就不敢割了你的頭,一路殺出去?”

張攘滿頭冷汗,咬緊牙關,

“小人是殘缺之身,卑賤之人,獲明公提拔任用,視爲心腹,知遇之恩,無以爲報!又承蒙諸位兄弟不棄,義結金蘭,同生共死!小人又怎麽能不赴湯蹈火,舍身相随!都是小人不中用!君侯要解氣,就請把小人的首級斬了去吧!”

李凡呵呵笑道,“喲~~張攘,你這麽忠肝義膽啊!看來你賭定了,你家公子不會爲了一面之交的朋友,怪罪心腹的忠仆?賭定了我一個南疆的山人,奈何不得你一個公爵的家奴,是不是?”

張攘咬着牙,突然擡眼盯着李凡,“君侯有把我家公子當朋友嗎!”

李凡不由一愣。

張攘把頭磕在地上,近乎嘶吼得叫着,“願禀君侯知道,我家公子親愛寬厚,禮賢下士,飛仁揚義!他答應朋友的事情,說到了一定會做到!

但如今紫薇垣畏懼公子的才能,太微垣忌憚公子的賢明,天市垣嫉妒公子的聲望!公子身邊不知有多少雙眼睛盯着查他的破綻!今日主公幫君侯一個小忙,明日可能就有殺生害命的風險!

何況今番君侯分明是要爲師門辦事,強奪元嬰境的真絲!無論如何這都是得罪玄門的事情!

張攘雖然是區區殘疾卑賤之人!也知道忠義所在!絕不能眼見着公子爲了義氣,被朋友拖累!卷入這樣殺身的禍患!隻請君侯,也能體諒朋友的苦衷!”

李凡被他這麽一嗆,一時也有些無語,

“不是,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特麽不過是想買幾斤絲,又特麽不是拉着你家造反,怎麽就有殺身之禍了??”

張攘答道,“君侯不知道三垣的兇險!今日可以把酒言歡的,明日就能誅殺全族!些許小事就有夷族的兇險,這樣的小事屢見不鮮啊!

君侯知道,太傅有宰制天下的城府,吞納四海的雄心,您卻是否知道,那太傅長子,中護軍長平鄉侯久懷不臣之心!是個尤其剛毅隐忍,詭詐冷酷,兇殘冷血的枭雄!

小人有許多朋友在三垣市井行走的,暗中查知他豢養了大批刺客死士,更得北辰劍陣相助,屢屢對宗室中有資質的公侯下手,公子更是他的頭号目标!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如今仙朝在坤國一敗,三公引咎,天下動蕩,更有多位天君靈官不知所蹤!朝中再無一人能制衡太傅府!三垣四方宿衛盡落入他司馬家的手中!

公子現在玄門的許多朋友,就是他最後的仰仗了,又怎麽可以在這個時候,卷入事端,自斷臂膀,将把柄落入中護軍手上!

還請君侯饒我家主公一命!要取就取小人的首級吧!”

李凡無語了,怎麽這個世上盡是些被害妄想症的神經病啊,但還能說什麽呢,因爲确實就是這樣的世道啊。

李凡瞪了張攘的後腦勺一會兒,歎了口氣,“罷了,不幫忙就算了。”

張攘依舊拜在地上,“多謝君侯體諒!小的明日一定備齊百斤真絲,萬斤靈絲,送到府上!”

“得了吧你,打發要飯的呢。”

李凡翻了白眼,畢竟他也喝過人家一杯酒,開了一朵花,真殺人心腹還挺不好意思的,何況……

“你說那中護軍,得北辰劍宗相助是什麽意思?”

張攘擡起頭,看着李凡沉默了一下,“君侯問這個,難道不怕卷入宗室和太傅的矛盾嗎?”

李凡翻了個白眼,“唧唧歪歪,我真想給你一腳……好吧好吧,就當是一個朋友,聽說另一個朋友有難,随口問問行了吧。”

張攘看了李凡一會兒,點點頭,“這些人是中護軍麾下的高手,皆修習北辰劍宗秘笈,屢次用無形劍氣,天罡七星劍陣,乾坤飛龍劍等北辰劍宗招牌劍訣,和各式飛劍,秘劍殺人。

這些年來在三垣禁内,接連刺殺有資質的宗室子弟,連玄門高手也屢屢爲其所害,但是始終不能追查到這些刺客的來頭。

小人也隻是聽到坊間傳言,說長平鄉侯在雲台峰得了玄天劍祖的傳承,因此才得了這些劍宗外山遺脈的效忠。

他,就是北辰劍宗第十八代掌門。”

李凡,玄天,“……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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