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以前這麽高強度捏道體,又升級又突破旳,大概神識消耗到昏睡數年吧。但此時李凡一睜眼,檢查了結界門口顧盼盼的留書,發現也才過了三天而已。
這小妮子還真是挺巴結的,當天晚上真給安排了活動,可她也是沒想到,這義父還真跑來青棠宗這種地方閉關清修了,結果被她好容易請來,見識大和尚本事的師叔師伯們也隻好掃興而歸。
顧盼盼也小小抱怨了下,說義父太急了,何必自己一個人閉關,長輩們一起修行切磋,共赴巫山,豈不美哉?難道義父是臉皮薄嗎?不會吧不會吧?
然後又補拍了一堆馬屁,說從義父抓緊時間,刻苦修行,絲毫不眷戀紅塵,貪慕人間美色的高尚節操,感受到了真正修士的堅定道心,以後也要以他爲榜樣,刻苦修煉絕不放松雲雲……最後又提了一筆胡虜的事情,說王屋山安排人處理去了,她等了兩天估計義父是出神入定了,不知要閉關幾年,所以先自己修煉去了,等義父什麽時候出關,再來找她玩之類的。
嘿呀,好可惜!和合歡宗讨教真本事的機緣錯過了啊!當然李凡指的是《紫薇鬥數》和《天合神算》,大家不要想歪了。
顧盼盼給的那些真傳,李凡雖然沒認真去研究, 但能默記下來自然也讀了幾遍, 熟記于心了。
《碧霞紫薇天衣真訣》沒啥好多說的,就是玄門古宗碧霞道的煉氣術,先修煉紫薇真氣,後期把紫薇真氣升級成天衣真氣, 同蓬萊蓮花真氣, 衡山上清真氣類似,都是頂級護體真氣, 而且天衣天衣, 特效就是能把真氣如仙裙仙衣一般‘穿’在身上似的。在防禦和變化上都有其獨到之處。
而且看書裏一些法術,就包括用天衣真氣, 附在絲绫緞帶類法寶上運用的技巧, 正是顧盼盼精煉的紅绫舞功了。前期配合法寶彌補攻擊力,到元嬰境界基本上就能自己把天衣化作護身仙衣,威力無窮, 書裏更是自稱獨門秘法,萬千變化,天衣無縫,完美無缺。
是不是真的天衣無縫,李凡也沒仔細見識過不好說,但顧盼盼聊天的時候其實也透露出來了,這天衣真訣果然适合女修, 到化神境界都四平八穩的,但最大的問題就是并沒人能以此法悟道。
雖然天衣真訣自诩是玄女傳下來的功法, 但李凡懷疑,玄女大概也就是随便用真氣化個衣服穿穿, 可能上限真的不高。
當然啦,上限不高是以他的标準說的,這地方元嬰就老祖了, 化神都掌教了, 天衣真訣再如何, 煉出差錯頂多裸奔, 又不至于走火入魔神經病,那還有什麽不知足的?
總之這《天衣真訣》還算有點意思,也不難, 李凡覺得可以研究一下, 改成适合自己的護體真氣, 若是學會了以後也多一門護體真氣, 而且不用花錢買衣服穿了。
但《紫薇鬥數》和《天合神算》就沒那麽簡單了, 李凡現在的算術水平, 是《四元算經》入門,現在《算經十書》中包含了墨竹山婁觀道和蓬萊山九真宗的算學基礎, 再加上可以用系統輔助,說實話他的算力也不差了。
隻是這兩部已經不能算是單純的習題集了, 而是高深的運用之法, 《紫薇鬥數》是和《三十六龍》類似的風水算書,但看的已經不是山川地理, 奇門八卦,而是上升到氣數天相, 命宮星鬥了。而《天合神算》更是玄門高深的算經,同神教《寸心神算》并列算術絕學。以李凡《算經》的修煉進度,讀起來雖然每個字都認得,但連起來表達什麽意思就有點抓腮了。
說真的, 單自己研究有點難呢, 最好能看人演練一遍補補課才好理解。顧盼盼麽, 她的算術水平隻怕還不及李凡呢,問了也沒用,可又不能拿着别家的秘傳,當面找人去請教……
李凡想了想,覺得或許也不難,顧盼盼也介紹過,青棠宗專業看姻緣的,那幹脆就找個人問問姻緣,看她們怎麽推算就好。些許小事,也不必麻煩又找顧盼盼了, 就随便找個青棠宗弟子問問好了。
于是李凡走出精舍, 見不遠處隔着一重林子,有幡影搖曳,磬韻悠揚,料想是青棠宗弟子的寮舍,便起身前往, 抹過林子,果然現出一個大庵院來。
那院門前有十來株垂楊柳,中間向陽院門大開,并無一人,上頭高懸匾額,寫着‘忘憂庵’三字。再往裏去,曲溪流水,榆柳成行,甚是幽靜,行不多步,就見着一處雕花門樓,堂前古銅爐鼎中,清香三柱,正中間供着白描畫的一副玄女像,下設了蒲團一坐,左右還有兩間淨室,隐隐有淡香陣陣,收拾得好不精雅。
李凡也不好往别人家屋子裏床,隻在外頭朝那玄女像拜了拜,就要轉身離開,突然聽到東邊一聲琴響,于是李凡繞過樓台,尋着琴聲過去,往庭中越過修竹數竿,隻見一片花院,百花齊放,紛纭輝映,中間有涼亭一所,橫設了屏風四面,白紗圍着亭中,隐隐約約,可見一道風姿卓越的人影正在撫琴。
哇噻,總算特娘的有點仙俠風了呢。
屏風另一邊的女子是元嬰境界的,應該是青棠宗内門修士,琴聲中也蘊含法力,似乎随着琴瑟之聲,周圍花卉也争相綻放,大概也是某種道法。
不過老實說,李凡還是比較喜歡聽流行音樂,節奏感強一點的最好,這種陽春白雪太特馬高雅了,他半點也聽不懂,不過說出來太掉價了,大概會破壞周圍環境營造的逼格,所以隻好不懂裝懂,就沉默着杵在林中不動。
總算熬到裏頭那人彈完了一曲,李凡生怕她遇到觀衆,興頭上來了再來一首,趕緊啪啪啪鼓掌,“好!好!太棒了!真是令人感動!”
裏頭那女子噗嗤一聲輕笑,“居士久候了,不知有何見教?”
李凡松了口氣,文鄒鄒來一套,“貧僧法克,久仰青棠宗大名,今番有緣拜會,誤入貴寶地,打擾仙姑清德,還望海涵。”
屏風裏頭女修也謝道,“不敢當,小尼靜瑤,僻居外山,無德無能,謬承真人枉顧,篷荜生輝。請亭裏稍坐待茶。”
然後她把手一揮,屏風便開了一扇,請李凡進去見面。
唉,也難怪人家這麽客氣,這次提升修爲,最令李凡不滿的一點,就是他元嬰期的修爲已經藏不住了。
要知道以前李凡的歸虛元嬰是毫無外相,行迹不顯,可以完美得隐藏身份扮豬吃虎。但現在五山神體全都突破升級,元嬰境界的氣象根本壓制不住。不僅标配五氣朝元,頭頂慶雲朵朵,而且他的情況還尤爲嚴重,哪怕正常呼吸,腦後都會有紫白金青赤,五色華光流轉綻放,這會兒給他的光頭映得和霓虹燈泡似的……
李凡也是無奈,他總不能爲這點小事浪費歸虛真元隐身不是,就這麽步入亭中,擡眼望那亭中,藏在屏風裏撫琴的女尼靜瑤一望。
這是位帶發修行的女尼,不愧是青棠宗精挑細選的弟子,看道體該有二十五六上下,面龐白皙如玉,天然豔冶,韻格非凡,姿容秀美,豐采動人,雖然年齡長于盼盼,風情卻遠比她更勝。
她身上也不着什麽出格的衣裝,面上更不需什麽額外妝扮,隻以天衣真氣凝結的月袍禅衣掩身,似是以玄冥天衣真氣所化,大概天衣真訣練到高深境界,也可以用九氣轉化,換幾身不同顔色的穿穿吧?
亭中擺放着一張七弦琴,桐梓爲琴,蠶絲爲弦,琴腹有冰紋斷,粗略一瞧也是元嬰級數的法寶。玄門是有錢啊,個個都身懷重寶。
靜瑤點茶到來,雙手捧過一盞奉來,自己也取了一盞相陪。
李凡品了一口,鼻息中清香撲鼻,細細一嗅還能聞着絲絲幽香,按住心中躁動,正色道,“聽說青棠宗最擅推算姻緣,貧僧也想見識一下,還請道友賜教。”
靜瑤楞了楞,也沒料到這和尚開口就要算姻緣,一時猶豫問道,“大師是出家人,現在修成了正果才來問姻緣,是不是有點晚了?”
李凡解釋道,“不不,貧僧隻是好奇玄門神算之術,想親眼見識一翻罷了。”
“原來如此,大師是想論道啊,”靜瑤點點頭,倒也不隐瞞,“我青棠宗确擅推算有緣,通常有兩種算法,一是有男女修士有意婚配結侶,可來本宗一看,是否氣數相合,當然,能結侶修行的,則本身是有緣了,不過是讨個喜慶,瞧瞧雙方命數無妨也就成了。若有些相沖也不打緊,無外乎共曆些磨難,或許反而還是機緣,也可以求個護符緣法,指點一二,總有解決的辦法。
還有一道,是隻有一方的生辰八字,以此推算緣在何處,不過能算到的,也隻有以前見過面,結過緣的有緣人,若不曾相識,或天各一方,或擦肩而過,不知道姓名,那也都是查算不着的。”
“那假如有了八字,推到了有緣之人,對此人的因果出身跟腳,又能查算到什麽地步呢?啊,此茶甚好,還請再給我吃一盞。”
李凡生怕她不肯說,又從袖子裏摸出幾個辟兵錢奉上。
靜瑤看了,莞爾一笑,接過茶盞道,“大師不必如此,粗茶罷了,莪青棠宗的演算,傳承的是《紫微鬥數》,此法參星觀鬥,當年确實可憑以推算天下英才,但近年來虛月當空,于推演影響頗大,我宗鑽研此道久矣,因此還能推些姻緣,瞧瞧道侶間命數是否相合,至于其他更多的東西,看不清也瞧不到了。”
“原來如此……”
真的是如此嗎?看顧盼盼就知道,這綠茶宗弟子都心機深沉,九假一真的,說不定還是在隐瞞啊。
“不知這推演法門,貧僧是否有緣一觀?”
靜瑤又将茶盞奉上,解釋道,“倒也并無不可,大師若是堅持,可将生辰八字寫給我,出一個辟兵錢也就是了,貧尼閑着也無事,幫您推演一番倒也無妨。
隻是緣份這種事情,不知道也就罷了,假如真的算出了實處,也就落了因果,是緣是孽,肯定要了斷才行,否則隻怕生出情劫來,有礙道心修行。大師确定要算嗎?”
那李凡當然不肯了,他一大堆隐秘身份,滿天下都是敵人,最忌憚的就是被人算出跟腳了,怎麽會把自己的八字拿出來,把底細洩給别人呢?
不過就像他說的,隻要見時見識即可。
于是李凡把袖子裏一掏,将王宏拎了出來,給他頭上封印揭了。
李凡朝有些被驚到的靜瑤解釋,“我這位兄弟走火入魔,身形變化,時常想不開尋短見,我不得已綁着他,道友不要見外。”
又扭頭同侏儒道,“王兄弟,你看人生總有些起起落落落落的,一時挫折罷了,何必想不開呢,我這次帶你來青棠宗算算姻緣,說不定什麽地方,還有人在等着你呢是不?大好男兒,堅強一點嘛,學學人家神主!”
王宏沒好氣得瞪了李凡一眼。
李凡笑笑,又低聲傳音道,“道友,我知道你挺悲催的,我也忙得很,老是綁着你也沒大用,這樣如何,你老實配合,請青棠宗的道友給你算一卦姻緣,我便放你離開,一言既出,驷馬難追。”
王宏依舊冷笑。唉,這家夥真的是油鹽不進。
“你若不答應,我逢人就說你現在還是童子之……”
王宏‘砰’得朝靜瑤一拜,“請師太幫我算一卦!!”
“哦,哦,自無不可,推演一卦罷了,道友不必行此大禮。”
于是女尼靜瑤便操作起來,問明了王宏的生辰八字,然後取出算籌擺起來,一邊掐訣一邊就在亭中踩着步法推算了。她顯然不知道秘傳的《紫薇鬥數》被某個青棠宗好弟子全洩露了,不然也不至于如此托大了吧。
而李凡算計得逞,就堂而皇之在旁暗記了對方的操作。
嗯,等空閑了自己給自己推算一下,就知道身邊到底有幾個數了,瑪德老子真是個天才!
等靜瑤推演完了,朝李凡看看,“大師,這結果隻能說與王道友自己知道。”
“哦哦,個人隐私是吧,那個自然。”
李凡已經記住了對方以紫微鬥數推演的操作流程,便主動退出亭子回避。
王宏倒是一臉意外,大概也沒想到他真的還有有緣人,和靜瑤說了一會兒話後,臉色恍惚得走出來,看着李凡,“你真的讓我走?”
“走呗,我留着你幹啥……對了,”李凡好奇得問道,“你有幾個數?咳咳,我是說你有幾個有緣人?”
“有緣人還能有幾個?一個啊?”
哦,居然還有一個呢……感覺還是有點悲催啊……
王宏看李凡真的不再捉他,立刻遁地走了。
恩……不過話又說回來,這家夥雖然悲催,但實打實的是元嬰境界呢,而且還會一手遁地之法……也不知道他元神是怎麽修的,應該用血嬰去看一眼的……
“法克大師,就這樣讓那位道友走了不要緊嗎?他不是想尋短見麽?”
“不用管他,哦,我是說人各有緣,強求不來的。”
李凡想了想又問道,“請問師太,有緣人有幾個算是正常的?要是身體好,全收可以嗎?”
靜瑤也是瞅了他一眼,告誡道,“大師,有緣人不單是雙修道侶,而是從此命數牽連,共曆劫難之人,有緣人越多,雖然氣運能相互助益,但招惹的劫數也會越來越多的啊。道友還是量力而爲,免得卷入别人的劫數中身隕啊。”
哦,原來是這樣……
那特麽不是更加得多收一點了?
“可我有個朋友,說是身邊的位子有限,還要搶奪什麽的……”
靜瑤一臉懷疑,“若流連風塵,則今生人人皆可以有緣,哪有什麽數量限制?
哦,莫非大師指的,是天命宿緣?
是有這麽一說,說有情定三生,緣結三世,不離不棄,不割不舍那種天注定的情債,這是大因果,也是大造化,三世都結成姻緣是有大道緣的,若有這份福緣,确實值得主動找一找的。
但這種情況,天命宿緣有一對都難得一見了,爲何要争……除非……”
靜瑤突然恍然大悟,一副我懂了的表情,朝李凡拜道,
“除非您那位朋友,是十二國的藩主,那家國氣數确實會大過這種情緣。
但國主身邊可以有一後二妃輔弼。要是仙宮的天子,可以有四後八妃,天命的姻緣呢。那身邊的位子确實有數,而且人人眼熱,得争上一争,鬥上一鬥的。
隻不過那種帝王的命格,九五的尊數,貴不可言,就不是小尼這點伎倆可以窺測的了。
大師若是替那位朋友來問的,請恕我不敢摻和到紫薇垣的家事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