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暫時的。
這場鬥劍的餘波,隻是暫時被封觀主按下去了。
即使到了三個月後,李凡和朋友在街道上撸串,依然能感覺到領座人和路人的言語中,隐含的怒氣。他們随口聊天怒罵,都能激起一片共鳴。
仿佛隻要是個墨竹山的修士,就對天台山之事極爲憤懑不滿。仿佛每個修士,都有至親好友,在這場殺劫之中隕落似的。
錯了,不是仿佛,是真的有。
簡單的說,一個築基期圓滿的竹山弟子,卡在境界上五六十年,而他還是那種路遇不平,仗義相助,别人丢了東西就主動幫忙找,路遇邪魔作惡多端,二話不說,挺身而出斬妖除魔的那種,可見平時的爲人,至少也差不到哪裏去吧?
再按照墨竹山的規矩算,他至少有一個元嬰期的師傅帶着吧?他可能還有兩三個築基,甚至金丹期的師兄弟吧?他這樣的爲人,總還有不少同門好友吧?
那麽現在不是一個這樣的築基弟子,而是四十四個,叫人耍了詭計,陰謀暗害了。
而且還有一個人脈更廣,甚至隻要是個竹山弟子,就聽過他教誨,受過他傳法,得過他救助,聲望極高,義薄雲天的教導主任,也一齊被害,甚至屍骨無存,最後隻能擺個衣冠冢。
可不是全村都怒了麽?
然後這還不算完,仇人送來四百車‘糞土’,幾個完全不相幹的腦袋,還盡是些老弱婦孺,什麽意思?給誰下馬威呢?
然後他居然還說,你們要的首惡已經誅殺了,這件事一個巴掌拍不響,大家都有錯,不如各退一步,就這麽算了吧。那我罰酒三杯,先幹爲敬。噸噸噸,該你們了,請。
這能忍?
是可忍孰不可忍!
“李兄,我等散修,最近也打算離開竹山附近,暫避風頭了,”梁遷一邊喝酒一邊道,“聽說列國遊曆的墨竹山弟子紛紛南返,南宮家手下那些邪魔好似也在異動,離國更從各處調兵過來,也不知是不是還有争鬥發生。
這離國說不準真要遭兵災,太平不久了啊。”
李凡也點點頭,“多謝梁兄提醒。你也保重。”
争端一開,就不是你想停能停下來的了。或許躲在幕後的人,就是爲了策劃這個暗流湧動,危機四伏的局面,想要渾水摸魚,畢竟那個誰不是說,混亂是上升的階梯嘛。
不過假如很快又可能會發生大戰,那李凡估摸着自己也不一定有五六個月,安安穩穩鑄就金丹的機會了。或許還是盡快拜月一次,把系統陰陽雙魚許諾的寶貝領了,多一個底牌或許也多一番生機。
和梁遷吹逼到半夜,權當爲萍水相逢的朋友踐行。李凡才打着酒嗝,乘鶴飛回望舒小居休息,一邊還在想修仙還真是方便,仙鶴自己就仕途,都不用找代駕的……
回到大廳裏他就朝卧榻上一撲睡着了。
朦朦胧胧之間好像有暗香撲鼻,好似夢到了望舒仙子,反正大概是個春夢,李凡也沒在意,抱着仙子大腿就睡了一宿。
第二天他打着哈欠醒來,眨眨眼看到懷裏抱着條蛇尾巴,粉白色的鱗片還滑溜溜濕漉漉的,也不知道是自體分泌的粘液還是他的口水……
然後他擡起頭看看,那條蛇尾在地闆上盤來繞去,至少纏了七八米。
‘李凡的心情下降了1點’
“清月你可真行呵,五位師兄還和我說,可要好好管教你,莫墜了山主一脈的名頭,我還想考查你的功課,居然偷偷喝酒,怎麽,總算醒了。”望舒真人從房梁上露出頭來,真,隻露出頭,她脖子底下都是蛇胎,隻有腦袋還是自己那張人臉,就和當初那電龍XX臉脖子怪沒有多少分别……
‘李凡的心情下降了1點’
靠!美女蛇不是這樣的好嗎!變不成白素貞你至少來個葫蘆娃裏的造型啊!
“望舒仙子,您出關了?怎麽,您的道體又……”
“呵呵,清月無需擔心,相柳法相我已經收發自如,但使出來威力太大,還是這樣子習慣一點……”
别啊老姐!我求求你變個人吧!
“呵呵呵,好吧好吧,真拿你沒辦法。”望舒好像被蟒蛇吞了又吐出來似的,直接從蛇口中伸出雙臂爬出來,全身黏糊糊的。
老實說吧,一點沒有濕身誘惑,反而怪惡心的。
“唉,說你勤勉吧,你看你喝成那樣,把我都認作遊女了。說你偷懶吧,我閉關前還是練氣,現在居然都築基圓滿了。真是叫人頭疼。這天資,茯苓那笨丫頭确實是比不上。”
望舒仙子一邊說着,噗通一聲落入寒潭之中,洗着身上的黏液。
啊!怎麽不是做夢在舔啊……李凡冷汗着扔掉手裏的蛇皮,呸呸呸擦着嘴拿茶水漱口,“啊,仙子,茯苓她現在已經金丹境界,還化爲非物了……”
“我知道,我都聽說了,出關後先去見過她,才來替幾位師兄的缺照看你的。
不過茯苓那不是‘非物’,那對鶴翼,是她睹鶴思人,神識參照着太極内創生的是有形之‘物’,模仿飛鶴化生的道體。
即使走了我們一脈的路子,最後還是不倫不類的,沒有學到太素道的精髓。恐怕這傻丫頭,成就元嬰沒什麽希望了。”
望舒仙子有些傷感得泡在池子裏仰泳,好像隻是一眼,已經看到了來日與這至親之人的訣别。然後她一扭頭,仿佛就把這份傷感抛之腦後。
“對了清月,你想要什麽獎勵?”
“啊?獎,獎勵?”李凡下意識擡頭,看着她的姿勢,咽了口唾沫,“沒,沒沒,夠了夠了,不用什麽額外獎勵了。”
‘李凡的心情上升了1點’
望舒仙子笑道,“怎麽不用,你成就築基圓滿,雖然爲師都沒怎麽指導過你,但獎勵當然要的。天才地寶,靈丹妙藥,盡管說吧。”
“仙子真的不用了,我都已經從觀主那領了不少紫金丹了,不缺丹藥了。”
李凡随口客氣客氣,誰知望舒卻把眉一蹙,
“恩!觀主給你丹?你又不是樓觀道的道子,何須他來給你派丹!而且居然是紫金丹?九轉?他給了你多少?”
“三……四五……”
“不會隻有這麽點吧?切,動辄就給幾十粒九轉金丹來拉攏别人的弟子,也端的狡詐了!”望舒忿忿不平。
“……恩……”李凡想了想,覺得還是不要把後邊單位說出來比較好,畢竟他都嗑了一大半了,難道還能拉出來嗎?
“不行,師傅囑咐我提點你呢,怎麽能給那邊拉過去了!清月,你想要些什麽?靈獸道寵如何……啊!什麽東西咬我!”
望舒把手一抓,居然抓了條鲲上來,“我就知道潭水裏有東西咬我!茯苓還不信!這哪兒來的鲶魚?”
她說着就張開血盆大口,要把‘鲶魚’往嘴裏塞,鲲一見望舒的獠牙都露出來了,吓得淚目。
“咳咳!仙子!仙子饒命!這是我的道寵!”
好不容易把鲲從裂口女化的望舒手裏搶回來,李凡也是氣啊,你說你沒事招惹她幹啥?
鲲也被吓得一陣咳咳咳。
‘鲲表示,咳咳,看到兩瓣豆腐……’
诶诶诶诶!好了好了好了不要開黃腔,要克制,克制一點。帶你去吃正經豆腐行了吧。
望舒仙子卻是眉頭解不開了,“你丹藥不缺,靈寵都有了,機緣真不錯啊!這就是天降道種的氣運麽……法寶總沒有吧?”
“那倒是沒……”
然後鲲又是咳咳咳一陣咳,接着一呸。
咚的一聲,居然吐出個墨綠的骷髅頭來了。
這是……當初鬥劍時天台山的飛劍?
李凡斜着眼瞧鲲,你還真是啥亂七八糟的玩意都往肚子裏吞啊……
望舒仙子這下按捺不住了,從寒潭裏走出來,随手招來一卷紗簾裹身,曲線畢露得走到骷髅頭前半蹲下,大腿上的水珠從雙股間滑落,滴滴答答落了一地。
“這是……居然暗藏飛劍!莫非……是摧顱禦首之法?你從何處得此邪物的?啊,可是鬥劍時得的?”
李凡垂下眼簾,心不在焉得咽了口唾沫,“恩,恩……”
‘李凡的心情上升了1點’
望舒仙子皺眉檢查了一下,“這摧顱禦首之法,是至陰至邪的魔道,把修士斬首之後,魂魄以邪法封印在顱首之中,不得超生轉世,并催其神智,借以操持修士的本命飛劍。
此法太過陰毒,就算是别人煉制,你單拿出來使用,也會被人視爲邪派魔頭,根本辯解不清,甚至可能有殺身之禍。
更何況此術要以邪法驅動,我也是隻聞其名,不懂使用之法,胡亂祭煉,搞不好還有礙你的神識。
所以清月你記住了,這種歪門邪道,都是貪圖眼前的小利,一時用着厲害,實則隐患纏身,委實贻害無窮。”
李凡若有所思,“可這骷髅嘴裏含着的好似是九品的飛劍,可還能取出來使用?”
望舒也惋惜得搖頭,“不能了,當初這位道友被人用此法祭煉,就是爲了奪此人九品飛劍。
但想必他身份緊要,又或者劍上有禁制防護,總之強行奪劍,必然有莫大因果幹系。一口入品級的飛劍,如此棄了又可惜,所以才這麽祭煉。
此物既然是北邊的修士帶來的,恐怕有莫大的因果幹系,拿在手裏是個麻煩,可随意毀了,一則确實大好的飛劍,确實可惜,二則也可能破壞飛劍上的禁制,或被反噬,或是纏上不相幹的恩怨。”
李凡聞言瞪了鲲一眼,你看都撿點什麽垃圾玩意回來,還到處咬人屁股。
“那幹脆扔了吧?或者上繳給觀裏?”
望舒仙子想了想道,“這種東西,雖然邪門,到底是難得的法寶,而且畢竟是入品的飛劍啊,我都難得一口呢……
既然是你的道緣,不管是福是禍,都不要輕易推給别人。
這樣吧,我雖然穩定了境界,但修行太快,根基不穩,元嬰期的本命法寶尚未煉好,現在都得準備化神期了。我打算去一趟南海仙市,搜尋采辦一些材料好祭煉法寶。
你就跟我一起去,試着把這邪物拍賣出手了,看看能不能替你也置辦一些正當的法寶護身。”
“南海仙市?海外散修什麽的嗎?”李凡來了興趣,想起鬥劍時那幾個怪模怪樣的元嬰,水平不咋地,五光十色的垃圾倒還真不少。
“說是海外散修,其實也都是中土遷徙過去的,三大派鬥了這麽久,每一次大動幹戈都有不少小派和家族被波及,遷徙出逃。
離國東南的滄瀾海上,就有十洲七嶼爲首的無數仙島,都有修士居住。一年四季各島都輪流開放海市仙會。雖然那裏的天才地寶數量質量都比不得中原,但至少野外還有遺餘,散修也願意拿出來交換,不像十二國這邊早就給三大派瓜分幹淨了。
我們此行便去碰碰運氣,也讓我借你道子的氣運,試一試機緣好了。”
哦,海外仙市,聽着和去逛商場似的,好像也蠻有意思的啊。
望舒也不含糊,“事不宜遲,直接出發吧。”
這麽急?可劍意還沒回來呢。恩?等一下,想象一下和大白腿仙子共度二人沙灘時光的時候,劍意會怎麽說?
宿主不要讓女人影響了拔劍的速度啊!
恩……
“仙子你說的對,事不宜遲咱們走吧!南海仙市!走起!”
感謝各位書友鼎力支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