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8章 羅教餘孽

第628章 羅教餘孽

鄭澤天緩了會兒,今晚折損了修爲,但好在還有時間,不能去虛星天拜月,便去其他尊天魔太素界道場吧。

于是他一個人出了要塞,在附近山嶺中找到一處墨竹山修士開辟的法壇,禦土泥塑雷神的尊天魔雕塑。

然而恰在此時,一柄飛刀無聲無息從林中飛出,直砍向鄭澤天脖頸!

鄭澤天脖子上瞬時綻放出一朵黑蓮,迎着飛刀一擊,叮得一聲輕響,把那飛刀彈入樹蔭從中。

竟來的這麽快……

鄭澤天幾乎在瞬間蹿出去,青草雷裹挾全身,一下自沖入林中。同時擡手打出一道閃電,砰!得劈在飛刀上,打的刀身巨震,從另一側的陰影中,傳來一聲悶哼。

鄭澤天立刻翻手掃出一道雷鞭,劈裏啪啦橫掃過去,打斷了大片草木,同時折身向對方追去。

那藏在暗中的修士也是措手不及,萬萬想不到丫一個雷修出手居然這麽快!他明明先手偷襲,第二個訣還沒掐出來呢,居然三四招甩過來把自己逼得進退不得了!

不過這修士也驚人得果斷,但見一招拿不下,立刻就跑,完全不給鄭澤天糾纏的機會。

隻聽呼啦一下,那人便如貓頭鷹似飛身而起,閃過雷鞭的攻擊範圍,在樹幹上左右橫跳了幾下,便掐了訣,嗖得化作一道白光,遁身遠去天邊,很快就隐去身形,消失在鄭澤天神識探查範圍之外了。

鄭澤天也沒有強追,這短暫的交手他也看清楚了,這人是有豐富偷襲經驗的,明明有元嬰的境界,實力占優,但退的如此果斷,怕是知道墨竹山甲士就在附近,或者還有什麽後手和陷阱,故意引他上鈎的。

而且還是個光頭,應該是爲了道衣來的吧。

雖然天色昏暗沒瞧太清楚,但這個偷襲他的光頭,大概就是羅教派來取道衣的長臉和尚。

鄭澤天也不急着追,反正歸虛道衣在他手中,對方遲早還會再出手的。

其實對方要是肯好好說,花點錢,把這衣服還給他也不是不行,但上來就砍頭,哪怕你是羅教的老兄弟也得收拾掉一層皮才行了。

總之被幹擾了一下,鄭澤天也防備着對方又殺個回馬槍來暗算,隻好換個地方再拜月了,可萬萬沒想到他才剛剛又捏好一座尊天魔,突然神識一陣波動,似乎有人正使出輕功踏葉而來!

鄭澤天當即把歸虛道衣一批,隐身潛藏在暗處。

果然,不一會兒,又有個光頭從林中蹿出來!元嬰境!

嗨!你還敢回來!換一身黑皮當老子認不得你了是吧!跟爺卯上了是吧!

鄭澤天可不慣着他,擡手一個掌心雷,砰!得應聲打到那光頭胸口,當場給他打得仰面翻倒,上身衣服都炸碎了,胸口一片焦黑發紅,胸毛都燒光了。

“啊——!我草泥奶奶!哪個龜兒子暗算老子!”

居然沒死?哦,去換了身不死衣啊。那可不就是羅教的。

鄭澤天雙手掐訣,口中默念,那光頭才哎喲哎喲得爬起來,他已經把手一翻,一招地祇嗚雷打出去。暴走的電網枝杈橫掃,好像千足蟲似得撲上去,試圖将光頭捕在電網裏。

“操伱奶奶這麽厲害!”

那光頭大驚,立刻遁身飛空,張口噴出一把飛刀,直朝剛才地祇嗚雷爆發的起點斬來。

但鄭澤天早就在發雷的瞬間,往一旁閃走,就在這等着他呢!

果然那一刀斬過來,在地上斬出一道三尺深厚,刀勢用盡,未及飛還的瞬間,便被他把漱心镯一抛,牢牢将飛刀鎖了,落在地上。

接着鄭澤天順手一撈一抹,就把飛刀搶了,擦去了神識。

“噗!”

光頭一口血噴出來,頭都漲紅了,

“沃日尼姥姥的王八蛋!搶老子的寶貝!還來!把老子的寶貝還來啊嗷嗷!”

大約是氣急了,光頭仰天長嘯,放聲大嚎,身形在月色下暴漲,竟然變成一隻身長四十丈巨猿!舉手便捶,兩臂翻飛,開山劈地,斷峰碎石,登時把大片林子都掀飛了。

鄭澤天一瞧,不由一愣。

咦?好像……不太對啊?這個不是墨山變化之法嗎?

倒不是說羅教不能練,可這人不是潛進來行刺偷東西的麽?竟然敢變這麽大一個怪在這鬧騰,是生怕别人眼瞎發現不了他麽?

“滾粗來!狗日的給我滾粗來!”

那巨猿還在掀地闆鬧騰,卻不知鄭澤天早已經披着道衣,抽身躲得遠遠的了。

而他這麽嚎叫咆哮,果然把墨竹山的人都引來了。

“哈哈!總算有野味了!妖魔受……咦?袁大哥?袁大哥你幹嘛呢?”

遠遠的就見那李石生,在月色下化出三頭六臂,一雙手持槊,一雙手彎弓,還有一雙手,把手掌變得如翅膀一樣,忽閃着飛過來除妖。

但飛近了一瞧,卻竟是相識的,隻好把肩一晃,收了兩個頭來詢問。

那巨猿一見他,也收了法變回人形,卻是個濃眉大眼的糙漢子,鼻子還流着兩道血,哇一聲哭出來,撲過來就把李石生抱住,

“石生!石生!有個王八蛋暗算我!還搶了我的刀!還把神識都抹了!哇!我的刀!我的刀再也找不回來了可怎麽辦!哇啊啊!”

“沒事的沒事的!袁大哥沒事的,再買一把就是了。”

那漢子哭得更嘹亮了,

“買個屁!買個屁!我的刀是師傅留給我的遺物啊!再也找不回來了,我還有什麽臉去見師傅啊!哇啊!師父!”

鄭澤天汗一個,看看手裏的刀……咦,咦??這把刀不是他的嗎!

好吧不是他的,是羅因年輕時用的暗器,畢竟也不是什麽寶物,後來随手給弟兄們用了。師父?怎麽這家夥也是他弟子?不可能啊,他弟子中有這麽弱的??

可問題是他當年玩暗器,又不追求一刀斃命,就這種小飛刀他做了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可能是随手散出去的,也可能是殺了人沒收的,根本不知道這個‘師父’是誰啊……

很快其他甲士也趕到了,老遠就見李石生和一個人光頭摟在一起哭,兩個壯漢抱成一團嚎,那場面還真是挺驚悚的。

鄭澤天趁機收了法衣,裝作才趕到的,湊上來詢問那和尚是誰。

“哦,不是和尚,那是天門峰鎮守峰主,袁天枭袁真人。”

墨竹山的一峰鎮守?不是同一個人?

鄭澤天又左右瞧瞧,确實也沒看到這光頭臉上滿是絡腮胡,看不出有痣,也不怎麽顯長,還真可能是自己認錯了。

但是這不死衣和這飛刀……不會真是他的徒孫什麽的吧……

不過确實有可能,鄭澤天也沒想到三大派圍剿這麽多年,竟然還有人能逃生的,而且看起來還真不少呢。

于是鄭澤天轉了轉眼珠,湊上去問道,

“這位真人丢了法寶?卻不知是什麽樣的飛刀,大家也好幫忙找找。”

“是,是飛刀,什麽樣的,大概,這麽長……”

鄭澤天,“莫不是一口柳葉刀,薄如紙,亮如銀,七寸長,半指寬。”

袁天枭刷一下子把懷裏的李石生扔出去,一下子跳過來抓住鄭澤天肩膀,

“對啊!你怎麽知道!是你小子拿的嗎!你誰啊!”

雖然那刀就在袖子裏,鄭澤天也不好說哎呀真是巧了,我剛在那邊撿的。

還好李石生插了一句,

“大哥,這小弟是鄭澤天,大有的徒弟,别吓着他。”

想不到這姓袁的一聽,态度立馬改觀,趕忙松開手小心幫鄭澤天衣服拉拉平,

“大有的徒弟?自己人自己人!小子别介意啊!我袁天枭就是個粗人,都是我不對,你别見怪!你接着說!剛才是不是看到什麽了,仔細想,想起來慢慢說!我不催你啦!”

有師父的人脈庇佑還真方便啊……

“是,禀告真人,小子剛才在拜月修行,卻見一人禦刀遁走,那飛刀好像是您丢的。”

“什麽!真的!那人長什麽樣!往哪邊去了!”

“仔細一看,他倒是和真人身材相仿,穿白衣,也剃了發。看着好似個光頭和尚。”

袁天枭剛才還跳手跳腳,一聽光頭,突然冷靜下來,

“剃發?和尚!你确定沒看錯!”

鄭澤天瞧瞧他在月色下反光的光頭,

“這麽顯著的特征,還真是蠻難認錯的。”

李石生立刻道,“大哥我幫你去抓那秃頭王八蛋!”

“呸!王八蛋就王八蛋!什麽秃頭王八蛋!我不也秃頭!”

想不到袁天嘯還真冷靜下來了,皺眉想了想,搖了搖頭,

“媽了個巴子,原來是這幫龜兒子在搞我……石生,這件事你别管了!大概是我的老相識開玩笑呢,我自己去把東西讨回來,看老子找到他不抽兩個大嘴巴子!!”

果然,這人肯定是和羅教有關聯的……

“還有你!”

袁天嘯猛得一指鄭澤天,驚得他差點一個雷轟出來。

結果這家夥一咧嘴,

“大有的徒弟是吧,記住了,回來找你喝酒!”

然後他袍子一揮,喚出一把虛玉飛劍,禦劍走了。

……你不是有飛劍麽,那麽在意那把刀,難道真是‘師父的遺物’?

鄭澤天一時也猜不透,不過……

“天門峰不是遠在竹山麽,爲何那袁峰主不在竹山鎮守,反而跑到這兒來了?”

李石生倒是不意外,“哦,他們天門峰是個除了石頭啥都沒有的破地方,早就租給天工峰的人采礦了。袁大哥袁大嫂他們是墨竹山的老修士了,常年都在十萬大山前線掃蕩妖魔。

現在戰線一路推到浮玉山,那九曲洞的老獅子挺厲害,連大師姐也拿不下它,而且群妖聚集,一時攻不下魔窟,隻能暫時先對峙着。

如今大部分修士和六師的甲士就在成山駐紮,修建堡壘道場,布陣紮營,可能袁大哥也是來巡查補給線的吧。不用擔心,大哥雖然性子急了點,本事還是有的。”

難說啊,就這警惕心,要不是剛才他想捉個活的,這袁天枭已經死了。

鄭澤天順口問了一句,“那獅子這麽厲害,大師兄也搞不定呢?”

想不到李石生臉一闆,

“什麽大師兄!我墨竹山又不是沒人了,難道什麽事都非他不可麽!哼!”

鄭澤天一聽他這口氣便心裏有數,也不再多問了。

想來也是,秦師兄那個拒人于千裏之外的性子,又一副玄門道子,絕頂高手的強調,大概和這些摟成一團,喝酒吃肉,大哭大笑的粗糙漢子可混不到一起去。

不過今晚這麽鬧騰,拜月是别想了,幹脆今晚就把羅教的事情解決算了。

李石生那邊也帶隊連夜轉了一圈,啥妖魔也沒找到,準備準備就繼續上路了。

鄭澤天于是也上了船,那些巡夜的士兵呼呼大睡,他也在船艙沒人注意的角落畫了個圈,盤腿坐下,準備了小半碗清水,把袁天枭的那柄飛刀握在左手,一邊念咒,一邊用刀鋒割破右臂,看着鮮血落入清水碗中,把剛才從法寶上抹去的神識借着血祭之法逼出來。

如此得了滿滿一碗血水,鄭澤天便端起來一飲而盡,借着閉上眼入定。

耳邊傳來呼呼風聲,眼前飛速閃過種種光影記憶,一路追溯到盡頭,然後猛得睜眼。

鄭澤天的眼前不再是船艙,而是一個破破爛爛的山洞。

一個光頭胖大小子跪在地上,嗚嗚嗚,師父師父得哭個不停,自然就是年青的袁天枭了。

原來這家夥還真是天然秃啊……

而山洞内,坐在袁天枭面前蒲團上的,是一個面色蠟黃,形骸枯槁的老人,出的氣多,進的氣少,一看就是天人五衰,本來時日無多的,偏偏他好像最近又給什麽人暗算,胸口似乎被人插了一刀,傷口分明透過袍子往外滲着黑血,絕對是沒得救了。

都這鬼樣子哪還認得出是誰啊……

“師父嗚嗚,師父你不要死……”

老頭喘着氣瞪他,

“哭,哭個屁……踏馬的……想不到……我一世英名……打雁被啄了眼……就剩你個……酒囊飯袋……”

什麽?大點聲啊聽不清啊……

鄭澤天湊過去聽,可袁天枭也在一旁幹擾,放聲嚎哭,

“嗚嗚嗚師父,師兄們把東西都搶走了,咱家已經一文錢都沒了,而且住這麽偏,上哪兒去買酒啊,嗚嗚嗚,不,不過,不過飯還有,我把那頭仙鶴烤了,您撐着點,好歹最後吃一頓好的再去,嗚嗚嗚……”

老頭氣得渾身發抖,

“瑪德……我,我的鶴……孽障……氣……氣死我了……”

“嗚嗚嗚,師父你怎麽了?怎麽尿出來了!是不是想入廁!我這就帶您去!”

袁天枭擦着眼淚,上前想把老人抱起來,但老頭突然一手揪住他的領子,一手從袖中捏出那把飛刀來,直刺袁天枭的瞳孔。

“啊!”

突變之下,袁天枭大恐,下意識雙臂一掄,把老頭整個人一掀,橫飛出去撞在石壁上。喀啦一聲脆響,竟然整個人好像甘蔗似的折成兩段了!

袁天枭人都傻了,楞在當場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慘叫着“師父啊!”撲上去,把老頭摟在懷裏。

“師父!師父你撐着點!我不是故意的!師父啊啊!”

“蠢,蠢材……老子,老子不是你師父……老子,老子是羅教的……是羅教的……”

然後這老頭就眼一翻,死球了。

袁天枭,“師——父——!!”

你說你都要死了,說話倒是簡練一點啊喂……

鄭澤天翻了個白眼,抹了把臉醒過來。

雖然看的不明不白的,但也能或多或少推算一些東西了。

這老頭都自稱羅教了,那大概也犯不着臨死還撒謊。

那袁天枭從小這麽蠢憨憨的,長大也不怎麽長進,看着就不像有資格拜入羅教的。但他能好像也沒個名師指點,卻也沒病沒傷修到元嬰境界,這根骨資質倒還真不差,這與其說是道傳弟子,倒更像是用來兵解轉世的容器呢。

而袁天枭似乎也确實有其他的‘師兄’,但這些弟子似乎背叛宗門,還把師長反噬了。

另外這老頭臨死前的傷勢也很古怪,當時的袁天枭也就是比同齡人粗壯一些,定然沒有多少内力的,更斷然不可能随手把一個修行之士砸到石壁上,直接拍成兩段的。

大概是之前已遭毒手,全身骨頭都酥脆了,才一磕就斷了。

這老頭大概是早有舊傷在身,深入骨髓,天人五衰,行将兵解之際,又突遭身邊人的暗算,從傷勢來看,中的應當是羅教的秘笈,截陰焚骨抽髓手。

那這樣就好猜了,這一招蠻難的,而且異常陰毒,不止兇險狠辣,威力絕倫,更能抽人骨髓,截人精元,化爲己用。平時練起來也少不得要殺傷無辜,一般人都嫌有損陰德,大部分人都不學的。

于是鄭澤天想了想,算了算,大緻推測出這袁天枭的師父是誰了。

教中能掌握此技的,一共也不滿十人,而且其中至少有七個,是被九大玄門的道主們,盯着滅殺到魂飛魄散,絕沒有生機的……

那剩下就兩個了,而且一男一女,這還有啥好猜的。

這人叫徐肆,不是一二三四的四,是肆無忌憚的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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