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鄭澤天是什麽人精,他仔細讀了戒律,哪裏還看不出來,這是被那畜牲算計了。
好啊,當時明明是你個畜牲,在前頭左蹦右跳得狂奔亂竄,帶着土蝼把船市攪成一鍋粥的,現在還是你,一個個的把那麽多人找出來,在你的狀詞上簽字畫押,拿過來告狀。
怎麽,想給主子報仇啊伱這畜牲。
話說你也金丹了吧?對了你還吃草呢,那就更不算凡人了噻?
于是鄭澤天也不再惱火,現在巨子大,那他就安心翻書,把條條框框的規矩都看一遍,免得得罪那個小心眼的。
過了一會兒張默回來,把道牒遞給鄭澤天,
“你可以走了,對方同意銷案。”
鄭澤天笑着行禮,“多謝師兄相助。對了,不知師兄可知道看守鎖妖塔的鎮魔司法師,徐亮師兄?我或許和他有些誤會,當然,不是什麽大事,小誤會,都是同門師兄弟,鬧得不開心不好,不如請戒律院一并周旋?”
“鎮魔司?徐亮?”張默想了想,“哦,黃師伯的弟子是吧,見過,不相熟,不過能進戒律院的都是本門核心弟子,況且鎖妖塔不能擅離職守的,若不是什麽違律的大事,你可自去尋他調解,他不會爲難你的。”
鄭澤天笑道,“原來如此,多謝師兄指點。”
于是他走出禦靈院,掐訣念咒,然後算了算,從懷裏摸出張符,折了一隻鹿,随手一扔,那紙鹿蹦蹦跳跳得跑起來,鄭澤天就不緊不慢得背着手跟在後頭。
行了約有數裏地,至山嶺中僻靜處,那紙鹿突然停下了,然後前腿跪下,仿佛抽了筋似的倒地抽搐,然後從胸口處,仿佛一隻看不見的手,将紙鹿整個往外翻開撕爛,最後變成一張平平的符咒,符箓上的朱砂都花開了,好似鮮血一般。
鄭澤天背着手走過去,一腳踏過地上撕爛的符紙,往灌木裏一瞧,歡喜道,
“哇,誰落在這兒好大一張鹿皮,哇,還有一塊金牌子,真好運耶!大家都看到了啊,這是我撿到的。”
于是他便卷了那血淋淋,熱騰騰的白鹿皮,擦掉金牌上的血迹收入袖中,回宿舍去了。
“主人您回來了!”
鄭澤天一進門就被暖玉入懷,靈婵撲上來,親昵得和他摟在一起。
“哎呀,主人您衣服都髒了呢,還有股女人味,嘻嘻,是不是偷吃去了?真過分呢明明我們姐妹眼巴巴盼着您回來呢!”
鄭澤天撫着她的背笑道,
“師妹你胡說什麽呢,師兄是去打獵了,這張皮子還不錯,給你們作件襖子。”
靈婵也是識貨的,把那皮子往燭光下一瞧,不由吐着香舌驚道,
“呀,九色鹿?這可是中原也罕見的神獸,南邊也有嗎?”
“婵兒,别老問東問西的。”
靈娟從側屋出來,在靈婵臀上擰了一把給她趕跑,自己鑽到鄭澤天懷裏,
“師兄,熱水準備好了,我們姐妹侍奉你洗洗吧。”
怎麽又要洗啊……他上輩子都沒洗過這麽多澡啊,那布擦擦行不行啊……
鄭澤天也是苦笑着,掏出幾枚儲物玉,
“好吧好吧,對了,我今日掙了些寶鈔,你們一人一個,有什麽喜歡的随便買,還有正宗的禦靈之法我也求來了,我看也有女子雙修之法,我不在的時候,也不妨礙你們修煉了。”
靈婵大喜,“謝謝師兄!”
靈娟也歡喜道,“師兄你對我們真好……”
“哇!十,十萬兩!”靈婵取了儲物玉神識一掃,差點被驚吓到,“師兄,你給錯了吧,這是你的修行之資吧?”
鄭澤天擺擺手,“拿着用吧。師兄說要照顧你們,修行用度自不缺你們的。”
靈婵靈娟倆個大喜,一時間目露秋波眼含春水,一左一右就湊過來,仿佛生怕鄭澤天逃了似的,扯了他身上髒亂的單衣,簇着他去側室内沐浴了。
鄭澤天一看逃不開,也沒法子,幹脆就拿出禦靈大法和連環畫冊,順路指點了二女禦靈大道的修煉之法。不過這靈婵靈娟也挺愚鈍的,這麽簡單的法門,還要他反複指點,言傳身教好幾次才能掌握,唉,真沒辦法呀……
如此和靈婵靈娟修煉累了直接相擁而卧,睡到第二日寅時,鄭澤天自然不會沉醉在溫柔鄉裏偷懶,換上道服就出門做早課。
玄門的早課,就是于晨曦中觀日吐納,采集日升之時,晨曦初精,此時一大群玄門的留學生聚在一起,登天虞山峰頂吐納,吞息如風起,仿佛能把一大片雲霞都吸入肚子裏吃了似的。
鄭澤天也占了個座修煉,雖然還有殷晴岚和徐亮的事沒有解決,但被那頭鹿耽誤了一下,叫徐亮的大概早已經逃出山去了,暫時也追不到,但修煉還是得修煉,修煉才是修士第一要務。
他現在已經煉成天元黑蓮雙金丹,由于有前世的功底,太素黑蓮倒是沒什麽大問題,隻要去拜月,修煉元嬰是水到渠成的。主要還是玄門這邊的修行。
天元金丹的下一步,就是要精煉道息,修煉元嬰。而既然走上雷法修的路子,領了神霄派的太上雷箓,那目前鄭澤天元嬰的修煉選擇也有三個。
其一是觀望九天應元雷聲普化天尊的三十六雷真傳,九天應元元嬰。
此應元元嬰對太上三十六雷助力最大,屬于神霄派内門真傳,基本上丹霞山的真人個個都是修煉此道。是專精雷法的一道。
其二是觀望九天玄女紫府玄祖大天尊的玄女紫府元嬰。
紫府元嬰在老派的玄門雷修中也比較常見,相比九天應元專精雷道,更兼容了玄門各派的許多秘法,各門各派都有自家的紫府真傳。如果要齊集天書,通修玄門,那修煉紫府元嬰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其三則是觀望太上神霄玉樞洞玄大天尊的太上洞玄元嬰。
鄭澤天打算修煉的便是此法。
這是他前世從遺迹中争奪,上古道門太上道的一門古法。據說也是神霄派上古時代的本宗,隻是後來玄門興起,此法就不再流傳了。
缺點很明顯,古法沒有玄門太極之法那般被鑽研得通透完善,有許多地方可能有隐患的,得自己打磨鑽研。悟性不足可能會誤入歧途卡境界。
至于好處麽,這種上古道法,感應觀悟的都不是太極之天,而是天外之天,雷法雷劫雖然厲害,也是要上感天道才能應運天下觸發,換言之你太極界的雷法管用,到太素天就沒有吊用了。
但是太上洞玄,卻可以感應天外之天,域外之天,甚至太素之天的天心天道,理論上一旦修成,于混沌之中也可以召出天劫刑雷來,因此正适合現在的天時。
而就算此太上道走不通,他依然有玄門的底子,可以參考當初從嵩山得的秘笈,把路子轉到碧霞道來走玄女之道。
什麽?太素虛星道?
呵呵,虛星道不是不好,隻不過他才剛瘋過一回,巨子大概也快了,咱還是穩一手好吧……
完成了早課,積累了元氣,鄭澤天正打算動身再去一趟競技場,好歹找找那徐亮的跟腳,順着這條線把公司的細作給揪出來。
可殷晴岚又來了……
這女人好煩……
被鄭澤天冷冷一掃,殷晴岚趕忙站住,也不敢湊過來了,就怯生生問,
“師,師弟……你是不是生姐姐的氣了……”
鄭澤天看看周圍還有好多玄門的,緩和了口氣,開門見山道,
“師姐有何貴幹,如果沒有旁的事,我還要去鎖妖塔拜見一下徐師兄呢。”
殷晴岚不由并着腿,小心得道,
“啊,說來也巧,我聽說徐道友突然接到任務,外出公幹了,卻不知什麽時候能回山呢。”
喲,外出公幹啊,那還真是巧呢。
見鄭澤天還挺平靜,沒有上次那樣兇巴巴得瞪眼睛,殷晴岚又笑眯眯湊過來,
“師弟忘了,你不是答應助我換取神丹麽,我聽到消息,天虞山要征募甲士,去讨伐浮玉山九曲洞的群妖,抓那九曲獅王。
此戰是例行掃除妖魔,有墨竹山精銳虎贲相随,當沒什麽危險,但這到底是墨竹山的私事,我們玄門的不便插手,師弟何不抓住機會,一道去賺些功勳,增長些見識麽?昨晚你展露了此等本事,應征入伍一定不成問題的。”
哦,征募甲士麽,那還能白領一身甲,倒是挺有趣的……
鄭澤天忍不住瞧了她一眼,不過這婆娘也挺會啊,不僅消息靈通,還撺掇着一群裙下之臣,替自己出生入死,難怪會被公司招募呢。
隻是不知道,這一次,是這女人在掩護那個徐亮呢,還是公司又暗地裏安排了什麽試煉給他呢……
“讨伐妖族麽,也好,我修行時日尚短,正缺修煉資源素材,既有如此良機,正好一道去十萬大山采集一些,還請姐姐引見。”
“好說,姐弟之間,還和我客氣什麽……”
殷晴岚暗地松了口氣,歡笑着湊上來,突然看到鄭澤天肩上的發絲,湊過來一聞,
“咦?師弟,莫非你結有道侶?”
你們鼻子都挺不錯的麽……
“哦,有兩個師妹一道修行。”
“有兩個?”
殷晴岚沉默了一下,莞爾笑道,
“莫非師弟也修煉禦靈之法?可你根骨這麽好,得道這麽早,好像有些招式,應該不大方便施展吧?”
鄭澤天皺眉,瞧了她一眼,
“師姐也精通禦靈大法?”
殷晴岚紅着臉道,
“我,我自幼在玄門修道,恪守清規戒律,怎麽能會那些腌臜的!
你别誤會,我隻是擔心你們自己摸索,若不得其法,反而傷身,要害了根基。而且有些事情,你們男人也不懂的,不若讓我和兩位師妹說道說道,指點她們正道修行。”
嘿喲喂你裝得還挺像那回事呵……
“這種小事就不勞煩師姐了吧,我已經從禦靈宗求了正法,兩位師妹也是玄門弟子,自能應付的。”
“也是玄門的?”
殷晴岚不由眉頭一蹙,立刻又恢複了笑顔,
“那姐姐就不多說了,随我來,那艘船就是了。”
說話之間,殷晴岚便駕雲帶着鄭澤天,落到天虞湖上一片濃霧之中,濃霧裏有一處小島,似乎是軍港碼頭,果然有好多鐵甲艦正列隊停泊在一起。
這些鐵船遠看着和艨艟差不多,僅似包了層鐵皮,但明顯是機關道具,加裝了虛玉支持的動力和武器系統,還輔裝了許多法器風帆,可以自動伸縮展開。無論是用靈力還是虛玉都可以行動。
這裏來往的大都是煉體武士,不少穿着制式鐵甲戰衣,還有來來往往的機關傀儡,木牛流馬,這會兒果然正在往船上裝配各種彈藥虛玉,裝備糧草。随時準備出征。
鄭澤天大緻神識一掃,這一艘船大概裝百名甲士,再代些修士機關師船員輔助。正在搬運物資準備出航的鐵船有五艘,那按照墨竹山的甲師編制,正好是一個軍司馬指揮五百人出戰。這人數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大概也就是例行的往十萬大山巡邏,從天虞山出發,掃滅沿路發現的妖魔鬼怪,開到浮玉山鎮壓襲擊一波,然後再轉回來。
此去五千裏之遙,沿途若遇到妖魔巢穴總得鎮壓吧,這沒個一兩周工夫可回不來。那樣算算時間,回來就差不多是上一次公司壓力測試的時候了。
鄭澤天在心裏盤算了一番,他倒是在哪兒都能修煉,尤其這次他打競技場,得了田真人給的機緣,已經煉成天元金丹,倒不需要還在洞府裏閉關兩周,和婵兒娟兒兩個厮混。那禦靈之法雖然能修煉,但對他的提升實在不大,還不如出山曆練,采集些天才地寶呢。
而且現在明裏暗裏的,着實有不少人在盯着他算計,還是出山逛一圈好了,順手把這些因果處理了,也省得在天虞山打起來還礙手礙腳的,一不小心整太大了波及弄死個路人,巨子還要唧唧歪歪砍你的頭……
這樣一路走入募兵處,鄭澤天已打定了主意,交了道牒應征甲士。
“咦?你是宋旅帥的弟子啊?”
給他登記的甲士立刻眉開眼笑,親熱道,
“鄭兄弟,旅帥最近身體可還好?”
連旁邊幾個正在擦拭铠甲,清點素材,結算工錢的修士也聚集過來。
“鄭澤天,你是大有新收的弟子?”
“好久不見大有了,他回來天虞山了?怎麽不找我們喝酒?”
鄭澤天也知道宋大有在軍中有人望,也沒想到這随便幾個人都識得他,便挨個行禮,
“師父帶我回山時,遭到魔教襲擊負傷,現在婁觀塔靜修療養,暫時沒有大礙了。”
“什麽!魔教!”
“可知道仇家是誰!”
“不錯!此仇不報!必不能忍!“
鄭澤天汗一個,你們可快算了吧……
“幾位的好意心領了,是遇到了血神子魔尊,萬幸得秦師兄出手相救,已經把仇家趕走了。”
“居然是血神子!萬幸有秦師帥出手啊。”
“到底是秦師帥,連血神子也不懼的。”
“不過秦師帥的功力也越來越誇張了啊,随手誅殺妖神也就罷了,竟連血神子都能打跑。”
怎麽秦九還是個師帥麽?嗯,這倒不出意料,他那麽刷怪,刷不到師帥才奇怪呢……
既然是熟人辦事,那登記募兵的甲士很快給鄭澤天登記了兵牌,給了他一塊甲士鐵牌,
“來鄭師弟,我給你量一下身材尺寸,把甲胄給你改一改,過幾天改好了給你送去。”
鄭澤天問道,
“我聽說這兩天就去浮玉山讨伐,我也想加入,不知時間來得及麽?”
甲士撓頭,
“你消息倒靈通,是有這任務,過了午時就出發,可這次行動是大李帥親自點兵,去的都要虎贲精銳,修士要加入也得師帥點頭才行。”
那沒事了,那個什麽大李的,殷晴岚肯定能勸的他點頭。
“哦?老爹要出任務?我也去啊!”
突然一陣滾雷似的巨響傳來,鄭澤天扭頭一瞧,隻見一隻螃蟹走進來。
好吧,仔細一看倒還是個人,但這人身高近四丈,得低頭彎腰進門來,全身覆蓋厚重的鐵甲,行動卻全無遲礙,好像那身甲是紙糊的一樣,而最顯眼的就是這人有六隻手臂,每隻手也都披着龍蝦殼似的厚重臂甲,背一張強弓,一對鐵戟,腰間還挂了橫刀鐵錘,外頭還一把馬槊架在門口。
“小李帥。”“您回來啦。”“師帥可獵到什麽奇珍?”
那人擺手,“我轉了個遍,區吳鹿吳漆吳三山的妖物都被打光了,一頭野味都獵不到,以後想解饞,怕是得往西三千裏才有收獲了。”
甲士也知道鄭澤天不認得,便和他說道,
“這是李石生師帥,是李摩雲師帥的義子,我們稱作大李帥小李帥的,他們都是巨子的門人。墨山拳的高手。”
此人的本領确實還可以,同之前見過的另一個師帥,發爽山鎮守陸碛的修爲不相上下,眼見着也快武神境界了。放在以前,可以精選到仙宮當個宿衛中郎将了。
“哦?大有的徒弟?想一起來啊,好,沒問題!我罩你!”
李石生随手一巴掌,鄭澤天趕緊禦氣護體,差點沒給拍地上。
一見他居然站住了沒倒,李石生哈哈大笑,
“唷!可以啊小子!馬步紮得還不錯嗎哈哈哈!不如跟我練墨山拳!”
練成你這副鬼樣子麽……罷了,渾人一個,不和他一般見識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