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須說,衡山弟子的本事也不差的,雖然後頭又開始賴皮了,但基本上還是一個個上的,怎麽着也把秦九打到二階段了不是。
不過再想鬥下去實在有些困難了,畢竟上清道再如何厲害,現在來雲台大比的,也就是些金丹境界的外門弟子罷了。他們這個階段能掌握的秘笈,能使出來的道法,能打出來的輸出,委實有限的很。目前大概也拿不出比玉衡劍氣,天柱劍訣傷害更高的技能了。
而且實話實說,單就秦九這種出場,這種扮相,這種造型,那一看就是副本BOSS級的好嗎!這怎麽着也得湊個四十人團,結成法陣來鎮壓不是!哪有副本一開,boss就堵在門口卡着位一個個逮着你單刷的??
這種情況,在李凡老家叫做副本卡BUG了,應對辦法基本隻有一種,叫‘特麽趕緊死!死光了出本重開啊!’之法,要是衡山弟子也能辦得到就好了呢……
“呵呵呵!墨竹山的道法真是高明!這手血道秘法隻怕更勝魔教呢!”
紫虛道君刷得一下閃到李凡面前,一把拉住他手腕,六隻眼睛閃着紫光直盯過來。
“清月道友,這次是我衡山棋差一籌,所謂冤家宜解不宜結,不如我們商量個辦法,化解這番誤會如何?”
‘李凡的心情下降一點’
‘李凡的心情下降一點’
……
‘李凡的心情下降一點’
系統開始刷屏了,每秒刷出六條掉一點的彈幕。現在的心情是24k/215.5k,恩,大概能撐半個時辰吧,沒事你随便瞪。
李凡又瞧瞧手腕,被紫虛道君抓着的地方好像被紫色的火焰燒灼一樣,燒得發黑,而那些紫色火焰還一點點像手肘蔓延,一點點把微塵道體崩壞侵蝕,将李凡依照天書體煉的太極微塵,都徹底摧壞,灼燒爲煞氣的塵埃。
這倒也不能算是紫虛道君動手了,隻能說是警告,李凡也确實沒逃開她這一抓,大概真動起武來,這師太呼啦一下就能給李凡的外殼燒光,直接連他也打進二階段了。
不過這種紫色的火焰,李凡也确實是第一次見,從屬性上感覺和虛月的劍力有類似之處,可能是南宮七友的秘法,也可能是紫虛道君的獨門秘笈,某種特殊煉化的虛月之火吧。
哇哦,你好厲害耶。這招我喜歡,繼續,不要停。
于是李凡朝紫虛道君咧嘴笑笑,“道君想怎麽化解。”
紫虛道君左手拿着李凡手腕,右手掐指算道,“既然是争的是地,不如我衡山拿出巽州良田十萬頃,賠給秦家作禮如何。”
李凡差點笑出聲,“哇哦,十萬頃耶,好棒棒!話說怎麽伱們都這麽喜歡十萬十萬的,道君種過地嗎?沒别的意思哈,不過你知道十萬頃有多大嗎?張口就來,衡山給的出嗎?”
紫虛道君一把将李凡拉到身邊,冷笑道,“道友到底想怎麽樣?不如說個數吧?”
李凡笑而不語,就是和紫虛道君對峙。
倒是韓神君看看李凡手肘都給月火燒黑了,還在嘴硬死撐,趕忙站出來勸道,
“李道友,墨竹山與衡山都是玄門同道,何必鬧得這麽僵。何況秦小友還代表着嵩山出戰呢。雲台大比早有章程,如果貴派弟子想論一論因果的,不妨等到了奪峰的時候再戰不遲,這麽僵持下去,萬一兩山都失了資格就不好了。”
李凡哈哈一笑,“這有何妨,什麽八峰九峰的,選不上就選不上呗。哪個敢說你弟子當不上劍主,嵩山衡山就不配做九大玄門的!本來弟子鬥劍,隻爲見見他們的本事罷了,在山巅比還是在山腳鬥,又有甚麽區分?
現在秦九有多少本事,大家都瞧見了,雲台峰上又有幾個十拿九穩,敢說能敗他的?就算放你們衡山的過去了又如何?就算我讓他别出手了,直接退出,把雲台劍主送給你們又怎樣?第一關你都過不去,也能算赢了鬥劍,過了劫了嗎?”
李凡這麽一說,韓神君一時沉默,紫虛道君也不由皺皺眉。
這些道君神君的修爲或有高低,資質悟性卻無一簡單的,李凡一說他們就反應過來,确實太看重所謂雲台大比的規矩,九大玄門的位子,反倒是着了相了。
什麽一階段爬山二階段奪峰三階段鬥劍的,真要按劍宗的規矩,砍就完了,從頭打到尾,從山腳砍到山巅,砍到隻剩一個人站着結束,赢家全得,哪裏有必要搞那麽複雜。顧忌這家那家的名聲,搞什麽劍主峰主的。
其實這雲台大比,歸根結底是各派各山的掌門,覺得真要如劍宗這麽搞,太血腥,太混亂,太殘忍了,又是殘肢斷臂又是腦袋腸子的,看着實在不大美觀,而且都是自家的弟子,搞不好師長也要動真火,才設置各種規矩,分賽重賽複活賽的,篩一篩,壓一壓,把鬥劍的規模控制一下,不要搞那麽暴力罷了。
不過确實,現在這場雲台大比,宗門争利的氛圍搞得太濃,反倒是忽略了最初讓這些弟子過劫,提升自身修行的目的了。現在李凡一下把這層遮羞布揭了,紫虛道君想想也是,撒手把李凡放開,還朝他行了一禮道,
“道友說的有理,是貧道心焦了,方才多有得罪。”
李凡也沒想到對方反思得這麽快,一時有些無語,那月火都還沒解析完呢,
“不是,等,等一下……道君你要是擔心的話,不如再抓我一下?”
紫虛道君瞪了他六眼,和韓神君到一旁叙話去了。
李凡一時怅然若失,要是不口嗨,再拖延一會兒,說不定這招就偷到了,啧……
不過衡山那些外門弟子,可就沒有他們家道君那麽高覺悟了,尤其看着原本同門學藝的師兄弟,眨眼工夫,便散作秦九腳下一地碎肉,殷弘的血迹更如小溪一樣順着山道川流而下,一時間,持劍的衡山弟子都不由得渾身發抖,牙齒得得得打着顫,下意識得向後退去,避開向面前流淌而來的,刺目無比的血泊。
心氣喪了,就難再聚,雖然受盡師門的點播提拔,但真要爲‘衡山’這個名字而死,也不是那麽容易的。
當意識到實力的巨大差距,當差距到沖上去真的會敗,會死,這些外門弟子大概也難免的,會聽到心裏有個聲音,一遍遍得問自己。
大家出世修仙,無外乎求個逍遙快活,長生久視,爲了衡山而死,真的值得嗎?
但就在一衆衡山弟子紛紛動搖,一時喪膽的時刻。‘啪’得一聲,一隻腳踩入血泊之中。
衡山弟子們一愣,扭頭看去,隻見一個小麥膚色,方臉粗眉毛的青年,身背一刀一劍,踩着血泊,踏上山階,雙手抱拳朗聲道,
“在下石開。想領教墨竹山的高招。”
秦九有些疑惑得用明黃色的眼睛,盯着那白衣的青年,也瞧出這人并無上清真氣護體,也沒有帶衡山劍。
“你既不是衡山派的,但過無妨。”
“恩,我不是衡山的,其實都不算玄門的,我還沒考入峨嵋呢。”
石開從背上解下七尺長斬馬刀,揭開縛刀的布帛,現出深厚的刀脊,右臂将刀柄夾在腋下斜橫着,斬馬長刃幾乎封斷了山道,左手又抽出長劍一抖,那劍鋒犀利無比,隻一下就把符帛斬破,露出明晃晃的劍鋒,直指秦九。
“但我和墨竹山有些恩怨,其實受的恩更大些,但也有仇,總之還蠻複雜的,我也算不清,反正你應該懂的吧。總之好不容易碰到個厲害對手,打不打?”
秦九眯起眼,持劍在手,“好,有什麽仇我替墨竹山接了。”
石開笑了,亮出一口白牙,“好的很,來!戰!”
然後他反手将那寶劍劍柄,塞到嘴裏用牙關咬住,雙手持刀,“嘶——”得深吸一口長息,連着血風的味道都吸入口中,下個瞬間,筋肉抱起,肌腱迸露,揮刀!逆斬!
下個瞬間,血浪排空!不是血箓劍法,而是刀罡!那浪潮一般洶湧爆裂的刀罡!将滿地血泊逆卷起來!山洪一般倒卷而上,血浪沖山!
又見到了!逐浪劈波斬!
這刀,不能硬接!
秦九猛得瞳孔一縮,腳下一點,整個人若黃猿一般瞬身閃躍起來避開!隻見得身下血洪倒沖!破天劈斬的刀光沿着山道斬過!
“嘶——!”
然後石開也跳了起來,如一隻白猿,口中叼劍,長臂輕舒,把七尺長刀,斜駕于右背肩脊,雙手一正一反,把住刀柄,握住刀镡,而腰背微躬,直若蒼鷹縛兔,一刀披挂,光若流水,直照秦九斬來!
顯化道,“劍橫星鬥龍光見!峨嵋見龍斬!”
李凡扭頭,“你從哪兒冒出來的啊!”
不過這一刀确實斬得漂亮,和前頭那逼走位的一刀搭配得恰到好處!秦九根本避不開,就仿佛跳起來迎面撞到石開的刀鋒上!直接被幹脆利落得!一刀斜腰!斬作兩斷!
“好刀法!”秦九上半截身子在空中打着旋,竟在同石開錯身而過的瞬間,依舊反手一劍擲去!直刺石開眉心!
石開猛得扭頭一噴!同時腰身如同拱橋般翻折,避過玄黃劍氣的同時,口中飛劍也‘當!’得一聲飛空擊劍,秦九将擲來的術劍擋開,又飛回來被石開叼住,整個人在岩壁上反複跳了三下才落地立穩。
而秦九趁着這個空擋,斷成兩截的身體上,黃綢一卷,又結繩似得連在一起拉回來合體,同時瞬間從被斬斷的腰身刀口上,射出密密麻麻的紅絲,把身體重新連接起來縫合!
山下的衡山弟子看了,有人腿一軟跪在地上。腰斬都能秒回複還怎麽打?
石開也是一時訝異,嘴裏的劍差點掉下來,“這也行?”
秦九倒是不怎麽開心,皺皺眉,扭頭看看已經越過自己,沖到上峰山道的石開,也是沒料到自己居然上手這就輸了兩招,被對方闖過去了。一招手抓回那柄木劍,擡頭看向石開,
“這回換我來。”
石開點點頭,把斬馬刀一提,刀背往肩上一靠,摟着刀站直了,“嘶——”得吸了一口氣。
秦九雙手持劍,把劍脊橫貼臉側,屈膝前踏,躬身前傾,猛然爆發!飛身沖刺!
“血耀飛星!”
夏白書奇道,“這招也是血箓劍經裏的?好像沒聽過啊?”
李凡扭頭,“我改良的……不是!怎麽又換人了啊!?”
但來不及多問,山道上厮殺再開!秦九飛身刺劍,術劍的尖端血息纏繞,紅光耀目,宛如一顆朱赤流星,直刺向石開!
這血耀飛星李凡可以自己解說,總之是以血箓劍力凝結于劍尖,配合閃電式三連劍刺殺的絕招。說是改良的,其實血箓劍經裏原也有的,說白了其實是血箓劍虹的簡化版本,不過道力不夠,沒有長虹,速度不夠,沒有遁身罷了。
其實各門各派的劍法劍訣,都難免會參考一些北辰劍宗九曜劍經的技巧,修煉到極境,要把劍氣法力,統統灌注在劍尖一點,是以劍尖一點的道力熾盛,耀若明星。以有限的道力,發揮出劍訣的至上威能,還能以劍光耀目,遮掩劍路。
秦九這一刺,便是李凡融合了對玄天劍法和血箓劍經領悟,針對血煉功開發的特效劍技,雖然單論功力加成和傷害上限,大概不及絕塵易氣劍和大嵩陽神功那個搭配,但單論劍招之精妙,臨陣之厮殺,在這種PVP的場合,絕對有過之而無不及!
“呸!來得好!”
石開又是一口噴出口中劍,那飛劍先飛天轉了半圈,然後倒轉下來,一劍落向秦九頭頂!
隻可惜這劍光還沒落下來,就被星光一挑,叮一聲打得飛出山道了……
不過這下李凡是看明白了,那把劍,确是當年南海除魔,理當分給石勇的一劍,雖然傳到了石開手裏,可顯然并沒有人教他禦劍之法,這小子也不會将寶劍收入口腹之中氣藏氣養,所以隻能用笨辦法,咬在嘴裏渡一口道息,然後呸出來射一劍幹擾一下而已……
不過他也确實不依賴這飛劍輸出,隻是用來破壞對手的架勢罷了。到了見生死的時刻,石家人依靠的,隻有手裏的刀!
“幻海無波!大浪滔滔!”
石開大呵着,把手裏的斬馬刀掄起來,轉了三個圓,不,不是三個圓,而是在瞬間爆發出層層疊疊,密如波濤的三道刀浪!刀光層層疊疊聚集斬落,宛如翻湧而來的海潮,寂靜無聲,泰山壓頂得,排山倒海得直撲向血色的星光!
一刀斬不斷!就斬三百刀!三千刀!把浪潮都斬落!把海天都斬開!
“斬——!”
而在這個瞬間,面對無邊的刀海,星光也綻開了。
“血耀天星!!”
紀青岩大驚,“嘶!這招是!”
李凡頭都不扭了,“紛擊式加血箓劍經。”
是的,将原本用來克制血風亂舞的紛擊式,配合血箓神劍的劍力打出來,就是這種場面了。
這個瞬間,飛星炸成滿天星,刀罡氣浪,劍星血光,璀璨閃耀,怒放狂舞!狹長的山道中,刀劍交響,若龍吟虎嘯!狂風席卷,血雨如注!
哪怕蟠桃宴上這些老頭老太們,也一時間屏住呼吸,到底是誰也沒想到金丹境還能打出這種規格的對戰來。
而當劍風散去,刀光漸熄,兩個年輕人撞成一團的身影,也從蒙蒙血雨中顯露。
秦九一劍捅入石開心口,但是他手中的木劍也早已被刀光斬斷,隻刺破了外皮,還被石開一把攥住劍刃。
而石開一刀從秦九肩頭劈下,斬破了嵩陽護體真氣,一直砍進鎖骨裏,也貼着心室,被秦九一把握住。
“我赢了。”秦九拉着刀,攥着劍,和對手較力,明黃的眼睛盯着石開,“我還有一招呢。”
石開笑了,“我還有一劍。”
秦九猛得側身,從背後刺來的飛劍穿透他的右胸,透出劍尖,把鮮血濺了石開一臉。
“呵!”石開猛得發力,斬馬刀下拉,壓得秦九雙膝跪地,“撒手!你氣盡了!”
秦九咬着牙,“我不!我還有一招!用了你必死!你撒手!”
石開大怒,“輸不起嗎!”
秦九昂着脖子,“我沒輸!”
“你!”石開正要大罵,突然眼一挑,看向秦九的背後,隻見楚南衣無聲無息得從血霧中躍出來,手中秋林劍閃着橙光,一劍朝秦九頭頸削去。
這個瞬間,石開幾乎是下意識得,松開握着斷劍的手,擡手拔出秦九脖子上的刀。
而也恰在此時,秦九也擡起眼,看到石開的背後,一道人影從土裏冒出來,手刀間雷光電閃,直照着兩人背心插來!
這個瞬間,秦九幾乎是下意識得,松開握着斷劍的手,越過石開後肩,朝對方轟出了一掌。
于是下個瞬間,石開一刀封住秋林劍的劍路,而楚南衣也眉頭一皺,猛得撤劍,展開袖子,好像大蝙蝠一樣,無聲無息得倒飛回血霧之中。
于是下個瞬間,土遁偷襲之人,全力轟來,與秦九對了一掌,砰得一聲震得倒飛出去,連退十步坐倒在山階上。
秦九結結實實挨了這一掌,手臂噼啪一陣雷鳴爆響,給轟得一個倒栽蔥癱倒在地,若不是石開一把給他揪住,差點又給滾到山道口楚南衣腳下了。
“瞧見沒,我還有一招呢。”
秦九右半邊身體都給雷光入體,烤得外焦裏嫩,一片漆黑。
石開扭頭一瞧,隻見身後那修士躺在石階上,呼呼呼喘了一陣,然後噗得一聲,爆成一地碎肉,也不知道被什麽利刃攪過,切得和肉丁似的。
楚南衣怒道,“師弟!你在做什麽!還不殺了那魔子!”
石開愣了愣,看看一衆衡山弟子,手持利刃,飛也似得從楚南衣身邊越過,自山道直沖上來,又低頭看看已經氣力耗盡,昏厥過去的秦九,一咬牙,把他扛起來,扭頭往山上狂奔。
“我們還沒打完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