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永順太郎身上還有更多可供挖掘的價值,在給了此人一個比較模糊的答複後,便提前送客,吳孝良清楚,富永順太郎無法在自己這裏得到肯定的答複,或者遇到了一定的阻力之後一定會從旁側擊,從他身邊的人下手。
一連兩天,吳孝良閉門不見外客,警衛團長神秘兮兮的來到了他的辦公室。
“小鬼子果然不出鈞座所料,先拜訪了張漢卿,又拜訪了楊虎城,就連董師長那裏也去了,看來還要搞風搞雨呢。”
“先由着他折騰,這個富永順太郎也算賣力,可惜不得其法,張漢卿身負國仇家恨,恨透了日本人,一心一意要與日本人決戰,收複東北,楊虎城鼠首兩端,爲人圓滑,根本就不會爲日本人火中取栗,恐怕他四處碰壁一番之後,肯定還會回來的。”
“難道鈞座真就這樣由着他折騰,萬一,萬一……萬一真的讓他收買了什麽人,出一點點狀況,都是不必要的麻煩。”
吳孝良點點頭,對警衛團長的話表示贊同,但還是堅持己見。
“能如此輕易就被收買的人,留在身邊也是隐患,由着他去,看看咱們這些軍政大員們,究竟有多少禁不住糖衣炮彈的攻擊。”
“是,卑職這就下去安排。”
不過他剛要下去,卻又被吳孝良招了回來。
“這事你安排别人去辦,還有更重要的任務交給你。”
警衛團長直覺吳孝良将要有大動作,激動的兩眼放光,他早就盼着這一天了。
“你連夜秘密帶人去封鎖潼關,斷絕關内外交通通訊往來。”
“鈞座要動手了。”
在得到了肯定的答複後,警衛團長匆匆而去,在這一連兩天閉門謝客的時間裏,吳孝良也沒閑着,而是指揮山東河南兩地,将摸清的所有日資企業全部監控起來,隻要指令下達兩省之地便會同時進行收繳工作。
到那時就算富永順太郎通過電報得知了消息,也悔之晚矣,且潼關早就被山東軍封鎖,他想要出去,除非背生雙翅,富永順太郎當然沒有雙翅,等待他的隻能是震驚,而且還有憤怒。
在當天淩晨一點種,命令下達,兩省山東軍同時行動,一場沒收日資的運動轟轟烈烈拉開了帷幕,而三秦大地此時還沉浸在黑夜的籠罩之中。
吳孝良之所以沒有将陝西納入集體行動中來,是因爲陝西的形勢更爲複雜,各方需要更長的時間來協調,原本吳孝良是打算将各方利益全部協調好了以後再動手,可富永順太郎的到來卻在客觀上促使了他下定決心提前在河南、山東兩省提前行動。
如果富永順太郎得知了是自己的行動導緻其名下資産以及日本國的各方資産被提前沒收,恐怕會被氣得哇哇亂叫了。
天亮之後,還不到中午,富永順太郎果然氣沖沖的來拜訪吳孝良,本來副官還要擋駕,不過吳孝良卻讓人放他進來,因爲這個富永順太郎的身上還有更多的剩餘價值可以挖掘。
就在這兩天的功夫裏,富永順太郎已經幫助吳孝良揪出了好幾個山東軍内部的不堅定分子。
“吳桑,你出爾反爾,爲什麽現在就沒收了我的全部财産,你不是說要考慮考慮,讓我回去等結果嗎,想不到卻如此卑鄙,你不講信用。”
吳孝良冷笑兩聲,指着富永順太郎道:“講信用,講信用是對人,而不是對強盜。”
富永順太郎顯然是忍住了極大的火氣,與吳孝良據理力争。
“還請吳桑明言,我日本國爲幫助你們支那,建立大東亞共榮圈出錢出人出力,怎麽就成了強盜。”
聞言之後,吳孝良放聲大笑,“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你們日本人強搶了我中國的東四省,後來又用武力占領了華北,現在還妄圖征服全中國,這都不算強盜,真不知道還有什麽行爲配得上強盜二字,虧得你口口聲聲說貴國是來幫助我中國的,你們就是如此幫助的嗎,見過臉皮厚的,卻沒見過臉皮如此之厚的,再口出狂言大放厥詞,休怪本人不客氣。”
“這,這,這……你,你,你……”
富永順太郎被吳孝良噎的指指點點,結結巴巴,竟說不出半句話來,不是他不知道說什麽,而是他從吳孝良的憤怒中嗅到了死亡的氣息,結結巴巴隻是在掩飾内心的恐懼,不想讓自己膽怯的行爲變的太難看而已。
指點了半天,富永順太郎終于平靜下來,臉色尴尬的想擠出點笑容來,卻比哭還難看。
“吳,吳桑說哪裏話,我國政府和軍部的确做出了對貴國不當的行爲,可,可我們這些商人的确是心懷着一個真誠的,幫助貴國的心意而來,況且我們這些商人也無法左右軍部和政府,就算看不上他們做的事也是敢怒而不敢言,還希望吳桑不要将兩者混爲一談。”
富永順太郎繞來繞去,隻是想讓吳孝良同意以入股的方式,保住中原礦業株式會社在河南山東的資産,甚至還進一步做出了讓步,答應以六四分成,分配股權,當然,吳孝良六,富永順太郎四。
隻是吳孝良還是堅定的一口回絕了富永順太郎這個表面上看起來極具誘惑力的提議,一時間讓能言善辯的富永順太郎啞口無言,他從吳孝良極爲堅定的态度裏,感受到了深深的敵意。
富永順太郎在心裏歎了口氣,在這一瞬間他甚至有寫後悔,後悔不該親自來陝西做說服吳孝良的工作,也許這次陝西之行,将成爲他人生中最大的敗筆。
隻是,他想不到這趟陝西之行不但是他人生中最大的敗筆,更是一條通往悲慘世界的不歸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