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啓程往潼關去,别讓張漢卿等的太久了。”吳孝良對河南的視察已經完畢,沒必要再多耽擱下去,眼下時間無比寶貴,一刻都浪費不起。
李又廷本想護着吳孝良一路往陝西去,但是吳孝良出于安全考慮還是讓他留了下來。
“景聰就不必去西安了,洛陽遭日寇突襲,人心未穩,河南需要你留下來坐鎮,尤其是隴海路萬萬不可掉以輕心,一旦出了問題,整個西進的戰略都要受阻。”
“日軍既然能偷襲洛陽城,就完全有能力在隴海沿線各處發動襲擊,擾斷我交通線,這是決不允許發生的,景聰啊你肩上的擔子可重的很。”
吳孝良一番話語重心長,卻讓李又廷倍感壓力,本來洛陽出事他就已經臉上無光,吳孝良并沒有追究此事的責任,如今又殷殷囑托,豈能還無動于衷?當即表态,一定要護住隴海線在河南地段的安全。
吳孝良略一沉思道:“如此,還是成立一支專門的護路軍的好,分段監管,統一調動,就歸你警備司令部指揮。”
李又廷一一應下,又彙報了一些河南當地的問題,這才起身告退離去。
次日一早,吳孝良随行數百人乘坐專列前往潼關,一路上遍地哀鴻,寒風瑟瑟,滿眼蕭瑟,看的人唏噓不已。吳孝良收回了目光,這一派亂世景象已經見怪不怪,曆史上大災大難,河南都是首當其沖,最終倒黴的都是老百姓。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民國以來河南不是大旱就是大澇,有天災也有人禍,隻不知何時才能結束這紛紛戰亂,百姓們何時才能安居樂業?
如此簡單的願望,居然可望而不可及。吳孝良早就不是剛剛來到民國的那個吳孝良了,對一切都充滿了熱切的期望,恨不得大展拳腳,建立一個富足強大,讓世界列強都忍不住側目的泱泱大中華。但現實卻是血淋淋的,十多年過去了,不但最初的願望沒有實現,中華民族仍舊不可避免的被卷入了戰争的深淵。
據可靠情報,日軍國内已經開始大舉征兵,陸軍由二十幾個常備師團急速擴張了三倍有餘,擴充了這麽多師團要幹啥,用腳指頭都能想的清楚。日軍的全面侵華已經不可避免,所以他要爲屢勝二線屢敗,沿黃河的山東河南防線,拼上老命也應該能守得住,可上海呢?南京呢?日軍隻要發動第二次淞滬大戰,一路進攻南京,他的部隊肯定無法抽身趕赴救援。
那麽以蔣中正的脾性,必然以保全嫡系爲先,如此一來南京的失守也就會成爲必然。而一旦南京失守,山東河南将面臨腹背受敵的絕境,敗退隻是遲早。
别看蔣中正現在對全國和解大會睜眼閉眼并不熱心,等到了他成爲日軍靶子的時候,恐怕又該積極主導了。
突然,吳孝良覺得身下的火車震動了一下,桌子上的白瓷茶杯,滑向桌邊,幸虧他手疾眼快一把擋住,才沒有跌落到地上摔的粉碎,可緊接着便是刺耳的金屬摩擦之聲,刺的人耳鼓生疼。
車廂的廂門被從外邊推開,警衛團長滿臉緊張的沖了進來,看到吳孝良安然無恙才長長松了一口氣。
“主席,出大事了,有人炸斷了鐵軌,車頭險些被炸毀,幸虧司機刹車及時!”
有人要炸死他!這是吳孝良腦中第一反映,緊接着便要出去親自看看情形。有人想炸死他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在奉天,在徐州,都有人想炸了吳孝良的專列,但他福大命大,也許是天不該絕,最後都是安然無恙。
警衛團長卻一把将吳孝良攔住,“主席不可,鐵路兩邊有好幾處林子,眼下敵情不明,沒準還有人埋伏在暗處。”口中說着,身子卻沒閑着,一一将列車窗戶的窗簾拉下,好不讓外面看到車廂内的情形。
吳孝良對此也深以爲然,又重新做了下來,這回卻沒選擇靠窗戶的椅子。
過了許久,才有相關的營連長進來彙報。原來果然是有人蓄意炸毀專列,隻是行事不那麽專業,引爆被提前了,吳孝良的專列這才逃過一劫。炸車的嫌疑犯在逃跑時被警衛團的士兵擊斃兩人,擊傷一人,逃跑一人,隻可那被擊傷的嫌疑犯被俘獲後,由于受傷過重,沒多久就死掉了。
而且幾個嫌疑犯的屍體上也沒有任何可供調查的線索,顯然是經過精心密謀的,不過由此也得出了一個讓人難以置信的推論。
“潼關方向不能去了,卑職建議專列立即返回鄭州,防止還有不法之人在暗處觊觎。”
此地雖處于陝豫兩省交界,但都是吳孝良的勢力範圍,形勢本不該複雜,可偏偏就在最不應該出現問題的地方出了問題,陝西方面就變得陰雲重重。楊虎城和張學良不可避免的就會成爲第一被懷疑的對象,畢竟他們不是吳孝良的嫡系出身,都是在吳孝良的庇護下,縮手縮腳。
但是陝西也有山東軍的嫡系部隊,董海濱的第十七師就駐紮在西安,可此處前不着村後不着店,再往前走怕是兇多吉少。
所以,不但警衛軍官,就連随行的幕僚都一力勸阻吳孝良不要再往前走,最好的選擇是就此掉頭,返回鄭州。
不過吳孝良卻出人意料的拒絕了這個建議,立即命人盡快修複前方的鐵軌,他要以最快的速度抵達潼關。
在吳孝良的一意孤行之下,警衛團長隻好派了騎兵連到前方鐵路反複巡邏,以确認沒有可疑人物。好在此處距離潼關已經不足五十華裏,巡視範圍并不是很大。
兩個時辰後,鐵路被急調來的護路工被修好,再三确認沒有問題之後,火車開始加煤,蒸汽嘶嘶在洩壓閥中溢出,機車重新啓動,緩緩向前推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