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軍聯隊長佐田放下望遠鏡,滿意的點點頭,陸軍擁有海軍艦炮的火力支援,攻打要塞的戰鬥似乎變的簡單之極。現在他唯一需要做的便是下達進攻命令,然後好整以暇的在後面看着勇敢的皇國陸軍士兵占領那座已經成爲廢墟的支那小城。
“全體進攻!”
随着一聲令下,成群結隊的日軍沖出掩體,随着一片嗷嗷之聲,如土黃色洪流一般卷向掖縣縣城。
五百米,三百米,二百米,一百米,五十米……
日軍距離縣城越來越近,日軍聯隊長佐田正端着望遠鏡緊張的看着那座濃煙滾滾的縣城,生怕再出現什麽變故。作爲一名參加過日重淞滬大戰的軍官,他對支那将軍神出鬼沒的戰鬥風格至今扔記憶猶新,不到最後一刻,戰局永遠都有可能在關鍵處被反轉。所以,他隻有看到皇國士兵的雙腳踏上縣城中的殘垣斷壁才能把心中那塊居室踏踏實實的落地。
四十米,三十米,十米……望遠鏡中,日軍士兵爬上了仍舊擁有一定高度的城牆,他們沒有遇到支那人的反擊,一丁點反擊都沒有,陸軍鮮紅的太陽旗插上了城頭。率先登上城牆的士兵并沒有急于進入縣城内,因爲此時整個縣城都陷于濃煙與大火之中,沖進去沒有任何意義,難道他們還能爲支那人撲火救命嗎?簡直是開國際玩笑。
日軍士兵開始沿着城牆進行清理,查探是否還有殘存的支那士兵,幾經确認,城中已經沒有支那人的威脅,佐田這才長籲口氣放下望遠鏡,手中指揮刀一揮。
“前進!”
指揮部開始跟着向縣城移動。作爲第二梯隊的另一個聯隊其聯隊長見到第一梯隊幾乎沒有遇到任何阻力就占領了縣城東部城牆,也不甘人後立即下達了全軍出擊的命令。
于是數千人的日軍分東西兩側分路攻入掖縣縣城。與此同時,電波飛躍戰場上空直奔海灘特遣隊指揮部而去,帶去了成功攻陷掖縣縣城的勝利消息。
佐田登上掖縣城頭,俯視着滾滾濃煙的城内,勝利已經被踩在腳下但卻總覺得哪裏不對勁。以他以往和支那将軍作戰的經驗,他手下的支那士兵與其他軍閥的士兵有很大不同,作戰勇敢程度幾乎不亞于皇國陸軍,即便戰敗也會戰鬥到最後一人,可這次卻讓皇軍輕而易舉的就取得勝利,這難道不反常嗎?
事情反常即爲妖,看着清理碎磚瓦礫的士兵,佐田突然意識到一點,屍體!對,就是屍體,在整個縣城廢墟中沒有支那士兵的屍體,難道支那人在炮擊前就已經逃走了?這不可能,據情報直到登陸時爲止,縣城城牆上還站滿了支那士兵,怎麽可能消失的如此徹底幹淨?再者,臨戰一槍不發便逃走,這也不是支那将軍的作戰風格啊!
難道……
很不幸,佐田的思維永遠的停留在了這一刻,他隻在生命的最後階段感受到了巨大的沖擊,瞬息之間便成爲了一具沒有呼吸,而且血肉模糊,肢體殘缺不全的屍體。他的衛兵見到聯隊長變成這副悲慘的德行,連發生在身邊的爆炸都忘記了害怕,趴在地上幹嘔了好一陣,卻什麽都沒吐出來,因爲胃内的東西已經在船上都吐了個幹幹淨淨。
“敵襲!敵襲!”
“快速警戒……”
“大佐閣下,大佐閣下,能聽到我說話嗎?”
移駐城頭被清理出空地上的日軍很快陷入了混亂,随隊的軍醫被喊來,他趴在血肉模糊的佐田耳邊大聲的喚着他,久久沒有回應。在扒開佐田眼皮觀察了瞳孔反應,以及将手指觸在其脖頸處試探了一下脈搏之後,無奈的搖搖頭。
軍醫擡手看了眼手表,随即在小本子上潦草的寫下了一行字。
“昭和5年三月二十一日淩晨六點三刻,佐田啓二大佐陣亡于支那掖縣。”
爆炸聲再次響起,日軍這次清清楚楚的聽到了破空聲,是炮彈。
“哪裏開炮,立即确認!”
随即,整個城頭被彈雨所淹沒,所有軍官無一幸免全部被炸成了肉泥。炮彈落點逐漸開始向城牆兩側移動,由于在此前已經确認沒有危險,絕大多數的日軍士兵都不在警戒狀态,而是聚集在一起休息以便恢複體力。如此以來,很多人甚至連發生了什麽都沒弄清楚就在睡夢中永遠的失去了意識。
佐田聯隊在失去了絕大多數指揮官後,陷入了空前的混亂,犁地一般的炮彈使得他們再也無法顧忌皇國陸軍的尊嚴,而抱頭鼠竄。最可悲的是,他們到死都沒弄清楚敵人究竟來自哪個方向。
在東城的佐田聯隊陷入一片混亂之時,西城的情況也沒好到哪裏去,炮彈雨點一樣傾瀉而下,在短時間内就造成了極大的傷亡。但幸運的是,占據西城的第二梯隊聯隊長沒有被炸死,所以反應對比東城的沒頭蒼蠅一般也算是迅速,一部分聚集在城外休息的士兵開始撤離被轟炸比較集中的區域。
……
灘頭岡村甯次臨時指揮部,勝利攻占掖縣縣城的消息在一刻鍾之前就已經通過電報彙報了過來。他很滿意,這個佐田啓二總算沒讓他失望,拿下掖縣這點岡村甯次毫不懷疑,畢竟以整整一個師團打一個小小縣城,在實力上他也擁有壓倒性優勢,更何況還有大口徑艦炮的遠程火力支援,有了這麽多的有利條件,掖縣縣城不被拿下才奇怪呢!
電報機滴滴答答響個沒完,譯電員突然驚訝的叫了一聲。
“天那,這不可能!”
岡村甯次被譯電員的驚叫驚醒,順口問道:“怎麽了,一副大驚小怪的模樣?”
“閣下,佐田聯隊長陣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