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情報顯示,小鬼子最近幾日就要發動突襲了,隻是具體地點在哪裏還未确定。”
李澤軍的話打斷了楊效歐的胡思亂想,他揉揉太陽穴,又将自己從幻想中的悲劇中拉回現實。
“參謀部判斷,日軍在青島登陸發動襲擊的可能性比較大。謙亭兄,鈞座将監視青島日軍的重任交給五十七師恐怕也是爲此。如果,這一戰遲早難以避免,被動防守不如主動出擊。隻是,鈞座最近的态度比較模糊,并未下定戰鬥的決心,似乎在等什麽。”
“嗯。士兵們求戰心切,如果司令下了主動攻擊日軍的決心,獲勝的希望還是有的。不過……”李澤軍的目光一陣暗淡,随着事态的發展,形勢愈發惡劣,到如今已經不能回頭,似乎開戰已經是最後的路。
但是,如果隻打局部戰争李澤軍有把握取得大部分戰鬥的勝利,可他來自綏東,接觸了很多西方的思想,明白進入現代以後,決定戰争勝負的不再是詭計與将領兵員的素質,而是一個國家的工業基礎與實力。中國積弱積貧,常年陷入内戰的泥沼之中,根本談不上有什麽工業基礎,而且最具實力的東北也已經落入日本人口中。
一旦大戰開始,曠日持久,中國有足夠的資源可供消耗嗎?恐怕,目前之中國最禁得住消耗的便是人口了吧。十年滄桑,李澤軍也早不是當年一無所知的小警衛,由于深受吳孝良的影響,看問題的角度與方向也與關内軍閥出身的諸多将領有所不同,他對戰争的前景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憂慮。
“……不過,僅憑山東一地能堅持多久,便未可知了。”
楊效歐顯然很是驚愕,李澤軍與他的印象從來都是鐵血強硬,今天這是怎麽了,戰鬥還未開始,他竟然有着如此深的疑慮。
李澤軍也是最近憋得久了,話一出口便覺失言,笑道:“年紀大了,膽子卻變小了,我也覺得與其被動防守不如主動出擊,駐紮在青島的日軍隻有一個聯隊,擊敗他們勝算很大。”
就在李楊二人爲 是否主動出擊青島而交流看法時,濟南城内的吳孝良也在頭疼不已。他在等待最後消息的确定,因爲他的目标不是青島那一個聯隊的日軍,而是整個日軍先遣隊的數萬日軍。
隻有消滅了先遣日軍,才能爲轉移他在山東一年來的建設成果争取到足夠的時間。
經過數個日夜的考慮,吳孝良認爲,一旦日軍大舉進犯山東在短期内或許可以周旋一二,并有很大的希望取得初期戰争的勝利,但長此以往以山東、河南幾省的實力是不足以支持長遠的。
所以,爲長遠計,必須未雨綢缪。況且他已經通過可靠渠道得到情報,日本軍部和内閣已經下定了對華全面開戰的決心,并爲此已經積極準備了很長時間。這次開戰雖然有一定的突然性和巧合因素,但在戰略上隻是提前了對華開戰的計劃。
很多人到了現在還沒有意識到這次開戰有很大可能将會演變爲全面戰争,仍舊一廂情願的以爲,這次不過是與以往曆次沖突一樣,隻爲了奪取局部地區的利益而已,示意國内大多數軍閥都對此持有一種隔山觀虎鬥的心态,即便是汪兆銘旗幟鮮明的宣布對日開戰,也隻是在政治上做的一種高調表态,說到底還是爲了自己争取國民黨内部鬥争的資本而已。
這其中,馮玉祥得利最甚,本已經無望保住地盤,卻一下子成了湖廣的最高軍政長官,盡管有很大因素是湖南的地方軍閥不喜歡蔣中正而把他擡起來的嫌疑,但最終他還是坐穩了這個軍政長官的位置。到最後,隻怕湖南地方的實力派是前門驅狼後門進虎而已。
在國内這種絕大多數實力派都持有一種看熱鬧的心态下,以一己之力來抵抗日軍侵略能堅持多久是個未知數,這點連一貫自信滿滿的吳孝良都打起了鼓,所以必須做好最壞的打算。
一個總體戰略的雛形已經在他腦中形成,這次應對日軍突襲的首戰就成爲了最爲關鍵的一戰,甚至是決定山東軍生死存亡的一戰。
來自黃河以北的壓力一天比一天重,自打進入三月份以來,北岸的日軍調動越來越頻繁,兵力部署更是趨近于濟南方向,炮擊更是隔三差五便打上一陣。一種馬上就要發動渡河作戰的聲勢一浪高過一浪。但吳孝良并沒有因此而将最爲精銳的五十七師擺在正面防線上,而是作爲預備部隊或者說是機動部隊放在了膠濟鐵路中段,一面監視青島方向的日軍動向,一面應對随時可能發生的突然狀況。
吳孝良早在2月份就有預感,華北日軍聲勢浩大但卻鮮有軍事行動,一是日軍内部在當時很可能并沒有形成統一的意見,或者說沒有做好統合準備,爲此日本軍部将特意将原支那駐屯軍該組爲北支那方面軍,信任司令官寺内壽一不是個簡單角色,其手段與能力要比以往其他對手都強上不知多少倍。
單單從寺内壽一上任伊始并沒有急于發動戰争,而是積蓄力量統合内部便可見一斑,在日軍當中如此有耐性的獵手并不多見,由于中**隊的不堪表現,絕大多數的日軍将領都将中**隊視爲土雞瓦狗,不論在心理上或是戰略上都對其極爲藐視,因爲這種蔑視他們并沒有發揮出其應有的實力,這也是他們在遇到綏東軍和山東軍慘敗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