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讓吳孝良更加意外的是,張學良發馬電通告全國,東北軍正式出關幹涉中原大戰,力挺南京中央政府。與此同時,蔣介石除任命張學良爲陸海空軍副司令以外,又委任其爲行政院長,兩人一唱一和,吳孝良立刻意識到,閻馮大勢去矣,難怪吳鐵城走馬上任上海市長,原來是老蔣對他的嘉獎啊。
回想兩個月來的大戰,吳孝良搖頭苦笑,自己竭力想阻止的中原大戰還是不可避免的發生了,閻馮原本對掐卻鬼使神差的如前世一般結成同盟,雖然主次易位,但終究結果不差。張學良也一如前世發通電入關支持蔣中正。唯一的改變就是,中原大戰的時間将較前世大爲縮短。
濟南城頓時陷入一片喜悅的海洋,人們走上街頭,再抑制不住内心中的期待,體會着和平前夜的感覺,戰争終于要結束了。
自從張學良通電率東北軍入關後,他便命令李澤軍的五十七師暫緩行動,以便觀望局勢如何發展,如果能不戰而屈人之兵自是最好。張學良沒有讓吳孝良和全國人民失望,徐永昌不敵十萬東北軍泰山壓頂之勢,倉促撤出平津轉而撤往察哈爾,自此河北成爲貪圖,張學良一路收複平津,派偏師監視推倒察哈爾的徐永昌,主力兵鋒一轉則劍指山西太行山。
《齊魯時報》用整整兩版的篇幅來報道了張學良在河北的軍事行動,期間又間或介紹了他自白旗堡事件以來,如何獨自撐起危局,沖破一切阻力改旗易幟,使得中國在曆經十餘年分裂混戰後得以統一,又贊頌了他的出兵是如此的英明偉大,輿論幾乎一遍倒的都在贊頌着這位年輕的少帥。
吳孝良微微一笑,繼續翻看着其他新聞,在不起眼的角落裏,一則新聞讓他的心髒猛烈跳動了幾下。原本戰争結束的喜悅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瞬間竟陷入了一片冰冷之中。
他抓起桌上電話,喊道:“讓警衛團備車,我要去濟南火車站!”随即又抓起桌上另一部電話,要了秘書長朱武生的辦公室。
“鄰升嗎?我是吳孝良,今日我準備去泰安,省府一切日常活動由你來主持,一切按照既定策略來辦即可。”
放下電話後,吳孝良一刻不停,按動桌上電鈴,喚秘書進屋。
“給開封發電,收到電報後,十七師立即像虞城、商丘一線運動,等待進一步命令。獨立旅駐守開封,不得後退一步。裝甲旅和騎兵旅撤出肥城,回泰安待命!肥城防務由保安旅接手。”
秘書對這個命令頗感驚訝,此前吳孝良已經定下調子,鑒于東北軍入關,閻馮兵敗如山倒隻是遲早,爲了保存實力,命令所有軍隊都停止一切軍事行動觀望待戰,如何這麽快就改了主意,做如此大規模的調動?難道要圍殲定陶、城武那兩支晉軍嗎?
盡管疑惑,他也不敢貿然開口動問,隻好帶着一百個不理解去了電報室傳達命令。
吳孝良這一動,立刻對魯豫戰局産生了極大影響,盤踞在定陶和城武的孫楚與楊效歐立刻大感威脅,可是兩個人都清楚,東北張漢卿率東北軍入關,閻錫山已是自身難保,絕無取勝之可能,所以他們清醒的意識到自己得不到援軍,甚至連物資都難以得到。山東吳孝良調十七師運動到自己背後,是打着要圍殲的主意嗎?商震敗績在前,自己這兩支晉系雜牌比之相差遠矣,如果真硬碰硬不是以卵擊石嗎?
孫楚和楊效歐一對難兄難弟坐下來一陣研究合計,閻總司令失勢已經是闆上釘釘的事,與其被人家殲滅還不如臨陣倒戈算了。不過兩人卻因爲像誰投誠的問題上争執的面紅耳赤。
孫楚道:“南京蔣主席一向有待投誠之軍,不如攢兄弟去投他。”
“萃崖兄此言差矣,蔣主席雖然姿态做的足,咱們去了怕隻是錦上添花,戰後裁軍第一個就要着落在咱兄弟頭上,山東吳孝良則不然,他正處在發轫之初,于此時投靠必然受到重用。”
楊效歐與孫楚相比顯然更鍾意于吳孝良這個後起之秀,但孫楚依舊不以爲然,“毅如兄,你隻看到其一,卻沒看到其二。那吳孝良雖然占據一省之地,卻是如海上浮萍一般乃是無本之木,山東往北有氣勢正盛的東北軍,往南是中央國民政府,實在是夾縫中的一塊死地。他雖占着河南,可一旦有變,河南首當其沖就會成爲靶子,他又有多少實力能夠保得住?這些毅如兄都要三思啊!”
一番話竟也是鞭辟入裏……
兩人最終也沒争出個誰上誰下,隻好相互約定,孫楚的第一軍向南投靠南京中央政府的蔣中正,而楊效歐則與泰安方面秘密聯系,決定帶第二軍全體投靠。
……
吳孝良抵達泰安時已經是二十三日深夜,李澤軍大感意外,沒想到吳孝良竟然會在深夜匆匆抵達,一種不詳的預感襲上心頭。由于亂兵還在山東境内,爲了安全,所以嚴格保密吳孝良行蹤,就連他李澤軍也是在十幾分鍾前才直到起确切的抵達時間。
“戰事底定,主席何故來此啊?難道還有什麽放心不下的嗎?還是……”
吳孝良打斷了李澤軍的猜測,一臉嚴肅,揮手道:“去指揮部說!”
隻說了寥寥幾個字便頭前先走再不說話,一番舉動竟是透着絲絲寒氣,李澤軍不禁打了個寒顫,這是怎麽了,難道有大事發生?
吳孝良與李澤軍剛剛抵達設在泰安城中的指揮部,就有副官急匆匆來報。
“好消息,好消息,晉軍楊效歐派人來了,他希望向我軍投誠。”
“哦 ?”
吳孝良心中大訝,調十七師返回竟然還無心插柳柳成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