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實力不在張宗昌之下的劉珍年如此輕松的被吳孝良吃掉,整個山東軍政兩界都被這狗血的一幕驚呆了,那姓吳的究竟使了什麽招數能讓實力不弱的劉珍年全軍覆沒?有人說是其北洋舊部南下幫了大忙,也有人說他僅僅憑着五百民團就打敗了膠東旅。說法不一,卻使得整個事件的真相更加撲朔迷離。
外界将此事傳的沸沸揚揚,不過當事人卻一頭紮進了田間地頭,熱火朝天的搞起了土地改革。李又廷對吳孝良繼續在軍事上擴大戰果的行爲極度不以爲然,在他看來此時正是趁機在魯北立威擴充地盤的大好時候。即便不想銳意進取擴大得戰果,被關押在臨淄縣的孫百光,劉珍年等人也該給個說法啊,這樣不聞不問算怎麽回事。
不過,吳孝良在個村莊之間奔走來回,卻是極難抓住他的人影,任憑李又廷急的團團轉也沒有辦法。讓他頭疼的還在後面,臨淄縣内一下子多了大批人馬,人吃馬嚼,省府賬面上的錢已經是入不敷出了。
此番大獲全勝,起到決定性作用的援兵乃是由東營方向馳援的二百騎兵,這些人均不是普通的騎兵,而是貨真價實的蒙古騎兵,與這些蒙古騎兵同來的還有二百步兵,這些人裝備精良,人手一隻花機槍,腰間一把盒子炮,着深灰色軍裝,頭戴鋼盔,裝備之精良世所罕見。就是這四百人摧枯拉朽一般擊潰膠東旅,并活捉了劉珍年。
隻是驕兵悍将難以約束,與省府衛隊的憲兵們幾次爆發沖突,李又廷忙的滿腦門汗,安撫了這個,又另一方。整天竟被這等瑣事纏住不得脫身,痛苦難當。
時間進入八月中旬,距離臨淄保衛戰已經過去了半個多月,吳孝良終于回到了臨淄,李又廷得着信之後,終是松了一大口氣,還是讓正主來治這些驕兵悍将吧。誰知道這些平時極愛鬧事的人竟都規規矩矩老實了起來,李又廷得知這種情況後氣的大罵,這幫活土匪欺軟怕硬。
吳孝良這半個月來親自和朱武生督辦了各村的土地改革,荒田等無主之田均被分與佃戶。土地改革的另一個重頭戲就是懲辦不發土豪劣紳,安撫開明士紳。對于惡迹斑斑,罪行累累的地主老财施以雷霆手段,下獄、審判、抄家、分田。幾步措施環環緊扣,一時間臨淄百姓們人心大快,坐擁大片土地的富戶們卻如坐針氈,恨不得将手中土地送出去一些,以避開吳主席咄咄逼人的目光。
經過這半個月的走鄉串戶,吳孝良感慨良多,他終于明白封建王朝之時,爲何有不曆州縣,無以至台閣的潛規則。隻有身爲親民官,與百姓打交道才能真正的理解和了解百姓們最想要的是啥。百姓們的這種需求,遠遠和他所想的不一樣,在他前世教育熏陶中,農民一輩子最大的希望就是一畝地,二頭牛,老婆孩子熱炕頭。但事實上,他們的需求遠遠低于這些。
當吳孝良和一戶農家提起這個标準時,那人竟連忙擺手搖頭,略帶尴尬的解釋道:“那俺可不敢想,地主才這樣子過哩,俺們能有一塊不交租子的地種,就算隻有二分三分也知足啊……”
最終,他将“一畝地、二頭牛、老婆孩子熱炕頭”這句話作爲了他在臨淄縣土地改革最實實在在的口号,他号稱要在三年之内,讓所有參加農會的農民們都實現這個目标。
由于有了劉莊的表率,各村村民們竟争相恐後的紛紛要求加入農會。一時間臨,農會在臨淄縣急劇膨脹,迅速成爲一股在縣内不可忽視的政治力量。
農會以及土地改革都已經步入正軌,接下來他需要考慮一下如何處理孫百光和劉珍年的問題。其中,劉珍年屬于外來軍閥,百姓們對這種人并無好感,甚至當地士紳對他們亦無好感,反倒是孫百光這種本就當地士紳,同時又組建有私家武裝的本地豪強一類的準軍閥,最爲棘手。他孫家在臨淄縣風光數十年,在本地勢力盤根錯節,雖然被打壓下去,成了落敗公雞,但他們的勢力暗地裏絕不會消停,各種掣肘以及打黑槍使絆子的行爲屢見不鮮。
所以,吳孝良給處置孫百光定了個去勢留人的調子,即饒孫百光一命,并在本地打壓其威望和勢力,然後再擡出其他孫家男丁,取代孫百光留下的威望真空,如此打拉之下,隻要掌握得當,當可收臨淄城内士紳之心。
公審孫百光的大會在省政府門前的小廣場舉行,高高的杆子支着一個擴音喇叭,由于這一竟不是吳孝良第一次搞這種大型機會活動,有些人已經對這種可以将人的聲音放大的奇怪設備見怪不怪。
之前閱兵搭起的臨時台子還沒有拆掉,台子兩側用高杆子支起了黑色的橫幅,貼着七張一角朝下的白紙,上書“孫百光公審大會”!高音喇叭先是一陣嘈雜的電流聲,随即竟哼哼唧唧的響起了音樂與唱歌的聲音。看熱鬧的人群頓時來了性質,據說能放出人唱歌的東西叫做留聲機,隻有大上海或者留過洋的家庭裏才會有這種東西,如今居然在省府前的小廣場前也瞧到了這個稀奇,很多人都是不停的咂舌。
“嘿,這個熱鬧沒白來看……”
“快看,快看,那不是孫團長嗎?”
其中一人,手指高台子,隻見一個反剪雙手的中年人被押上了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