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蠢貨,笨蛋!”
這些團丁都沒使用過鐵炮,一廂情願的認爲多填火藥變回增加大炮的威力,不曾想裝藥過量,從而引起炸膛。孫百光發完脾氣後,認爲拖得時間太長,爲防止遲則生變,趕緊将大院拿下才是,便打算不計代價的命人強攻。這時有團丁來禀報:
“院子裏派人來談判了,團長您見是不見?”
“談判?”
孫百光遲疑了,他權衡一陣利弊,認爲不如談上一談,如果能以最小的代價拿下省府大院,也是件好事,畢竟這些死人他都要自掏腰包發給其家人撫恤金的。
“來談判的是不是那姓吳的?帶他來見俺!”
等談判之人被帶到茶棚之中時,孫百光着實吃了一大驚,這人竟是那個被他架空的傀儡縣長朱武生。他輕蔑的笑道:
“俺當是誰呢,原來是朱縣長,有失遠迎!”話雖客氣,但語氣卻毫無恭敬之意,他仍舊穩穩的坐在茶桌前,連欠身都懶得欠一下,甚至都沒給朱武生安排座位。
朱武生面對孫百光的諸多怠慢,隻是淡然一笑,這麽多年的隐忍已經讓他能很好隐藏自己内心的真實情緒,否則也不能在臨淄縣縣長的位置上做這麽久。臨淄縣之前的幾任縣長,不是被土匪擄走殺掉,便是因爲貪污被判了刑,這背後有沒有孫百光的功勞沒人知道,但是隻有逆來順受的他才在縣長的位置上坐了這麽久。
“鄙人奉了吳長官命令,來與孫團長談判……”
“朱武生!你要明白,這不是談判,是俺在給你們下最後通牒,想活命就給你們一條道:第一,姓吳的和他的省政府必須立即遷出臨淄城,本城百姓不歡迎他。第二,姓吳的必須賠償俺死傷弟兄撫恤金,而且還不能少了。第三,登報緻歉,他在臨淄壞了俺的名聲,可不能就這麽算了……”
孫百光不客氣的打斷了朱武生的話,提出了一連串的要求。朱武生越聽心中越生氣,孫百光如何這麽蠢?且不說省府能不能遷走,撫恤金能不能賠償,登報這種事是絕對不能做的,簡直是癡人說夢。但面上依舊是一幅笑呵呵的樣子。
“好說,好說,您的意思鄙人這就回去傳達,半小時内必然回來給您一個交代,還請孫團長稍後片刻,請孫團長務必約束手下,這段時間内不要發起進攻。”
孫百光聽朱武生說話還像從前那樣恭謹有佳,并沒有因爲巴結上了省府主席,而有一絲一毫對他的怠慢。他不耐煩的擺擺手,“快去快回,晚一分鍾,你就不用回來了”
“是,是,是,我這就回去……”
果真,将近半個小時候,朱武生又颠颠的趕了回來,不過卻是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見了孫百光一攤手。
“孫團長,吳長官有,有令……”
孫百光再一次粗暴的打斷了他的話:“屁的令,他說啥?俺那條件他答應了就有得談,不答應你就可以滾蛋了!”
朱武生對孫百光這幅做派早就習以爲常,因此将心中的不快和以往一樣都強行壓下。
“答應倒是答應了,隻是沒全答應,賠錢這個沒問題,不過省政府遷出臨淄和登報聲明緻歉這兩條是無論如何也不答應的。”
“那還談個屁,來人那,把他給俺轟出去!”
朱武生被團丁們強行架了出去,他前腳剛剛進了省府大院,孫部團丁後腳就發動了強攻,這次攻防戰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慘烈,警衛隊員們甚至和突入道院子中的敵人展開了肉搏戰,而且出現了大量的傷亡,形勢極不樂觀,吳孝良開始擔心,李澤軍能否順利抵達劉莊搬取救兵?搬到了救兵之後又能否順利的返回?院中的警衛們還能頂住幾波這樣不計代價的攻擊。對方也就是戰鬥力極其低下的民團團丁,如果是戰鬥力差不多少的士兵,他們恐怕早就成了階下之囚。
吳孝良暗暗自責這回行動的大意,行動還是略顯操之過急,如果等自己有了掌控局面的實力再動手,也就不會陷入現如今的尴尬境地。北方會秘密派來一部分人,隻是不知道現如今到了哪裏,那些遠水能不能指望他們解一解燃眉之渴呢?
胡思亂想間,朱武生又發言道:“不如卑職再去一趟孫百光那,拖延一下時間。”
“不行!此前已經成功拖延了孫百光的時間,這次故技重施,如果被他發現,你的處境就十分堪憂啊!”
吳孝良斷然拒絕了朱武生的提議,他發現這個朱縣長是個很多矛盾的組合體,比如他平時膽小懦弱,逆來順受,否則也不會被孫百光架空這麽多年還在隐忍。另一方面,他又足智多謀,一旦下定決心即便龍潭虎穴也敢闖上一闖。
朱武生倒有不同的看法,“請聽卑職一言,依卑職所見,那孫百光此時隻不過是色厲内荏,隻要咱們肯和他談,适當的做一下讓步,不愁他不上鈎。如此一個來回,再拖延他一小時絕對富富有餘。”
吳孝良聽了朱武生的話不禁笑道:“這個孫百光想不到,早就有人将他分析琢磨的徹徹底底餓了。”
臨淄縣城茶棚,孫百光聽得手下團丁又來禀報,朱縣長又來請求談判, 不由得一陣心煩意亂剛想命人亂槍轟走,但話到嘴邊還是轉了念,不如再看看他們能否答應自己提出的條件,畢竟這回猛攻他是下了血本,姓吳的怕了也未可知。
朱武生被帶到茶棚,孫百光仍舊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
“如何?領教了臨淄民團的厲害,那姓吳的可是後悔沒答應先前的條件?”
“非也,鄙人這回還是來談判的,孫團長的條件過于苛刻,不知可否通融一二?”
孫百光心裏隐隐有些失望,他的确希望吳孝良能答應他的條件,哪怕隻要其承諾退出臨淄城,便是成功,少了這個礙眼的省政府,孫家就可以繼續在臨淄縣一帶稱王稱霸爲所欲爲了,但現實偏偏和這份曾經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願望愈來愈遠,他突然抽出了腰間别的連響盒子炮戳在了朱武生腦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