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軍完全控制了庫倫,武藤信義卻高興不起來,來自滿洲的補給線被支那人占據,補給物資無法從東部由奉天轉運過來。而今,由于捷克軍團嘩變,被其血腥鎮壓,一旦西伯利亞的熱南将軍對此産生了誤會,切斷對庫倫的補給,後果就嚴重了。
武藤信義決定立即派人去伊爾庫茨克向熱南将軍說明情況,如果和白俄關系決裂,這個責任是他所付不起的。陸軍部之所以沒有追究其廟街戰敗的責任,很大程度上是因爲他是陸軍中少有的俄國通,這次将其調派滿鐵守備隊,爲的就是這次外蒙攻略,如果他在這個問題上再出了纰漏,恐怕前途将會一片暗淡,很難有機會一雪廟街之恥,更别提爲天皇爲帝國盡忠。
想到這些,武藤信義心中不禁有些暗恨,熱南将軍哪怕派來個中等之資的家夥也不會出現目前這種難以收拾的局面,爲何偏偏就派來這樣一個蠢貨。
雖然有支那軍隊打到庫倫城下,又導緻城中中出了亂子,但是武藤信義也在其中窺見一些端倪,比如支那人奇襲非常成功,在他們準備并不充分的情況之下,庫倫城外那些低矮的夯土圍子根本不可能阻擋住攻城部隊的腳步。但是他們卻連攻擊都沒有試探一下便選擇了撤退,這其中肯定大有蹊跷,難道他們隻是滲透進來的一小股部隊?
如果不是托馬斯半夜追擊鬧出一個慘敗被俘的結果,又折騰了大半夜的嘩變,恐怕武藤信義早就可以想到這個問題,昨夜那股支那軍很可能便是滲透進來的小股部隊。
……
穆克薩司令部内,參謀們和各團團長激烈的争論着,他們對李振清旅長率領一隻小分隊深入敵後的行爲感到深深的憂慮,一部分人主張立即強攻肯特山口的工事,另一部分人則希望先靜觀其變,不宜輕舉妄動。
吳孝良也很爲自己這位李大哥的處境擔心,雖然他一貫冷靜沉着,從不打沒把握的仗,但是這次不同以往,他所帶去的士兵,連騎兵加步兵也隻有五百餘人。面對整整一個旅團的日本人,簡直有些飛蛾撲火的味道。但是李振清這隻小分隊如果成功的攪亂了庫倫方向的防禦部署,将對綏東軍主力進占庫倫,徹底掃平外蒙西部創造一個良好的契機。他雖然已經有了想法,但還是按照慣例讓大家夥先暢所欲言。
澹台繼澤正在一邊打盹,這位司令部軍需處長,幾日來的确是累壞了,從呼侖到穆克薩,一路之上關于彈藥和糧草的調配,幾乎無一不親自過問,此次他随着第一批物資運輸隊過來,正好趕上軍事會議,結果卻疲憊的當場打起了瞌睡。緊挨着他的一個參謀見吳孝良目光異鄉那裏,趕緊在桌子底下擡腿狠狠踢了他一下。澹台繼澤驚的猛然睜開眼睛,隻見吳孝良正笑意吟吟的看着自己,意識到失态,尴尬的笑笑。
“澹台處長,說一說你的看法?”
澹台繼澤雖然打起了瞌睡,但對會議所讨論的内容卻聽了個七七八八,沉吟了一陣,調整好腦中的思路。
“自然是立即發動對肯特山谷的強攻,各位參謀們所憂慮的,也不過是山谷内工事完備,我軍進攻定會傷亡慘重。不過,我這次運了六門攻堅利器,可以破此困局!”
說到此處,澹台繼澤因爲适才瞌睡,再加上講話,覺得有些口渴,端起桌上的水缸子,咕咚咚灌了起來。在做諸位包括吳孝良都被他的殺人利器所吸引,都眼巴巴的看着他說完繼續說下去。
誰知這老家夥,喝完水拍着腦袋想了半天,說出一句差點讓衆人吐血的話。
“我剛才說到哪了?”
澹台繼澤摸着腦袋,尴尬的一笑,最近折騰的緊,白天黑夜得不到休息,這記性不好的毛病又犯的厲害。
“說到利器了!”
“快别賣關子了,這利器到底是啥啊?”
大夥都催促他快說,澹台繼澤這才恍然。
“對,對,說到利器了,這利器就是海參崴新進在德國購買的一百二十毫米口徑輪式加農炮!”
在座的軍官皆是陸軍中的佼佼者,有誰不知道大炮在戰鬥中的作用,平日裏他們用的都是七十四毫米口徑的速射炮。這一百二十毫米口徑已經是速射炮的兩倍,并且是便于移動的輪式炮,這簡直就是戰争利器啊。有了這東西還有什麽工事打不下來的?
澹台繼澤很滿意大夥的吃驚,伸出了右手的拇指和小指,“這次來我帶了一共六門,并且還有三十個基數的高爆彈,炮兵們可以撒開歡的過瘾了。”
這幾門炮是孫家钰由德國買來,通過貨船月前才運抵海參崴的,随船的還有六門八十毫米輪式加農炮,以及毛瑟步槍,馬克沁重機槍和各式彈藥。排水量八千噸的貨輪幾乎裝滿了軍火,奇迹般的躲開了日本海軍的盤查,順利抵達海參崴。在兩次海戰後,日本爲了報複封鎖日本海,嚴謹任何船隻攜帶軍火進入海參崴港口。綏東軍從海路得到的武器補給越來越少,這次孫家钰運來的軍火有如雪中送炭。
有了大口徑加農炮,參謀們、團長們的意見開始變得一緻,紛紛表态提出立即對山口發動突襲,進入肯特山脈以西的草原,對盤踞在庫倫的日軍進行圍殲作戰。
會後,十二門加農炮被裝備給第一混成旅炮兵團,由于李振清不在,隊伍暫由吳孝良親自指揮。同時,随澹台繼澤運來的大批德制武器,也被換裝給第一混成旅以及第一師三個團的士兵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