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聯隊向北疾馳了三十裏之後,實在不堪此辱,調轉頭來對尾随而至的綏東軍進行一次反擊。初時,因爲反擊的突然性,的确給第一團制造了不小的麻煩。但是,騎兵團随後,抄了他的側翼,以緻其陣腳大亂,想得到哥薩克的增援,卻發現那些老毛子根本就沒有和他一起調轉槍口,而是繼續疾馳在向北的路上。
松緊一陣絕望,失敗來的太突然,難道又被這些愚蠢的支那人打敗了嗎?可如果不立即撤退,就有被分割包圍的危險。由于有了前次逃跑的經曆,這一次他連思想掙紮都沒有做,而是果斷幹脆的下達了繼續逃跑的命令,最終,松井聯隊在被第二團穿插合圍之前甩下幾百具屍體,成功脫離了戰場。
鈴木參謀連跑帶颠的有些跟不上大部隊的節奏,隻見他滿身狼狽,甚至衣帽不整,用右手中指将滑落在鼻梁上的黑色圓框眼鏡使勁向上推了一下,上氣不接下氣的感慨着。
“支那人什麽時候變的和皇軍一般勇猛了?”
他有些不可思議,松井卻毫不驚訝。
“鈴木君,你可曾聽說月前,帝國海軍艦隊在西伯利亞海域的慘敗?”
鈴木茫然的搖搖頭,這場大海戰的全軍覆沒幾乎成爲日本海軍成軍以來的曆史上,絕無僅有的慘敗與恥辱。由于國内的動亂,以及内閣高層愈發激烈的政治的鬥争,使得日本政府根本無暇分身去報複外敵。于是,隻好将這次沒有公開的大海戰作爲絕對機密,隐藏起來,嚴謹任何人提起。
鈴木隻是區區聯隊的一個參謀,所以并不知道,帝國在西伯利亞接二連三的失敗,松井不同與他這個有些木讷的同學,從各種渠道得知了關于西伯利亞戰場的一些細節。當然,在最初的時候,他總是認爲這是軍部那些無能的将軍們在爲自己的失敗找理由和借口。但是,再經曆今日一戰之後,誦經徹底相信了這個事實。
除此之外,他心底還有一點隐隐的自我開脫之意,連帝國陸軍的将軍們都敗給了那個愚蠢的支那将軍,甚至被生擒活捉,而自己在對方強大優勢兵力的包圍之下尚能全身而退,僅這一點,便使幾人能力高下立判。
松井繼續說着,那位支那将軍的事迹。
“号稱帝國陸軍最年青一代裏的名将之花,三宅光治少将,你知道吧?”
鈴木有些愕然,三宅光治和他們幾乎是同時期計入陸軍的,卻升遷最快,成爲帝國陸軍一顆耀眼的明星。成爲帝國最年輕的将軍。
“陸軍當中裏還有不知道三宅少将的嗎?”他反問道。
松井幽幽的輕歎一聲,說起這位名将之花,他突然有些難以啓齒,因爲這名曾經璀璨的将星賣給帝國陸軍乃至帝國帶來了前所未有的恥辱。
“他已經被追擊咱們的支那将軍生俘,如今正被關在海參崴的戰俘營裏呢!”
“什麽?”鈴木驚呆了。
“這,這怎麽可能?”他無論如何也不相信這是事實。
“會不會是謠言?”
松井腳下不穩,突然滑了一下,在鈴木的攙扶下,才勉強單膝站穩了身形,但一條褲腿已經沾滿了泥巴,看到自己如此狼狽,若喪家之犬一樣,他一陣苦笑。
“千真萬确,這是從陸軍部中傳來的可靠消息,如今已經和海軍的那此慘敗一起被作爲最高機密隐藏起來了!”
“可他們能瞞得住嗎?堂堂名将之花在人家戰俘營中,軍艦少了幾條難道國人就不知道嗎?”
鈴木看問題的角度有些不同,這些細節的質疑,充斥了他對内閣處置戰敗消息的不滿。
“鈴木君,慎言,我們身爲帝國武士,一切要以天皇陛下以及帝國的利益爲先!”
鈴木也覺得自己這些說辭有欠考慮,随即一個想法湧上心頭,他開始摩拳擦掌起來。
“松井君,咱們爲天皇陛下洗刷恥辱的機會來了……”
……
綏東軍如跗骨之蛆一樣墜在,逃跑的日軍後方,遇見掉隊的效果部隊,便派騎兵快速吃掉,哥薩克早已經遠遁,隻留下了全是步兵的松井聯隊。如此蠶食,日軍士氣日益低下。很多人已經安奈不住強烈的求戰**,而紛紛請戰。就在這個時候,日軍派來了求和的使者。
當翻譯帶着一個中佐來帶吳孝良面前時,他還沒從日本人也會求和的震驚中醒悟過來,直到那名日本中佐用生硬的中文問好時,才将他來回到了現實中來。
“尊敬的将軍閣下,我是滿鐵守備隊松井聯隊長麾下的中佐參謀鈴木一徹。”
說罷,他對着吳孝良來了一個九十度的鞠躬,直起身子後又繼續說道:
“我這次前來,是希望與貴軍罷兵言和的……”
沒等鈴木說完,吳孝良一擺手打斷了他事前準備了很多遍的腹稿。
“我隻有一個要求,放下武器,無條件投降。”
他才沒有耐心和這些日本人搞些拖延時間的談判,雖然他們拖出了綏東軍的包圍圈,但是自己有三個團的兵力,在實力上遠勝于他,根本沒有談合的必要,他已經下定了決心,一定要吃下眼前的這一批日本人。吳孝良要給日本人留下一個難以磨滅的印象,那就是用打能解決的問題,絕對不會坐下來和他談!必須強硬到底!
鈴木沒料到眼前的這個支那将軍竟然如此強硬,一時間竟然張口結舌,事先準備好的一番說辭,不知該如何說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