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有些危險了,吳孝良的指揮部正好位于第一團後方,哥薩克騎兵的突然而至,使得後方一下子變成了前沿陣地,所有看清楚戰場形勢的軍官們心中都捏了一把汗。盡管他們都知道,警衛連長是個很厲害的角色,絕不會讓哥薩克占了便宜去,但是指揮部突然遭襲,難免會對士氣造成惡劣的影響,并且,誰也不敢拿綏東軍當家人的性命賭一把不管不顧,第二團當即分出一部人馬向司令部方向迂回而來。
哥薩克這回接觸戰鬥,交火之後不再像前次與第二團接觸時一樣,打幾槍便旋風一樣的撤走,而是對綏東軍的整個後方進行了一次不計後果的強攻。由于綏東軍所有的重機槍都布置在了前沿,後方隻有若幹輕機槍可以作爲壓制火力,但是,對騎兵的壓制作用就有限的很了。
這次沖鋒來的很快,就在第一批人馬中彈倒地的同時,第二批已經越過他們的屍體沖到了綏東軍陣地之上,他們由一側劃起弧線,收割着綏東軍士兵的生命,待弧線擡起後,再由這邊又一次劃出弧線……
形勢竟然在這一刻發生了難以置信的逆轉。
參謀軍官們都力勸吳孝良立刻轉移,但是他仍舊執拗的留了下來。吳孝良在心裏暗暗的警醒自己,看來以後一定不要輕視哥薩克騎兵的實力,在這些草原幽靈面前,綏東軍的騎兵團則真是切切實實的摩托部隊,是騎在馬上的步兵,即便騎馬,戰鬥思維也依舊是步兵的套路。看來此戰之後,有必要招募一批蒙古騎兵,作爲對綏東軍突擊力量的補充。
綏東軍騎兵團銜尾而至,士兵們都很惱火,就這樣被那群哥薩克牽着鼻子在戰場上繞起了圈子,還差點讓他們占領了指揮部。在老毛子發動突襲之後的行動中,他們的表現可謂一無是處。有這種想法的不單單是騎兵團,連第二團都産生一種有勁使不出來的感覺。
哥薩克們見綏東軍對自己将形成包圍圈,便又毫不猶豫的脫離戰場,繼續順時針的繞戰場兜起了圈子,綏東軍兩團人馬再次撲空。一番折騰下來,被圍困日軍的壓力立刻得到了緩解,隻有第一團還在不斷的向他們傾瀉子彈和炮火,不過日軍在得到如此絕佳的喘息機會之後,又如何能夠放棄呢?
日軍果斷的批次後撤,等哥薩克繞回到他們進攻的起點時,大部日軍都已經脫離了和綏東軍的接觸。騎兵團和第二部兵團,再想重新拉起包圍口袋,已經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吳孝良連連可惜,他放下望遠鏡,雙手聚攏在嘴邊,吹了一口熱氣,以緩解寒冷帶來的麻痹。
“讓他們走吧,傳我命令由第一團尾随追擊逃跑的日軍,第二團和騎兵團撤下來,分别掩護第一團的兩翼。”
向導多爾濟被哥薩克騎兵成功的突襲行動激的滿臉都是興奮之色,也許是血管中流淌的草原血液之故,對于騎兵天生就異常的喜歡偏好。看到如此漂亮的輕騎兵戰術,不禁啧啧稱歎。
“隻有從小在馬背上浸淫的騎士才有可能将這旋風一樣的戰術使用的爐火純青。”
哥薩克剛才那一陣連續的沖擊看似簡單,實際上非得有十數年經驗的騎手實施不可,首先是在馬背上開槍,他們的騎槍都是經過特殊加工的短管步槍,單手或者雙手持槍都可以熟練的控制坐騎的行進方向。其次,也是最難的一點,那就是和敵方接觸之後,可以輕而易舉的脫離戰場,就像一柄鋒利的白刃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将之削下一大片,然後左右反複的削,如此一來既對敵軍進行了有效的殺傷,又沒有深入戰場随時可以脫離而去。
多爾濟的贊歎引起了他身周一些軍官的不滿,這不是長他人威風滅自家銳氣呢嗎?
“未來戰争,步兵才是陸戰之王,騎兵遲早會被掃進曆史的垃圾堆裏!”
一個參謀憤憤不平的将吳孝良在某次軍官培訓班上所講的話搬了出來,駁斥多爾濟對騎兵的推崇。多爾濟聽後立刻反唇相譏:
“現在的情況,好像人家的騎兵才是掃把呢!”
吳孝良有了前一世的經驗,當然知道騎兵早晚會退出曆史舞台,在陣地攻防戰中幾乎變得毫無用處,但是以機動力缺乏的民國時期,騎兵仍舊還有着發揮餘熱的餘地,至少要到二戰結束,他們仍舊在陸軍中占有一席之地,所以現在說騎兵将被掃進曆史的垃圾堆中這句話,還爲時尚早。
“都别吵吵了,日軍要溜,全軍準備急行軍,就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消滅他們!”
如果此刻放跑了他們,日後再想有這絕佳機會,将松井聯隊打的落花流水,恐怕就難上加難了。據他所知,整個滿鐵守備隊在中國東北境内也不過是三個聯隊而已,如果能将其中之一徹底消滅,那将是一次絕無僅有的勝利,會讓日本人感到,中**隊并不是他們想象中那樣的羸弱,或許這一次又一次的強硬與勝利會改變若幹年後“九一八”和“七七”呢。
吳孝良在前世曾得出一個結論,日本人敢于肆無忌憚的在中國擴軍,以至于發動兵變,究其原因是中國自身的毫無底線的懦弱給了他們野心與狂妄。所以,他現在正盡一切可能的向日本人表達着這樣一種信号,中國人不會無原則的妥協,如果被侵犯,他也會打的你叫疼不疊。
有了這種想法,追擊并徹底消滅松井聯隊,就成了吳孝良再次向日本人示威的一種手段和途徑。隻是松井能夠乖乖的束手就擒嗎?哥薩克還會繼續與松井聯隊并肩戰鬥嗎?他們會不會翻回頭來捅日本人的刀子呢?吳孝良心中默默的發出了一連串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