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他在最短的時間内,招集了将近五百個當年的帝國水兵,當年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如今已經年過四十,他們有的成爲了一名出色面包師,有的則在工廠當了工人……盡管他們已經離開軍艦十多年,都有了各自穩定的生活,但是,當他們收到彼得羅夫公爵征召令時,就義無反顧的重新加入了海軍。
但是,雖然昔日帝國水兵們有着一腔熱血,但是問題也很複雜,首先他們對這艘性能先進的巨艦并不熟悉,盡管彼得羅夫他曾是俄羅斯帝國海軍的精英,但是十年間世界海軍艦艇技術不斷革新,他們原有的技術已然落伍。所以便想去戰俘營找一些軍官,以便了解軍艦結構,并盡快修複以及熟悉河内号。
彼得羅夫将一号炮台嚴重進水的河内号拖進符拉迪沃斯托克造船廠後,命令船廠工人立刻全面開工,排光艙内海水,盡快修複整艘戰艦。
同時,他派涅夫斯基去戰俘營挑選軍官,但是此前一切順利,綏東軍對他們有求必應的狀态,在戰俘營戛然而止。把守戰俘營的張二狗對老毛子恨入骨髓,所以,當涅夫斯基帶着彼得羅夫的親筆信去索要,技術人員的時候被張二狗狠狠的刁難并奚落了一番,然後十分堅決的拒絕了他們的要求。
“吳将軍,你如何食言了?你不是答應過我對于在戰列艦上的需要,有求必應嗎?”
彼得羅夫的這一串質問讓吳孝良張口結舌,這個情況他并不了解,所以隻好尴尬的笑笑:
“公爵閣下,請不要激動,坐下來将整件事情慢慢的從頭到尾講給我聽。”
看着吳孝良茫然的表情,彼得羅夫心裏也動搖了此前對吳孝良的偏見,看來這個年輕的将軍的确是不知情的。于是他一五一十的将整件事的始末原原本本說了出來。
吳孝良聽畢講述,立刻明白了問題的症結在哪裏,張二狗的小兄弟就死在俄國人手裏,他之所以能參加綏東軍最初的目的也是爲了報仇,如今彼得羅夫一幹人有求于他,這家夥自然就公報私仇了。
此風不可長,但是在涉及到民族對立的問題上,他又不得不謹慎對待,不能當做一般的以公謀私案件對當事人予以懲處。死來想去也隻有親自出馬。
張二狗沒想到吳大帥會爲了幾個被奚落的老毛子,親自找他算賬,但是在聽了吳孝良的理由時,他慚愧的低下頭,爲自己的魯莽而不安起來。
“二狗我知道老毛子殺了你的小兄弟,你與他們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但我們是軍隊,不是山上的土匪。彼得羅夫是爲了我們綏東軍而來,他在修複那艘軍艦,日本人很可能月内便打過來,如果這艘軍艦能快速的形成戰鬥力,對我們是極爲有利的,你刁難他,卻沒想到最終刁難的是我們綏東軍自己啊!”
當二狗紅着臉給彼得羅夫道歉時,地位尊崇的公爵竟然與半年前還是還是煤窯苦力的礦工擁抱了一下。彼得羅夫不愧是一位老練的政客,以他對中國的政治環境的了解,這種前嫌盡釋的表态無疑是最明智的。
吳孝良對彼得羅夫的表态很滿意,隻不過他沒料到,這個小小的插曲隻是困擾了綏東軍内部,此後二十年中俄兩派矛盾的開端,最終演變演變爲海陸兩軍的矛盾。
每天都有好消息送到吳孝良的辦公室内,但是這種狀态沒有維持多久,不和諧的消息很快就出現了。北洋政府發來電報,對吳孝良的行爲進行了責備。
其中,大總統徐世昌以極爲嚴厲的口氣,斥責吳孝良爲一己私利,至國家民族于不顧,輕啓戰端将國家帶到戰争的邊緣,北京政府除了不承認日本外交部的國是照會以外,不會對其進行任何背書行動,如果日本進攻海參崴,北京政府将會保持中立态度。
尹呈輔得知這個消息後,大罵徐世昌混蛋,綏東軍戰士們孤懸境外,抛頭顱灑熱血是爲了什麽?
“滑天下之大稽,說我們爲了一己私利,北京的那些總長次長們,包括那個印把子大總統就是公忠體國了?”早已經不是當初那個熱血青年的方其道情緒很激動,少有的言辭激烈起來。
吳孝良爲北洋政府那些大佬們的無恥感到憤怒,深深有一種被出賣了的感覺,爲了不徹底惹翻日本人綏東軍如今已經成了北洋政府的棄子。
北洋政府的一封電報給綏東軍上下蒙上了一層不祥的陰雲,大有山雨欲來風滿樓之感,仿佛日本大舉進犯複仇隻在朝夕之間。于是,除了河内号的修複工作仍在按部就班的進行之外,陸軍的擴充工作全部提前,訓練班軍官學員全部提前畢業,進入部隊。爲了應對将來可能發生的登陸作戰,吳孝良又命人對灘頭的地堡系統進行了改造。
正在整修的河内艦被正式改名爲綏東号,彼得羅夫公爵将所有水兵輪流調派到僅有的兩艘驅逐艦上進行訓練,以使水兵盡快适應艦上生活,但是因爲河内艦定員爲九百之數,而他手下的前帝國水兵隻有近五百人,所以他請求吳孝良爲其增派人員。
但是綏東軍多數士兵皆爲北方人,并不滿足快速形成戰鬥力的要求,所以隻好從臨時征調的輔兵裏篩選出一部分世居遼東的漁民湊足四百之數。
同時,又在綏東軍中挑選了二十名軍官,并将他們編入這四百漁民中,充任骨幹。令大家跌碎眼鏡的是,吳孝良任命張二狗爲綏東艦的副艦長,軍銜被提升爲中校。臨上任前前,吳孝良和張二狗進行了一次單獨談話,具體談話内容無人知曉,但是從此以後,張二狗改名了--張良佐。
就在綏東軍緊張備戰之時,海參崴外海傳來了當地漁船的示警,一隻由十艘軍艦組成的艦隊由南向北正在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