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剛滿二十歲的水川健吾就是世代打漁的漁民之一,他因爲腿部受傷沒有再次出海,而是留在了漁村裏養傷,于是終日閑坐在門口打發無聊的日子,由于米價突然間漲的離譜,這個月又沒有收入,家裏已經斷糧,此時他正在爲明日的口糧而犯愁。
“水川桑的傷好多了!”清脆帶着喜悅的聲音,讓他立刻辨認出是隔壁的花子,少女雙手在小腹前,淺笑的臉頰泛起兩個可愛的酒窩,她輕輕的颔首,卻是形色匆匆。
“花子小姐這麽急是要去哪裏?”
“聽說鎮上準備把米運往外地,大嬸們商量要一起去讨米,來不及啦,多保重水川桑……”
水川健吾看着花子的背影以及細碎的小步子,搖搖頭,想必大家都斷糧了。不過水川健吾沒想到,這個細碎步子的背影,是花子留給他最後的影像,可愛的少女再沒能回來這個平靜的小漁村。
東京都,内閣首相寺内正毅最近已經焦頭爛額,在他下令出兵西伯利亞的同時,本州島中部與西伯利亞隔海相望的富山縣,出現了一次規模不大的騷動,由于米價的上漲,漁民們集合起來要求政府平抑米價。
但是當局并沒有重視這個看似意外的騷亂,結果這就像是火藥桶上的導火索,立刻點燃了全國的動亂形勢。八月十一日晚,大阪數千市民發生騷亂,他們高呼“打倒市長”,“懲辦農商大臣仲小路廉”,“降低米價”。同日,神戶也爆發了大規模的搶米事件。
一股逆流正蠢蠢欲動湧向全國,等到引起寺内足夠重視的時候,情勢已經不可挽回。他剛剛接到一份關于名古屋發生流血沖突的報告,陸軍已經開赴街頭,驅散鬧事的市民,但市民們進行了激烈的反抗,因此造成了數百人的傷亡。
“寺内閣下,形勢已經不可挽回,大阪,名古屋,神戶一帶都因爲米價發生了騷亂,并且正向全國發展。更糟糕的是,原敬已經抓住這個問題,不斷的在帝國議會上攻擊内閣,如果不立即采取措施,大家恐怕不堪重壓……”
帝國議會議員松本剛吉在分析着當前的局勢,他已經對前路産生了一種莫名的擔憂。
寺内的表情很複雜,他望着窗外,語氣堅定的道:“會挽回的,帝國出兵西伯利亞,隻要勝利的消息傳回國内,那些宵小們的反對之聲會被壓下去的。”
松本剛吉點燃了一隻煙沒有作答,但他還是認同了寺内首相的想法。的确,内閣太需要一次勝利來鼓舞士氣了。
“大谷大将明日即将啓程,他的出發,我相信一定會使帝國在西伯利亞的軍事行動更加完美!”
……
河内号上的日軍仍在頑強的抵抗着綏東軍士兵的輪番攻擊。綏東軍相繼攻陷二層三層甲闆,後續人員緊随其後逐個艙室的搜索清理殘存的日軍漏水兵。
吳孝良十分重視對河内号的行動,親自來到艦上爲士兵們鼓舞士氣。
“目前隻有煤艙,輪機艙,和一部分水兵休息艙還在日軍手裏,爲了避免破壞輪機艙,我軍士兵在進攻時顧慮比較多,所以進展緩慢。”
李澤軍彙報着基本情況,他心裏很是焦急,原本以爲天亮就可以解決的戰鬥一直拖到午後。
跟在一旁的尹呈輔建議道:“可不可以把艦長橋本隆一拉來,讓他喊喊話,徹底摧毀他們的士氣?”
“好主意,可以試試,我就怕這些夠娘養的玉石俱焚!”李澤軍贊同道。
吳孝良也覺得可行,但是出于對日本人比較深刻的印象,他不對這個計策抱有太大的希望。
半個小時後,橋本隆一被客氣的請到了河内号的甲闆上,這位被俘的大佐艦長,表情落寞卻很平靜,既沒有氣急敗壞,也沒有慌張恐懼。
橋本隆一看着自己一手喪失的軍艦,心中五味雜陳,百感交集。起初他并沒有将這個年輕的吳将軍放在眼裏,作爲帝國海軍最強大戰列艦的艦長之一,是所有帝國海軍軍官裏的佼佼者,如何會将一個籍籍無名的支那小軍閥當做對手。
早在十三年前那場對沙俄的海戰中,橋本隆一作爲第一艦隊司令官東鄉平八郎麾下旗艦“三笠”号上的水兵,曾經取得過驕人的榮耀,他親自操炮擊沉過沙俄五艘戰艦,其中包括沙俄太平洋艦隊旗艦蘇沃羅夫公爵号,成爲第一位獲授旭日勳章的水兵。
如今稀裏糊塗成爲支那人的俘虜,在一夜之間曾經的榮耀全部灰飛煙滅,在明白支那人的意圖之後,他不屑的翹起嘴角。
“雖然身爲敗軍之将,我不會下令讓士兵們放下武器,爲天皇盡忠是它們的宿命!”
李澤軍毫不客氣的反問:“那你爲什麽不爲天皇盡忠?”
橋本隆一啞口無言。
吳孝良本就沒打算這些日軍高級軍官會反水,既然橋本隆一不願配合,那這條計策就此作罷。按照李澤軍的想法則是對他采取措施,威逼其屈服,但是被吳孝良斷然拒絕,
吳孝良不但沒有刑訊于橋本隆一,反而和顔悅色的對他說道:“橋本,我這幾個手下軍閥思想濃重,你放心,綏東軍的戰俘一定是全世界最舒服的戰俘,在被俘期間你的人身安全一定會得到保障,并且你還會受到綏東軍更多的優待,醫療,食物等等,有什麽需要盡管和看守人員提,你是敵方高級軍官,按照條例是會受到特殊照顧的。”
吳孝良兀自喋喋不休着,他在仿照當年的紅色軍隊,優待戰俘的好處不言自明,所以決定将這些被俘人員的待遇做成一個榜樣,以後和綏東軍作戰的士兵大可不必如此拼命,因爲即便是投降了一樣有吃有喝還給治病。全沒注意到橋本隆一的臉已經漲的紫黑,在其看來這是支那人故意在羞辱他,對待囚犯哪裏有這麽多啰嗦,囚室一間粗飯一碗足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