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孝良也不再多問,一瞬間他突然異想天開,如果能将沙皇一家救下來,拿捏在手裏絕對是奇貨可居,但随即他就意識到這種想法有多麽的不切實際。
且不說從綏東到烏拉爾葉卡捷琳堡有萬裏之遙,沙皇一家如此重要,“契卡”必定會對其進行嚴密的監視與控制,想要活着救出他們一家人其難度可想而知。
吳孝良搖搖頭驅趕掉腦中不切實際的想法,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得去做,綏東軍主力至今情況不明,雙城子形勢危急,海參崴同時面臨來自陸地與海洋的威脅,想在綏東這片土地上站住腳實在不易。
從軍官俘虜口中得知,的确有一股蘇俄紅軍來到了綏東,同時他們也裹挾了大量的遊擊隊,不知道雅科夫的人有沒有參與其中,如果來了綏東,與他的矛盾今後将是不死不休,因爲這筆血債任誰都不可能輕輕抹去。
同時,吳孝良在情感上很難接受這是一支來自蘇俄的紅軍隊伍,紅軍不應該是人民的軍隊嗎?他們不該是全世界無産者的救星嗎?爲什麽還出手如此殘忍毒辣,屠殺了同爲無産者的,放下武器的士兵和大批礦工?
吳孝良又從那個吓破膽的騎兵師排長口中得知了很多關于這支蘇俄軍的消息,他們的首領是騎兵師一個叫馬利諾夫斯基的團長,這次入侵綏東的上萬大軍主力便是他的騎兵團。馬利諾夫斯基同樣極其年輕,今年才二十一歲,他參加過一戰,回國後加入了布爾什維克,是紅軍中一顆正在冉冉升起的新星,據說連遠在彼得格勒的列甯都知道他的名字。
“狗屁新星,一個剛剛露頭的劊子手而已!”澹台繼澤實在看不下去軍官俘虜的誇誇奇談,那個列甯應該相當與中華民國的大總統,一個地方上的團長怎麽可能讓讓記住呢?
張二狗不關心這些問題,他唯一關心的就是個旅長究竟是誰?
“你可是綏東軍的吳,吳旅長,吳大帥?”他這話問的有點不倫不類,但吳孝良還是明白了他啊所想表達的意思。
“正是,我就是吳孝良!”
張二狗由忐忑開始變的驚喜,跟随在吳大帥身邊東征西讨是他在來綏東後的兩個夢想之一,第一個是給狗娃子報仇,殺老毛子,這一點他現在每天都在做;第二個便是跟在吳大帥左右,牽馬拽蹬。如今這第二個夢想也近在眼前,如何能叫他不激動。傻笑了一陣後,他突然使勁抽起了自己的嘴巴,看的大夥都是一愣。
“二狗先前對大帥冒犯,這是給大帥出氣的!”
張二狗這兩巴掌當真是使足了力氣,兩側腮幫子立刻變腫發紅,說話都疼的嘶嘶吸涼氣。
吳孝良趕緊一把拉住他,“二狗兄弟這是幹啥?快停手,你救了綏東軍,該是我們謝你才對啊,哪有怪你的道理?”
聽吳孝良這麽說,張二狗才放下了胳膊,一臉誠懇的請求道:“吳大帥,請收留兄弟們吧,這千把兄弟隻要大帥您一句話,水裏火裏,眉毛都不帶眨一下的!”
張二狗的心腹們也跟着呼喊:“大帥收下俺們吧!”
“俺們就跟着大帥幹了!”
吳孝良很激動,他頭一次發覺在綏東地面上提起自己的名字,竟然會有這麽多人擁護。他當然不知道,如今東北公司在綏東龐大到無以複加的地步,壟斷了,煤礦、木材、有色金屬礦、漁獵以及貿易等大多數行業,并且他初始定下的福利待遇爲勞工們提供了優厚的報酬,每月都會給旗下勞工們發放獎金,米面,甚至在礦區爲他們蓋起了寬敞的原木黃泥住房。
中國在俄勞工何時有過這麽好的條件,國内來的難民更是爲能過上吃飽喝足的生活而感到滿足,而這一切的一切在王懷事這個東北公司總經理的高調宣傳下,功勞又全部歸到了吳孝良名下。
同時,輝煌戰績又被綏東的宣傳機器有意放大,先敗老毛子,再敗日本鬼子,吳孝良俨然就成了綏東勞工心目中的神級人物。
這次老毛子大兵壓境,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所過之處一片焦土,剛過上沒有一年的好日子頃刻間被打的粉碎,人們如何能忍,都恨透了老毛子大胡子。在強烈的反差下,吳孝良的英明偉大立刻又被無限放大,幾乎所有人都希望并支持吳孝良趕走這些吃人的紅毛鬼。
所以,張二狗以及其麾下的弟兄們,無一不爲加入吳大帥的隊伍而感到振奮,歡欣鼓舞。
吳孝良正是用人之時,有這麽多身強體壯的生力軍要求加入,當然求之不得。不過,他對這千把人原有的拉幫結夥似的組織結構極爲不滿,所以,将警衛連的五十餘人派出去,充當這些礦工的軍官,并且以抓揪的方式,确定以班爲基本單位的人員劃。而礦工内部原有的低級頭目則被補充進警衛連,以抵消其不滿情緒。
果真,那些剛剛還因爲被免去了頭目的職位而沮喪的礦工們,在得知自己将被編入吳大帥的警衛連時,一個個激動的滿面通紅,包括張二狗都搶着要進警衛連。
“大帥也讓俺進警衛連吧,哪怕是當個大頭兵也成啊.”
吳孝良當然不會讓他當大頭兵,礦工們被整編成一個團,吳孝良親自兼任團長,張二狗則被任命爲副團長。
整編工作一直持續到第二天晚上,才算收尾。接着吳孝良又連夜将收繳的俄制武器分發下去,他憂心綏東,決定第二天便啓程離開這裏,所以無論如何也要在晚上休息之前将所有的工作完成。
臨休息前,張二狗突然來到吳孝良屋中,有點吞吞吐吐。
“大帥,俺有個秘密一直沒敢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