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去一回又折損了十幾個人,最初帶在身邊的二百人,已經死掉将近五十人,看着屋外堆積的屍體,張二狗心如刀絞,此刻他唯一的辦法隻有堅守,希望被堵在牆邊的兄弟們能沖破栅欄将大夥救出去。但是外面密集的槍聲,又讓他有點絕望,如此密集的子彈,如果硬沖無異于自殺。
“二狗哥,咱們跟老毛子拼了,大不了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張二狗對李三皮的話很不以爲然,必須留着有用之身才能爲死去的兄弟們複仇,如何能輕易的就談去死?
“不要說喪氣話,咱們誰都不會死!”
張二狗蒼白的安慰着李三皮,以及跟在身後的兄弟們。營房本來不大,突然擠進了一百多人,頓時顯得擁擠不堪,又是盛夏天氣,雖然已經傍晚但是仍舊熱的汗如漿湧,而這悶熱又給大家增添了一股不安的情緒,外面老毛子似乎并不急着進攻營房,槍聲不再密集逐漸減弱,直至停了下來,屋中立刻恢複安靜,大夥在這不安的寂靜中焦躁的等着老毛子下一步行動、
停了不足一分鍾,槍聲再次響起,張二狗判斷:應該是外面的兄弟再一次發起了沖鋒。屋外最後一絲陽光也已經消失不見,他看不清外面情形,槍響也不足一分鍾便停了下來,然後就是死一般的寂靜,并且這寂靜中不斷的傳來陣陣哀嚎。一絲絕望湧上心頭。
突然房子突然震顫了一下,接着就是猛烈的爆炸聲,一陣火光從屋外的栅欄院子裏騰起,接着屋頂填縫隙的灰泥噼裏啪啦掉了下來,落得底下人滿身滿臉都是,大夥還沒反應過來發什麽了什麽情況,第二次爆炸又響了起來。
張二狗的絕望又加深了一步,老毛子這是要拿炮轟死他們啊!
可是,炮聲在響了兩下之後便戛然而止,隐隐的聽到西面方向傳來密集而急促的槍聲,接着是一片混亂的呼嘯。然後又是北側響起了隆隆之聲,是大炮!雖然張二狗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他經過這兩炮的洗禮之後,已經能夠準确的分辨出山炮的聲音。
難道情況有變?
張二狗一揮手:“走,先來十個人跟俺沖出去看看情況。”
沖出來之後,隐約中發現之前包圍這裏的人已經撤了,隻有很少一部分人在遠遠的監視自己,張二狗立刻判斷,這是他們遭到了外面人的偷襲,多數人都去抵擋偷襲了,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啊!
他沒有命令大夥撤回山根下,而是喊道:“娘的,兄弟們,老毛子如今是兩面受敵,咱們殺過去捅這些夠娘養的屁股去!”
“對,捅屁股去!”
大夥本來低落的情緒再一次高漲起來。張二狗身先士卒,第一個帶頭,越過數層栅欄,留下來監視他們的士兵很快便被消滅。他們如此一口氣沖到河邊采金區,發現老毛子們一個個都撅着屁股趴在地上開槍射擊呢!
這麽好的機會張二狗如何能放過,剛想命令大夥開槍,直覺眼前一陣爆閃,緊接着是如雷鳴般的爆炸聲,趴在地上的老毛子瞬間灰飛煙滅。張二狗不顧耳朵震得陣陣發疼,徹底傻了眼,呆在當場。
“乖乖俺的娘,大炮長眼睛了嗎?”
李三皮說出了張二狗的心裏話!
然後就是接二連三的爆炸,炮彈落點在老毛子趴下的人堆裏反複落下,張二狗索性領人遠遠躲在一邊看熱鬧,這些不費吹灰之力便将自己打的擡不起頭來的老毛子們,被炮火無情的屠殺着。
大夥都紛紛咂舌:“一定是天兵天将下凡來救咱們了!”
“哎!看北邊,寨子大門被打爛了……”
“有人沖進來了!”
場院裏有所營房因爲中彈燃起了熊熊大火,如同一個巨大的火把,将整個場院照的通亮。
“重載前面那人好面熟!”
張二狗也注意到,來人是綏東軍的那個連長,竟然是他們救了自己和這些兄弟們,想起下午對他們的輕視與不屑,他覺得今天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同時又不自覺的對他們的戰鬥力進行了重新評估,如果下午他們也面臨的是如此密集的火力,并能在中伏被圍人數相差懸殊的情況下,堅守半個鍾頭不敗,那是怎麽樣的戰鬥力與意志啊?不可想象!
接下來的戰鬥開始一面倒的發展,綏東軍士兵所向披靡,張二狗則立刻整隊,再一次在場院裏左突右沖,領着人将所有的栅欄破壞殆盡,才算出去胸中一口惡氣。又半個鍾頭後,戰鬥進入尾聲,大批的蘇俄士兵放下武器投降。
吳孝良繃着臉,看着眼前放下武器的俘虜們,高眉深目、金發碧眼,大胡子拉茬,仔細觀察,裏面竟然還有不少東方面孔。這些人均是一副無所謂的态度,在他們印象裏隻要放下武器,似乎就安全了。可吳孝良卻不這麽認爲,白天的慘狀仍舊曆曆在目,如果他們以爲放下槍就能逃脫所犯罪行的懲罰,那就大錯特錯了!
“旅長,俘虜已經清點完畢,除去逃走的若幹,現在一共五百三十四之數。并且抓到了他們的頭目!”澹台繼澤十分興奮的向吳孝良彙報着情況,這是一次意想不到的大勝。
“好,帶他過來!”
吳孝良決定先弄清楚這夥人的來曆。
張二狗心中納悶:“那人怎麽叫那個連長爲旅長?難道?”他不敢再想下去,綏東這個地方隻有一個旅長,那就是他心目中的吳大帥,可是眼前這個年輕軍官真的就是吳大帥嗎?如果真的是,那爲什麽他身邊才這麽少人?再看那年輕軍官一副氣定神閑,指點江山的樣子,他心裏劃了一百八十個問号。
想到這裏,張二狗一溜小跑的來到吳孝良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