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别動,動一動我就崩了他!”
又是一陣怪笑,林邊突然舉起火把,一個瘌痢頭站在通明的亮光之中,陰陽怪氣的道:“吳孝良,你可還認得我嗎?”
吳孝良陡然一驚,竟然有人能叫出自己的名字,難道張學良他們已經暴露,隻見兩名士兵掏出了槍護住吊在樹上的四個人,約略放下心來。細看怪笑之人,隻覺得眼熟卻想不起在哪裏見過。
那瘌痢頭,見吳孝良一臉茫然,顯然是沒認出來自己來,又陰陽怪氣的道:“吳老二,你當真想不起來了,俺家老三當初讓你揍的和接官廳秀才老爺家的婚事都黃了?”
一旁還有人接茬:“海哥都不認識,瞎了狗眼嗎?”
吳孝良恍然大悟,再看瘌痢頭果真是故人。
“你莫不是,李作奎家老大,李大海?”
瘌痢頭得意洋洋的看了眼吳孝良,似乎這個人在他眼中已經是待宰羔羊。
“正是爺爺,不過爺爺現在不姓李,爺爺現在姓于,叫于大海。”
吳孝良終于認出此人就是曾經在金川街巡警所虐打小東子的那個滿臉鼻涕的地痞,隻沒想到他竟落了草當了胡子。剛想說話,卻聽于大海幹笑一聲。
“嘿嘿,聽說那花票是你未過門的媳婦?啧啧,好身段,那屁股、**掐一把都能出水,是快好地。俺們兄弟替你将這快肥地先犁了一遍,往後吃水可别忘了俺們這些打井人啊!”說罷,又是一陣淫笑。
吳孝良聽于大海說了這番話如五雷轟頂,想起懷瞳巧笑倩兮的摸樣不禁追悔莫及,睚眦欲裂。心神巨震之下,隻聽三當家開口求饒:“不幹俺……”不給他說完的機會,右手食指扣動扳機,撞針擊下,7.65mm毫米子彈打着旋鑽出槍口,射入三當家腦中,半個頭蓋骨被打飛了出來,血腥之極。
吳孝良痛叫一聲:“懷瞳,大叔給你報仇。”
扔掉三當家的屍體,對準于大海擡手就是一槍,怎奈心神激蕩之下失了準頭,卻射中了他身邊的喽啰。
于大海頓時吓出一身冷汗,連連後退。這四周布下了他幾十号親信,本已勝券在握,卻沒想到這吳孝良如此生猛,深陷重圍竟然連人質都不要了,直接一槍斃掉。
兩個士兵雖然聽不真切也大緻猜出了事情的原委,亦是氣憤難平,一人兩把連響盒子炮,左右開工,掃了出去,頓時掃到了五六個人,三人猝然出手,立時便将在場的土匪全部震撼住,吓得躲起來不敢輕舉妄動。
“大家不要輕舉妄動,把吳老二包圍了,給三當家報仇!”于大海後怕之下聲音有些走調。土匪們聽了命令,各據隐蔽地形将吳孝良幾個人遠遠的圍住。
吳孝良也顧不得許多,幾個起落來到大樹旁。伸手便将四個人一一放下,抱起衣衫不整的懷瞳,不禁流下淚來,自己一時疏忽竟然讓她受了如此委屈,顫抖着伸手将她頭上黑面罩摘下,卻不由得愣住了。
隻見此女一張俏臉亦是頗有姿色,眼神惶恐不定,但卻不是懷瞳。吳孝良大駭之下一屁股坐到地上。
就在吳孝良和于大海對峙的同時,有三個人影趴在上風頭的山坡上,依稀可辨是二男一女。
其中女的悄聲問道:“大叔何時有了,有了未婚妻?”
“三妹不知嗎?他在奉天時便定了親事。”她左側年紀稍輕的男子憋着笑,說道。
“我如何能知又沒人告訴我……”
突然“呯”的一聲槍響,将三人吓得一哆嗦,右側年紀稍大的男子突然道:“主座開槍了,把那土匪頭子斃了。”
接着便見開槍之人将手中屍體扔到地上,大吼了一聲:“懷瞳……給你報仇……”然後槍聲響起,便聽不真切。
女子緊張的看着下面,奇道:“大叔爲何說要爲我報仇,我不是好端端的在這裏麽?”說到這她似乎意識到了什麽,“難道大叔将樹上那幾個人誤會了咱們?”
左側年輕的男子揶揄道:“三妹總算想明白了?”
“不對,明明說是他未婚妻,難道,難道?”一個令她難以置信的念頭在心中升起。
“三妹呆在原地别動,大哥和澹台先生去支援你的大叔。”
女子則呆呆的發愣,全然沒聽到大哥的囑咐。
吳孝良發現懷中女人不是懷瞳,大駭之下又去摘其他幾個人的頭套,除了大胡子以外其餘所有人都對不上号,這是怎麽回事?他隻覺得心裏一陣發緊,好似一盆冰水從上到下将他澆了了個透心涼。轉瞬間心裏閃過無數個念頭,難道是誤會?随即吳孝良便否定了這個想法。難道是土匪們調了包,并沒有将他們帶出來,想想于大海做派,的确能幹出這樣的事情來。
此時此刻深陷重圍,隻好固守待援,等待陳秀岩領兵上山,再殺奔山上将張學良和懷瞳救出。
土匪們确認了對方隻有三個人的時候,便開始蠢蠢欲動,徐徐縮小包圍圈,情勢十分危急。突然,土匪的身後響起槍聲,然後便有人中彈倒下,隻聽有人在喊:“側翼包圍,别讓他們跑了……”
槍聲此起彼伏,形勢一片混亂,山溝子裏的土匪畢竟比不上鎮東洋、杜疤瘌之流,更别提軍隊了,順風仗稍微遇到一點阻力便有士氣崩潰的危險。
于大海見到手下亂了陣腳,氣的直跳腳。
“日你娘的,都他娘的慫包,在娘們身上那能耐哪去了,都給俺挺住了,誰要逃跑,回去俺扒他的皮。”
土匪們開始隻是稍顯混亂,于大海不喊還好點,這一喊之下,軍心立時渙散,也沒了拼命的勁頭,隻想着磨洋工裝樣子然後逃跑。
于大海本就是個色厲内荏的人,雖然嘴上叫喊的狠,心裏早就打起了退堂鼓,當年吳孝良帶着李振清要血洗金川街狼家大院那一幕又閃現在眼前,不禁吓得一個激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