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望着眼前的廂房,一片驚訝
大盜怎麽會和阿客扯上關系?應該是靈鹿兒感應錯了吧
“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謝靈運有點汗顔,不比他們知道得更多,他今天才回來金陵而且回來之後,還沒有回過房間呢。他又疑道:“房間裏沒有生人的氣息,我敢肯定。”
“這就奇怪了。”靈鹿兒眨眸地嘀咕。
“好恐怖……”鉛汞師叔的臉色越發古怪,悄然往後退了幾步,難道有什麽厲鬼?也不對啊。鳳寶見他如此,懂事地安慰道:“師叔祖,有我老爹在呢,不用怕。”
衆人都對這一幕感到滑稽,也沒有誰人害怕,就是奇怪。這時謝靈運走了上去,“開門看看就知道了。”
咿嘎一聲,他推開了房門,皎潔的月光撒了進去,讓衆人看得清楚,不大的房間裏,堆滿了一箱箱的東西而這些分明是賊贓……
“怎麽會這樣?”、“誰于的”衆人又是一片驚聲,謝靈運皺眉地走進房内,沒有任何驚變發生。衆人陸續進去,看着堆成了一座小山似的贓物,都相視無言了,官府的、道錄司的,各家被盜的受害者的失物,除了些金銀,幾乎都在這裏。
季通訝然的猜測道:“這是栽贓嫁禍?”
看起來像是這樣,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做出這種缺德的事,而且要嫁禍給阿客,誰信?衆人還是滿腹疑惑,太不合情理了
“看來那大盜的實力真不低。”謝靈運有感而發,相比到處行盜而來去無蹤,神不知鬼不覺地把諸多贓物放進他的房間,更爲高超整個冶城山都察覺不到,連他都不能保證有沒有這份本領,大盜必有什麽了不得的神通。
不過這究竟意欲何爲?他圍着贓物走了圈,一邊走一邊沉思,忽然閃過了
“糟糕了”靈鹿兒突然一聲驚叫,滿臉情急,“四師兄”
豆豆、芽芽也立時驚急,“四師兄的推斷是真的”
可不是麽,眼前這一切擺明了大盜的目标根本不是朝天宮,要偷早就偷了,夜行衣是故意給他們的,也許就是一個嘲弄,讓他們順藤摸瓜的回家一看……被耍了而大盜的真正目标,極可能真的是東市群英殿裏的三師兄的冠軍金牌
如果四師兄和大盜碰了個正着……
三位少女都不寒而栗,恒寶,你這臭小子可不能出事啊
“哎呀,愁死人了”鉛汞師叔嗷嗷大喊,“阿客,你快去救恒寶呐”
夜深了,金陵城也靜了很多,東市更是如此,群英殿孤清地立于月光之下,閃耀着它的光芒,從它平地崛起的那一年起,它就是金陵百姓心中的一處聖地。
白天這裏的香火十分旺盛,遊人如織,都想親眼看看謝将軍的冠軍金牌,但到了夜晚,關上了殿門,隻有一小隊衛兵象征性地巡邏,這裏從來沒出過事,沒什麽可防的。
而恒寶騎着毛驢一路全速地趕到了,把那毛驢累得夠嗆,他拴好它後,就匆匆跑向群英殿,憑着身份從衛兵隊那裏拿到鑰匙,得以進入殿裏。
“這裏防賊?”、“恒寶小道長,你搞錯了吧?”跟在後面的衛兵們相當困惑。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恒寶領在前面,來到殿中第三層的“冠軍閣”,一看冠軍金牌還安靜的放在神台上,他頓時松了一口氣,還好趕在大盜之前了
這不沒事嘛衛兵們紛紛微笑,也不是沒聽聞消息,小道長最近爲了大盜案撲來撲去,疑神疑鬼的,真難爲他了。
“小道長,沒什麽事,我們回去巡崗了啊?”
“好,辛苦你們了。”
反正恒寶不打算走了,他今晚就在這裏守夜,等師傅師叔他們來。
“不知道師妹她們有什麽發現沒?”他想,抱着長劍,靠着閣裏的一根紅柱,望着閣樓台外的夜色月景,漸漸出神。
不知過了多久,突然明月上有一道黑影飛過,恒寶頓時驚得瞪大眼睛,再想細看卻又見不着了……
然而下一瞬,一個黑衣身影就立在樓台之中,望着他。
“啊”恒寶驚聲,如臨大敵地抽出法劍,锵響的同時,喝道:“來者何人”
那人身着一套黑色夜行衣,與靈鹿兒她們找到的夜行衣一般無二,身形矮小似少年,還戴着黑頭巾和黑面罩,看不清楚其面目,隻見得一雙清冷的眼眸
“你守在這裏,不知道我是誰嗎?”大盜的聲音平緩,毫無特點,竟然分不清男女老少。
“你果然想偷這塊冠軍金牌……”恒寶皺起了劍眉,對方高深莫測,他斷然不是對手,隻能曉之以理了:“我隻想奉勸你幾句,你盜了這塊金牌,固然可以名動天下,但是也會惹禍上身,我三師兄,就是謝靈運謝将軍,一定會抓捕你的。”
他看不出大盜有沒有被說動,隻能繼續道:“做賊盜的,不應該有太大的名氣,不然大家都來抓你,遲早落網,不是嗎?”
“是,你說得有道理,但我還是要偷。”黑衣人說道。
“哎呀,爲什麽”恒寶甚是無奈。
黑衣人似是笑了笑,不多說什麽,“就是要偷。”
恒寶知道自己說不動了,這賊是不嫌事大,隻嫌事小他寒起了面容,舉劍的道:“雖然我打不過你,但我也不能坐視着你盜走金牌,來吧”
“勇氣可嘉。”黑衣人贊了聲,幾乎話聲未落,就已經消失不見,然後出現在了神台前面,舉劍的恒寶都沒有反應過來,對方是怎麽過去的?
“慢着”恒寶轉身,隻見黑及人伸手拿起了冠軍金牌,他急怒的道:“那是我師哥捐給金陵百姓的,你不能拿走看劍”
他揮着法劍打去,劃出一道寒芒,沒多少真,也隻是決然無懼的劍意,才有幾分看頭。
“朝天宮又教出一個少俠。”黑衣人的語氣并無嘲諷之意,反而真是稱贊一般,讓人奇怪。
面對一道道擊來的劍芒,黑衣人不慌不忙地推出一掌,劍芒全部消散如煙,又彈了一彈手指,距離隻有一步之遙的恒寶就定住了他沒感到有什麽内傷和外傷,卻似乎是被人點了穴道,全身不能動彈,隻有眼睛還能驚訝地轉溜…
“半個時辰後,你就會恢複正常的了,我先走一步。”大盜說罷,就手握着金牌,走向樓台。
“呵呵,何方高人,何必欺負一個修煉不久的小子呢?”
突然這個時候,一把笑聲響起冠軍閣中,驟然就多了一道高大身影,正是謝靈運他也彈出一指,那邊的恒寶頓時恢複了過來,一個趄趔。
“師哥哈哈,師哥來了——”恒寶歡呼,這下大盜逃不掉喽
但黑衣大盜依然沒有半點的驚慌,隻不過渾身微微一顫,但似乎是其它的情緒
“唔?”謝靈運越發疑惑,這個黑衣人竟然給他一種古怪的熟悉感,是他以前就認識的人……
黑衣人亦在望着他,眼眸流露着一種難以名狀的情感,“謝公子,那些東西怎麽樣?”
謝靈運一愣,已經很久沒有人稱呼他爲“謝公子”了,這個人……之前在他心中浮現的那個細小身影,與眼前的黑衣人漸漸重疊在一起,他怔怔的道:“你是圓圓?”
圓圓?恒寶聞言先是一驚,圓圓是誰?然後突然想起來,老喜整天挂在嘴邊的十世孫女,不正是叫圓圓嗎?
當年圓圓留下了書信,獨自離開了金陵,去尋找修行之法。一直以來都沒有音訊,這麽久了,大家難免都有一種悲觀的想法,圓圓可能已經不在人世了……就連老喜,如今每次談起它最愛的圓圓,都不禁黯然淚下。
現在,眼前的通天大盜……?
恒寶覺得自己的腦子,有點不夠用
而看着那雙眼眸的神情變化,謝靈運已經可以肯定,她就是圓圓她也曾經說過,要偷很多很多的寶物給他……
“難得,謝公子還沒有忘記一隻叫圓圓的鼠女……”黑衣人一聲歎息,飽含千萬般思緒,她向前一步,就出了閣樓,朝着夜空的明月飛去——
謝靈運并不攔阻她,跟着飛去了。
又留下了一個陽神分身,走向恒寶,爲圓圓歸來的高興之情溢于言表,問道:“沒事吧?”
“沒事沒事,師哥,這是怎麽啦?”恒寶扭着脖子甩着肩膀,還有些不清楚呢,圓圓修道回來,爲什麽當起大盜了?
“當個俠盜是圓圓的志向吧。”謝靈運笑道,“現在隻差二師兄了,吉人自有天相,二師兄也該是好好的。”
“二師兄說不定當了海外什麽國度的國王呢。”恒寶也不擔心,但對現在的情況更加無奈:“師哥,大盜是圓圓,那案子怎麽破?”
“待我跟圓圓談過再定。”謝靈運嘿嘿一笑,另一邊他正跟着圓圓飛向城中央那邊。
恒寶哦了聲,走向樓台眺望,“師妹她們在山門有什麽發現嗎?”聽罷了師哥的講述後,他一拍欄杆,很生氣的樣子:“氣人啊她們還笑我的判斷,結果被耍了,哈哈”
謝靈運說道:“她們很擔心你,現在趕着過來呢,馬上到了。”
“謝謝喽”恒寶向夜空抱了抱拳,扭着嘴巴不領情:“平時她們欺負我少一些,我都要燒高香了。”
“你小子身在福中不知福。”謝靈運噗通的笑,以過來人的語氣教育道:“打是情罵是愛。她們對你不一樣,才會欺負你。”恒寶驚大了嘴巴,急道:“師哥,你别胡亂了,她們喜歡的是你啊”謝靈運笑問:“何以見得?”
“不是瞎子都見得,幾乎每天,她們都會拿我跟你比,師哥你這麽厲害,我怎麽比得過。”恒寶搖頭的道,卻是豁達,笑道:“有師哥你一半,我此生都無憾了。”
“真是犯傻”謝靈運捶了他肩膀一拳,希望可以打醒他,“你喜歡她們不?靈鹿兒?豆豆?芽芽?”
“呃……師哥,怎麽說呢……”恒寶有些尴尬,喜歡未來師嫂?那他成什麽人了?
謝靈運笑道:“一世人兩兄弟,我們之間有什麽不能說?”恒寶傻笑地撓了撓頭:“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從未這麽想過,但這麽一想,又好似有點不同……可是師哥啊,我真的覺得她們的心上人是你,非你不嫁的。”
“那不如我們惡作劇大家一番?順便看看她們對你的心意?”
“啊?”
另一邊,謝靈運随着圓圓,一路飛到了城中高聳的醉仙樓樓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