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停個十天半月?姜韶顔看了她一眼,搖頭道:“不可能。”
方知慧還是對姜老夫人他們有些誤解,能消停個三四天不錯了。
況且姜老夫人來寶陵是爲了解決姜二夫人和姜二老爺之間鬧和離的事的,可就看今日老夫人這手段,和稀泥和的一團糟,又腦子一片糊塗的,事情能解決的了才怪。
不過今日這一番打壓能叫他們消停幾日也不錯。
“我明兒一早要去一趟姑蘇。”姜韶顔對方知慧道,“寶陵這裏你幫我代看一番,隻要不鬧大倒也不用理會。”
今日這一出熱鬧當然不是白看的,看完熱鬧就要方知慧幫忙做事了。
方知慧聽的嘴角一抽:就知道姜四沒那麽好說話的,感情是要她幫忙代看一下姜家。
這倒也不是不成,畢竟要是連姜家這幾個活寶都解決不了,那她方家這麽多年在寶陵當真是白呆了。
“就他們幾個,放心,包在我身上!”方知慧拍了拍胸脯,朝姜韶顔保證道。
這般斬釘截鐵的保證……姜韶顔看了她一眼,道:“你莫小看雞毛蒜皮的小事,似今日這等搶屋子的事三天兩頭都有的。”
家務事瑣碎看似芝麻點大,要理清楚卻是頭疼。
方知慧聞言卻是大手一揮,不以爲然:“放心,實在不行直接去姑蘇尋你不就成了?”
不過話說回來,姜四要去姑蘇……是錢三和春媽媽那裏有眉目了?
不過都過了這些天了,也是時候該有眉目了。
……
鑒于姜老夫人初來寶陵就被姜韶顔吓到的下馬威,姜韶顔離開寶陵的事白管事便未告訴姜二老爺他們。
有姜四小姐這名頭在,這幾位能乖覺一日是一日,像昨兒那麽個鬧法子,偶爾來一次還成,要是天天來哪個吃得消?
白管事忍不住感慨。
晨起離開的寶陵,到日暮時分馬車便已經入了姑蘇城了。
一進姑蘇城,早已等候在城門内的錢三便上前攔住了馬車,先同駕馬車的“小午”打了個招呼,而後便敲了敲馬車壁。
車簾掀起,香梨那吃的滿嘴酥餅渣子的臉探了出來朝他點了點頭,喚了聲“錢三”。
既然一同爲小姐辦事了,那就算半個自己人了。
得了香梨的好臉色錢三也有些受寵若驚,不過此時卻不是說閑話的時候,對上香梨身後的姜韶顔,錢三警惕的看了看左右,道:“姜四小姐,我們尋個地方說話。”
這般小心的樣子……姜韶顔目光閃了閃,點頭應允了。
錢三一個放高利的當然比不得寶陵方家闊綽,可也在姑蘇城裏置辦了一個尋常的小宅子,宅子确實小,統共一個院子,不過說話什麽的倒也成了。
進了錢三的宅子坐下之後,錢三順手抄起桌上的茶壺爲姜韶顔倒了杯茶才開口說了起來:“那秀兒的父兄是賭徒這等事四小姐也知曉,春媽媽雖然先前一通瞎攪和逼的楊家出面認了秀兒的事,卻也因此叫秀兒的父兄過了明路,不能随意消失了。”
說到這裏,錢三臉色也有些難看:他是個小人,也是個尋常人眼裏的壞人。是以不會同尋常百姓那般天真的以爲楊家這等風光霁月的大族不會做腌臜事。事實上這等風光霁月的大族做起腌臜事的手段可比他們多的多了。
殺了人都能抹平痕迹,叫人難以查出來。
黃老騙子的死不就蹊跷的很嗎?他不太清楚裏頭發生了什麽,也不清楚爲什麽黃老騙子最後是消失在楊家祖宅的,可屍體卻出現在了萬島湖,隻知曉這裏頭水深的很,尋常人最好别碰。
若不是姜四小姐要他插手,他可是萬萬不肯随意摻和進去的。
“我的人盯了秀兒的父兄一段時日了,他們照常進賭場,卻是隻肯小賭,不肯大賭了。”錢三說道,“賭場自有賭客和莊家引誘他們,兩人也不敢亂碰,隻道如今楊家攤開來說了,全姑蘇城都看着,他們也不好再去楊家拿錢了。”
這話倒是沒有問題,若是楊家要瞞着秀兒的身份,自是會被秀兒父兄牽着鼻子走,可如今他們主動攤開了秀兒的身份,秀兒父兄反而無法拿捏秀兒了。
“這件事也沒什麽問題,”錢三說到這裏,不忘問姜韶顔,“姜四小姐可明白?”
東平伯家的小姐怕是從來沒沾染過這種賭客,所以錢三忍不住多問了兩句。
姜韶顔的反應倒是一如既往的與尋常閨秀不同,聞言隻是平靜的點了點頭道:“你繼續說吧,我懂。”
連賭徒心态都懂?錢三抽了抽嘴角:這東平伯也不知道怎麽養女兒的。
不過那是東平伯的事了,與他無關,姜四小姐懂這個,不消他多解釋自然再好不過了。
錢三咳了一聲,繼續說了下去:“原本那個時候我便準備回報四小姐道查不出來的,不過想了想,還是再跟兩天的好,這一跟一直跟到前天夜裏才叫我發現了一件事。”錢三說到這裏,看向姜韶顔,神情難得的認真和嚴肅“他們兩個這賭的水平實在是爛的可以,人家十賭九輸,他們幾乎是十賭十輸,我算了一筆賬,就算隻是小賭,一直往外掏錢,這進項卻是從哪裏來呢?”
“秀兒家的田地早賣給旁人了,家裏隻一個破爛的宅子。什麽雞啊、牛啊、豬啊什麽的都沒養,兩個人又沒出去做過活,秀兒母親早就死了,秀兒兄嫂前些年也同那賭鬼和離了。沒有親戚接濟,這錢财從哪裏來的?”錢三說着比了比手指,指向楊家大宅的方向,道,“除了秀兒給錢,我實在想不到别的了。”
這不奇怪,畢竟先前落在花老鸨手裏的時候,秀兒就已經處處爲賭鬼父兄控制,偷偷接濟了。
“可如今楊家都過了明路,按理說秀兒已經沒有把柄落在秀兒父兄手裏了,這兩人卻過的依舊同原來一個樣,顯然這所謂的接濟還沒有停。”錢三說到這裏端起桌上的茶盞一飲而盡,“秀兒的把柄從當年一直延續到了現在,我實在是不知道什麽把柄可以叫秀兒爲他們控制這麽多年。直到一連跟了他們多日,前天夜裏才發現了端倪。”
錢三放下了手裏的茶盞,看向姜韶顔:“兩個懶得除了吃就是睡的懶漢,半夜三更居然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