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胖乎乎糯米團子似的臉上笑容舒展開來,本能的開口向他道了聲“謝”:“多謝季世子出手相助!”
雖然大麗是兩人共同要對付的,她所托付的季崇言要做到于他而言不難。可于他而言不難不代表這件事本身便是一件易事。
攔截楊衍同楊家的聯系本來就不是一件易事,否則春媽媽也不會如此避之不及了。
不難是因爲比旁人多了多年的籌謀布局而已。
又是這般客氣的道謝,季崇言聞言深吸了一口氣,有些無奈:其實便是他一時間難以做到的事,隻要是她提出的,他也定會竭盡所能去爲她做到,更何況她提的于他而言原本就是舉手之勞。
也不知什麽時候阿顔才不會同他這般客氣,季崇言歎了口氣。
走一趟晏城,事情在晏城衙門的廚房裏,支起的木桌邊三言兩語便已經談完了。
姜韶顔想了想,到底沒有多留:如方知慧取笑她“貴人事多”那樣,她近些時日要做的事确實不少,若是沒有那麽多事,留在晏城衙門,看看小白菜這張長勢愈發喜人的臉散散心倒也是不錯的。
她并不是個拖泥帶水的性子,既然做了決定便起身同季崇言告辭了。
“待江南道事情一了,我再帶你去萬島湖遊船,釣魚吃全魚宴。”将她送上馬車前,季崇言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說道。
這客套寒暄的話叫人很是受用,想到被白管事釣上來的黃老騙子的屍體,姜韶顔點了點頭,笑着道了聲:“好!”
望着馬車離去的背影,直到馬車在視線範圍内化作一個黑點,再也看不到了,季崇言這才收回了目光,轉身回了衙門。
……
林彥好歹官居大理寺少卿,不說大富大貴,卻也衣食無憂,至少在晏城這等小地方,不管哪家酒樓點滿一桌子菜的請客都是請得起的。
對着滿滿一桌子菜,段斐卻有些不是滋味。
林彥一番真就讓他看看以及一旁季崇言的不顧外人不動客氣的舉動讓段斐眼饞不已。不過好在林彥這人雖說同季崇言待久了,學了幾分“說話”的本事,性子卻還是要比季崇言的古怪要好一些的。哦不,同季崇言比起來,林彥簡直可以用敦厚老實來形容了。
看出他眼饞,林彥當即便找了晏城衙門最好的酒樓請了段斐一頓。其間勾起段斐肚子裏饞蟲的烤雞、馄饨、魚丸等都點上了。
菜似乎還是那個菜,味道也沒有什麽大毛病,可不知道爲什麽,換了個地方,從廚房換到酒樓裏,段斐卻突然沒了胃口。
隻是林彥的好意不能拂,待吃完回到晏城衙門時,衙門門口姜家的馬車已經不在了。
段斐四顧了一番,确實沒看到姜家馬車的影子,這才忍不住問林彥:“姜四小姐……她就這麽走了?”
林彥聽罷點了點頭,對上段斐詫異的眼神,倒是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了:“是啊,姜四小姐說完事便走了。”
段斐聞言更是不解:“你不是說姜四小姐是季崇言的心上人嗎?這好不容易千裏迢迢見了面,這來一下就走了?”
不是怎麽着也該你侬我侬,互訴衷腸,呆個一兩天,再遊山玩水什麽的再走嗎?
還你侬我侬?互訴衷腸?
林彥抽了抽嘴角,頓時明白段斐那一船艙的莺莺燕燕是怎麽來的了。
“姜四小姐忙得很,崇言也忙得很。”林彥委婉的表示現在沒有辦法互訴衷腸,不過頓了片刻,想了想,又道,“況且姜四小姐眼下還不知崇言心意。”
原來是這樣!段斐聽的立時毫不客氣的大笑了開來:季崇言這鬼見愁也有今天!搞了半天還是單相思呢!
雖說對季崇言這鬼見愁的眼光段斐不敢苟同,可一想這位姜四小姐還有這等叫“鬼見愁”牽腸挂肚單相思的本事,心裏不知道爲什麽莫名的有些舒心呢!
回到堂中見到季崇言的時候季崇言正在翻閱卷宗,雖是沒有擡頭,不過兩人前腳才踏入堂中,正翻卷宗的季崇言便頭也不擡的開口了:“段斐,你東川王一脈在江南道布局這麽久怎麽連楊家的底細都查不出來?”
這才幾天?要是楊家的底細容易查早查出來了,京城那些楊衍的政敵早借此大做文章了,哪還會落到他來查的地步?
“再給我些時間。”段斐手裏拿了根簽子剔了剔牙,知曉季崇言單相思之後心情很是不錯,心情不錯這膽子也比平時大,張口便道:“季崇言,你講些道理,不要強人所難!”
季崇言聞言隻掀了掀眼皮,沒有出聲。
眼見他不出聲,段斐卻仍有些不安。
這位鬼見愁要是能講道理才怪了,畢竟是陛下的侄子,安國公府的世子,在長安城裏能橫着走的角色。他以前見這姓季的收拾那些纨绔子弟的時候可沒講過什麽道理。
就如同那些沒做過平頭百姓的難以理解百姓疾苦一般,所以這訓斥的力度還要再大些。
段斐想了想,對不爲所動的季崇言開口道:“你這般要我幾天的工夫查出楊家的底細就同我要你眼下就給出殺了陳萬山的兇手一樣,是蠻不講理,不可能做到……”
對面不爲所動的季崇言卻在此時突然出聲道:“殺死陳萬山的兇手我已經找到了。”
哈?段斐愣住了。
一旁的林彥蹙了蹙眉,神情微沉。
……
晏城縣衙大牢裏一片狼藉,最裏頭的這間牢房卻尚算幹淨,裏頭關着的人雖着了一身素色囚服,卻通身不管衣袍還是臉面頭發都幹幹淨淨的,神情也很是平靜。
“方三小姐。”獄卒打開牢門走了進來。
方知秀站了起來,看向走進來的獄卒。
獄卒上前爲她解開了套手的枷鎖,一邊解鎖一邊說道:“有人投案了,此事同您沒有關系,您可以走了。”
從養尊處優的方家小姐一朝淪爲階下囚,即便林少卿和季世子并沒有故意苛待她,方知秀這幾個月的日子過得也不大好。
不過此時聽聞有人投案,方知秀臉上卻并沒有什麽喜色,隻是愣了一愣,下意識的開口問獄卒:“投案的是什麽人?”
對她的開口發問,獄卒似是并不意外,聞言隻笑了笑,道:“季世子吩咐過,方三小姐這些時日受苦了,若是想看看投案的是什麽人,可以過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