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讓大麗的信送出去隻是諸多問題中的一個。
“信送不出去,收不到回信,大麗定然會想辦法派人通知楊衍的。”春媽媽搖了搖頭,問姜韶顔,“姜四小姐,你看若是這樣,怎麽辦?”
這個啊……姜韶顔聞言隻笑了笑,道了聲“你等等”而後便從懷裏抽出一封信遞給春媽媽:“春媽媽,你看看這個?”
春媽媽聽罷下意識的伸手接了過去,信封裏是兩封一模一樣的信,信的開頭就是……
“春如花你個殺千刀的黑心肝……”
哪個混蛋敢那麽罵她?春媽媽看了臉色頓變,正要發怒,突地覺得有些不對勁,待到認真看了片刻,人卻突地一記哆嗦:“這……”
姜韶顔見狀,貼心的指了指信末處的署名,道:“是你的好姐妹花仙子寫的。”
想她在被錢三那一記攪和壞了招牌前也是江南道一代風月場中排的上名号的人物,敢這般當着她的面罵開來的還當真不多見。
嗯,那花嬷嬷是其中的一個。
人對自己對手的了解總是遠遠超出自己預期的,盡管多年沒有看到過花嬷嬷的親筆信了,這字迹卻還是叫春媽媽一眼便認了出來。
這是花嬷嬷寫給她的信,應當就是那匣子裏的一封,畢竟除了字迹之外,那罵人的語氣和習慣也叫她熟悉的很。
所以……這姜四小姐還當真是自認識她之後便沒有說過一句假話,那匣子裏的東西當真叫她掉包了!
春媽媽想着下意識的哆嗦了一下,看着手裏兩封一模一樣的信突地有些不解:“這信……”
那姓花的好似沒有那般啰嗦吧!而且到死那姓花的也沒有記性不好的毛病,如此的話,她會特意寫兩封一模一樣的信嗎?
這個問題不等她開口,女孩子便說出了答案:“其中一封是我寫的。”
春媽媽:“……”
認真翻了翻手裏着實看不出什麽差别的信,春媽媽目瞪口呆。
好家夥!造假高手啊!至少她裏裏外外看了好幾遍都看不出什麽問題來。
正疑惑間聽女孩子的聲音再次在耳畔響了起來。
“所以讓楊大人就在姑蘇城給大麗回信也不難。”女孩子笑着開口說道。
春媽媽:“……”
這像一個正經的伯府小姐幹出的事嗎?
原來不讓大麗的信走出姑蘇城,讓楊大人在姑蘇城給大麗回信是這個意思。
如此……大麗的舉動倒是都在她的掌握之中了。
“哦,不對,我先前說錯了。”女孩子頓了頓,又道,“不止大麗,是楊家所有人的信都走不出江南道!”
整件事顯然不是隻盯着大麗一個就行的了。
這承諾依舊是看起來天馬行空難以做到,不過鑒于女孩子之前的舉動,春媽媽倒是有幾分明白錢三的心思了:信了呗!反正姜四小姐說的一定是能做到的了。
眼下姜四小姐的承諾顯然已經杜絕了楊大人插手的可能,要對付的隻有女眷了。
這倒也算是她所擅長的,春媽媽心忖,想了片刻之後,又開口道:“就算楊大人這裏解決了,可要換個楊二夫人,這楊家族裏的人怕是不太同意的。”
這話一出,那廂的女孩子便歎了口氣,扶了扶額,似是有些無奈:“這其實也不難,隻要……诶,罷了罷了,我原以爲春媽媽行事老道,沒想到還是太單純了……”
什麽?她單純?春媽媽不敢置信的看向面前的女孩子,抽了抽嘴角:打從娘胎裏出來,面前這位還是頭一個說她單純的。
“放心,楊家人會同意的。”那廂說完她單純的女孩子頓了頓便再次開口了,搖頭歎了口氣,說道,“你隻消搞定那個秀兒就行了。”
秀兒。那位整個姑蘇城百姓都認識的楊二夫人落到花老鸨手上之後取得名字。
秀兒……秀兒也沒有這般好搞定吧!春媽媽瞥了眼姜韶顔,喃喃:“那個秀兒你沒見過我卻是清楚的。大麗是個什麽樣的人?這些日子你看她對付我應當也能猜到了。能被她留在身邊那麽多年,信任有加,還沒有缺胳膊少腿的,便應當知曉這個秀兒不是真的蠢對大麗沒有威脅,就是也不是什麽好相與的貨色。”
說罷這些不等姜韶顔開口,春媽媽又道:“真的蠢人是會壞事的,不是每個做主子的都肯包容的。這秀兒興許相貌手段沒有大麗厲害,可慣會隐忍,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如大麗這種自戀到極緻的潛意識裏對與自己相似的人總是下意識的會高看一眼的。
這倒不是說她比大麗聰明,而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的緣故。
這話一出,對面的女孩子就笑了:“那不是更好?”
春媽媽聽的一怔,頓了片刻之後,神情古怪道:“姜四小姐說的有理,果然……更好。”
秀兒若真是個忠心護主的反而難撬,若是個這樣的人,有當主子的機會哪會不抓住?
這姜四小姐當真是看着年紀不大,心眼卻比篩子似的還多。
要拿捏秀兒其實也沒有那麽難,那個秀兒的身份早已攤開在明面上了,她那一對嗜賭的父兄不是那般好解決的。
“賭徒都是如此,爲了弄錢能無所不用其極。”姜韶顔說道,瞥了春媽媽一眼,道,“春媽媽若沒有這方面的經驗可以找錢三來!”
錢三這個放高利的日常同賭徒打的交道可不在少數,自是更擅長應對賭徒的。
春媽媽:“……”
感情這姜四小姐連幫手都替她找好了?就沒有考慮過她同錢三的不對付?
當然!有姜韶顔在,春媽媽和錢三“突然”和好也是可以的。
“隻要能見一見秀兒,我有八成把握叫她配合咱們!”春媽媽說着瞥了眼一句話就被姜四小姐從寶陵叫來姑蘇的錢三,說道。
錢三摩挲了一番下巴,沒有理會春媽媽,而是讨好的看向姜韶顔道:“姜四小姐,這秀兒都被賣到那個花老鸨手中了,那對秀兒的父兄還敢去要錢,這秀兒八成有問題!”
打狗還要看主人,秀兒都落到花老鸨手中了,這秀兒父兄若敢鬧事,旁人不說,花老鸨頭一個不會饒了他。要知道這花老鸨活着時也是個人物。
這秀兒若不是真的蠢不知道告訴花老鸨便八成是瞞着什麽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