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不管季崇言内裏性子如何,是危險還是純良,這張臉好看是不用質疑的。姜韶顔輕哂,心道自己的審美很不錯嘛!這随手一畫便畫出個小白菜來。
搖了搖頭,暫且将小白菜的事情抛到了腦後,姜韶顔伸手指向外頭将方知慧趕了出去。
此時午食剛過,距離暮食還有一整個下午,有的是工夫。
有工夫又讓姜韶顔看到了劉娘子準備扔了的肉皮,一下子便想到了一樣吃食——小籠灌湯包!
姜韶顔不知道自己那個時空的小籠灌湯包是什麽時候出現的,再者便是一樣的小籠灌湯包,各地的做法喜好上也有不少差别。
即便作爲一個吃貨,她時常到處走動,口味也雜得很,充分貫徹了人作爲雜食動物的喜好,可到底出身江南,是以對大周江南道一帶的吃食也更了解一些。
今兒她想做的小籠灌湯包也是偏江南一帶口味的甜口灌湯包。
小籠灌湯包之所以能在包子裏另成一派主要就在它的“灌湯”之上,這一點,從名字也能看出一二來。
所謂的灌湯訣竅就在肉皮凍子上。
既然決定做費時費力的功夫菜,姜韶顔自然舍得下工夫,面皮和切跺豬肉的事情便交給了劉娘子,她專心搗鼓皮凍子。
拿着鑷子對着在開水裏煮過的肉皮細心檢查拔毛的活細緻又枯燥,方知慧看了片刻便看不下去了,站着看了會兒便伸手打了個哈欠,對姜韶顔道:“姜四,我這兩天忙生意的事沒睡好, 你尋個地方讓我打個盹兒吧!”
以方知慧的耐心程度, 看一會兒便看不下去實屬正常。姜韶顔點了點頭,喚了聲“香梨”,讓香梨把方知慧帶下去休息去了。
拔完毛處理完之後便将肉皮丢入鍋中,混合着蔥、姜和酒煮一煮便放入砂鍋裏炖煮了起來。
功夫菜等的就是個工夫, 趁着炖煮肉皮的工夫, 小午去抱了個慧覺禅師幫忙挑的西瓜切好了端了過來。
即便覺得這方二小姐傻不拉幾的,不過想着來者是客, 香梨還是去喚方知慧了, 隻是走了一趟,香梨卻并沒有将方知慧帶回來。
“那方二小姐睡的叫都叫不醒, 那鼾聲也不比打雷輕多少了!”香梨翻了個白眼, 忍不住吐槽了起來,“我說吃瓜,她迷迷糊糊的說什麽都不要吃, 隻要睡!我便沒繼續叫她了!”
“那便随她去吧,許是累了。”姜韶顔說着拿了一小塊西瓜吃了起來。
見她動了,小午、香梨和劉娘子等人才跟着吃了起來。
“那方二小姐面上看着不說話不動的時候倒有幾分大家閨秀的樣子,”香梨吃着西瓜,想到了睡的直打鼾的方知慧,“可就這鼾聲同打雷一般, 比不少成年男子都厲害!那睡姿也是, 就跟話本子裏的猛漢子似的!”
姜韶顔聞言忍不住失笑,頓了頓, 道:“這瓜不錯,汁多肉甜少籽,留幾塊與方二小姐。哦, 對了,還有錢三!”
這錢三每回來家裏都是一副饞兮兮的樣子, 好似幾天沒吃東西了一般。
是他們這裏的飯菜特别好吃麽?姜韶顔的目光轉到了正在砂鍋上炖煮的肉皮凍上, 難得不謙虛的點了點頭:确實挺好吃的!
兩塊瓜下肚, 錢三便擰着眉頭回來了。
這樣子, 瞧着不大順利啊!姜韶顔讓香梨端了個小馬紮過來。
錢三走過來在小馬紮上坐下之後便開口了:“白紙黑字的,錢财她倒是賴不掉, 隻是唱念做打的萬般說自己不容易,要我寬限幾日。”
姜韶顔遞了塊三角瓜肉給他,瞥了他一眼,道:“你錢三不像那般好說話的人啊!”
大部分借錢的還錢的時候都會說自己不容易要寬限幾日的, 錢三若是那般好說話, 這高利還放的下去?
“這個麽……”錢三擡眼看了姜韶顔一眼, 有些委屈的解釋了起來,“若是碰上旁人, 她要寬限幾日我便将她往死裏折騰了。她不肯還便去騷擾她家人,可如今這大嬸的家人是姜四小姐你, 騷擾家人這條道顯然是走不通的了。威吓什麽的也沒什麽用處,畢竟這大嬸也不是什麽好東西,這一點姜四小姐你自己應當也清楚……”
姜韶顔淡淡的嗯了一聲,又問他:“除了騷擾家人這一條之外, 你應當還有别的辦法吧!”
錢三若是就這些手段,這放高利的生意能做成“祖傳”的?
聽女孩子說到這裏, 錢三便歎了口氣, 默默的啃了一口手裏的瓜, 對姜韶顔道:“你那壞心肝的嬸娘精得很, 我不幫你那躺着還不安生對着青樓花娘上下其手的大哥把黃神醫找來, 她便不給錢!”
“可四小姐你那嬸娘是什麽貨色大家心知肚明,我若是把黃神醫招來,這大嬸八成要賴賬!”所以,因着錢三和姜二夫人這兩個都不是什麽好人,彼此也清楚對方不是什麽好人,德行有問題,如此互相不信任之下,就有些進退兩難了。
“二夫人對大公子可寶貝的很,不會輕易看着大公子瘸掉的。”香梨在一旁幫着出主意,“你怕什麽?跟他耗呀!”
“可關鍵是姜大公子那腿腳不能再耗下去了!”對着姜韶顔等人,錢三沒有隐瞞, 開口道出了實情,“再耗兩天就徹底廢了,這廢了的話要從那大嬸手裏拿錢便徹底不行了。”
所以原本按說這是錢三的底牌, 可因爲拖的太久,心底知曉這底牌要快廢了,錢三這才急了起來。
良心發現、善良什麽的在錢三身上當然是不存在的。
“我發現我錯了!”錢三說到這裏,忍不住拿手敲了敲自己的額頭,歎了口氣,道,“你那嬸娘雖是心疼兒子,卻也同樣心疼錢,兒子的腿雖然重要,可隻要還能傳宗接代,那問題便不大……”
那姜大公子的腿腳是出了問題,動彈不得,不過瞧着他對青樓花娘上下其手的樣子,想來還是能傳宗接代的。
失策了啊!錢三頭疼不已:“我本想今日就将此事了了的,可最後卻發現今日這事辦不了。”
姜韶顔聽到這裏,隻是垂眸若有所思了片刻,順手又遞了塊瓜給錢三,問道:“姜二夫人馬車裏帶來的是什麽,你可确認過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