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靜慈師太已經同那兩位打過招呼了。
姜韶顔想了想,點頭道:“不錯,端午那一日我見個朋友。”
朋友……追風嘴角抽了抽,想到今兒早上世子爺同林少卿去光明庵看靜慈師太時聽靜慈師太提起此事時的反應,便渾身一寒。
大抵也實在是沒想到世子爺會覺得這位姜四小姐合眼緣,靜慈師太“老實”的盡數交待了,衆人這才得知端午那一日這姜四小姐是要去同個聽都不曾聽過的同進士相看的。
原本以爲崇言不會有什麽情敵,隻是沒想到這情敵來的如此之快,林彥難得失算了一回,卻一點不氣惱反而在一旁樂的煽風點火:“崇言,你有情敵了!”
季崇言瞥了他一眼,冷笑道:“也就幾日的工夫,我倒要看看這同進士生的什麽模樣。”
原本還想着以吃食交流循序漸進來着,奈何有人不講道理,居然直接約了姜四相看,那個姓錢的同進士倒是叫他記下了。
爲此,兩人自光明庵回來的路上還特意繞了一回寶陵縣衙,問了那個縣令吳大人這才知曉确實有這麽個同進士,姓錢名氐書,名字有些拗口,不過生的什麽樣卻是不管吳大人還是靜慈師太都不記得了。
正說話間,那廂下頭的人來禀報柴嬷嬷又醒了,季崇言想了想,幹脆叫人煮了一盤粽子端去與柴嬷嬷一起吃。
這一次,林彥也跟着一起去了。
“哦, 這是小郎君新交的朋友啊!”柴嬷嬷看着一同出現的林彥, 反應冷淡了下來。
林彥也早習慣了柴嬷嬷一時認得他一時不認得他的反應,笑着點了點頭,再一次開口介紹起了自己:“某姓林,是崇……趙将軍的朋友。”
柴嬷嬷點了點頭, 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蹙眉道:“娶親了麽?”
林彥心裏一記咯噔,卻還是本能的搖了搖頭:“沒……”
柴嬷嬷眉頭頓時皺的一緊, 轉頭便對一旁的季崇言道:“郎君怎的結交了個還沒娶親的朋友?若是瞧上了那大小姐同你争搶怎麽辦?”
正端着一盤粽子的林彥吓的一個哆嗦, 險些沒将那盤粽子翻了去。
難怪每一次不記得他時柴嬷嬷對他的反應都這般冷淡,原來是怕他會成爲崇言的情敵。
一想至此, 林彥連忙伸手向柴嬷嬷保證道:“嬷嬷放心, 我定然不會與崇……趙将軍做情敵的。”
且不說他已心有所屬,便是不曾,這趙将軍的心上人早化了土, 崇言的心上人姜四小姐又不是他喜歡的,他怎會同這兩人做情敵?
“呵!”柴嬷嬷淡淡的笑了一聲,表示不信,轉而又同季崇言道:“小郎君往後結交朋友不要尋那等好看的,相貌平平的便可以了。”
季崇言将林彥手裏那盤粽子端了過來,拉着柴嬷嬷走到桌邊坐了下來, 一邊拿剪子剪斷了包粽子的彩繩, 一邊道:“怎麽?嬷嬷是對我的相貌沒有信心?”
“這自然不是。”柴嬷嬷聞言,忙道, “這京城兒郎中哪個相貌能勝過我們小郎君的?”說到這裏她忍不住得意,卻旋即又道,“隻是生的好看總是更占便宜的。”
“是麽?”季崇言聽的若有所思。
一旁的林彥知曉自己的相貌礙了柴嬷嬷的眼, 也不再開口,隻默默的幫兩人将粽子皆剝了。
剝完了粽子才拿了其中最多的臘肉八寶粽吃了起來, 不得不承認精通廚藝的人真是做什麽都好吃。
上一回的臘肉八寶飯他雖才吃了兩口, 可這臘肉八寶粽比起那臘肉八寶飯來可混不多讓。那口感紮實的燒肉粽更是如此, 肥瘦正好, 既不會過肥過膩也不會過瘦以至于柴了。
柴嬷嬷牙口不好,雖說也喜歡臘肉八寶粽與那燒肉粽的味道, 可還是幾個蘸了糖甜津津的甜粽吃的更多些。
年長者對于節令總是規矩更多的,吃了粽子之後,柴嬷嬷從懷中摸出兩條長命縷,一旁的林彥頓時受寵若驚, 隻是還不待他激動, 那兩條長命縷便栓到了季崇言的身上。
“端午是惡日, 辟邪的!”柴嬷嬷鄭重的蹲下身來爲他系兩條長命縷,一邊系一邊唠唠叨叨的說開了, “咱們河東那地方說五月五日出生的孩子不吉,活不久, 會叫水鬼拿了當替身,還好你與你阿姊是在長安出生的,沒有這說法。可不管怎麽的說,還是帶着好, 也好叫嬷嬷放心……”
低着頭系着長命縷的柴嬷嬷神神叨叨的,沒有顧上擡眼, 自也沒看到季崇言和林彥在此時突然變化的臉色。
這等民間傳說年輕人極少會注意, 是以即便知曉昭雲長公主同趙小将軍是端午出生, 他二人也從不知曉還有這說法。
老實說, 不管是林彥還是季崇言對鬼神之說都是半信半疑的。
可昭雲長公主同趙小将軍的結局……
昭雲長公主确實是戰亂躲避時傷了身子, 待到陛下登基之後沒多久便去世了。可究其根本除了勞累過度之外,曾經爲了躲避亂軍,昭雲長公主在小産之後不得已跳入水中閉氣躲避,三月春寒的天,便是個好人都有些受不住,更何況才小産過的昭雲長公主?
若是究其本身,這水确實也是害死昭雲長公主的原因之一了。
至于趙小将軍被困白帝,死于水的說法也說得通。
季崇言不動聲色的任柴嬷嬷爲他系上長命縷,在林彥的眼色中将柴嬷嬷哄下去休息了。
待到柴嬷嬷走後,林彥就迫不及待的開口了:“崇言,你說這……”
“我不信這鬼神之說,難道你信?”不等林彥将話說完,季崇言便淡淡的開口了。
他自然是不信的。林彥搖了搖頭,卻道:“隻是也太巧了。”
“或許隻是個巧合罷了!”季崇言似是不想在這等事上多提, 隻是對他道, “你且在這裏等着, 我去去就來,你幫我看看!”
說罷不等林彥回應便轉身大步離開了。
林彥:“……”這三句話每一句他都知道什麽意思,隻是連起來卻怎麽不明白了呢?
不過待到看到去而複返的季崇言頭戴紫金昝玉冠,身着一身繁複厚重的玄紫華袍,甚至耳朵上還帶了塊墨色的寶石耳釘,整個人鄭重的如同要參加祭天大典一般時他忽地明白過來了。
“人爲悅己者容!”聖人誠不欺我也!他季崇言居然也有今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