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母還是有些擔憂,也想要跟去,卻被柳父攔下:“由母親帶去?你是想要讓我兒被人笑話?這算個什麽樣子?明年他就成年了,不需要你多管閑事。”
“我這是擔憂,什麽叫做多管閑事?你這老家夥,說話可真是不中聽!”柳母立刻反駁道:“難道你就一點也不擔心?這可是憑兒第一次出遠門。”
“我當然擔心,但是,這是他必須所要經曆的,想當年我……”
柳父剛想要長篇大論一番,卻被柳母打斷:“你們快些出發吧,注意要照顧好自己。”
二老的争吵讓柳玥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然後道:“放心吧爹,娘,我會照顧好哥哥的。”
柳憑摸了摸鼻子:“我自己會照顧自己的……”
“走啦!”柳玥推着柳憑道。
二人坐着一輛牛車,來到了縣城,柳玥笑着道:“哥哥我們是雇一輛牛車去上河郡,還是騎馬去呢?”
柳憑看着柳玥蹦蹦跳跳的歡脫摸樣,不禁有些好笑:“出門就這麽高興嗎?”
“當然高興了,據說上河郡的郡城可是非常非常繁華。我早就想要去那裏玩玩了,可是一直也沒有機會。”柳玥眼眸裏閃着亮光,嘻嘻說道。
柳憑無語道:“我們可不是去玩的。”
“這我當然知道。”柳玥笑着跑過來,一把挽住柳憑的手腕,将他拉着往前走:“等哥哥考過之後,自然就能好好玩了,不是嗎?快點吧,你說我們怎麽去啊?”
“等等旅途勞頓,你就不會這麽興奮,而是叫苦了。”柳憑摸了摸柳玥的腦袋,眼中閃過寵溺之色,笑着道:“我們随王家的車子一起去,我和王宏約好了,同去考試,做着他們家的馬車,雖然沒有牛車穩妥,但比牛車快了不少。”
柳玥道:“可是這樣麻煩人家好嗎?”
心中有些無奈,本以爲是和哥哥的二人空間,沒想到竟然還要做别人的車子,連忙又道:“我們還是不打攪别人了,雇一輛牛車過去吧。”
這個世界有專門用來拉車的牛,速度雖然比不上快馬,但也不慢,并且耐力和穩妥卻不是馬車能夠相比。所以就算是小富人家出行,也是坐牛車。
“沒事的。我若是不去,他恐怕才會埋怨我。”柳憑道:“走吧,他在前面朝我招手了。”
“好吧。”柳玥吐了吐舌頭。
“終于來了,我還以爲你不來呢。”王宏在前面笑着說道,等柳憑走近了,看着柳玥問道:“這是令妹?真是佳人。”
“是。”柳憑也注意到王宏旁邊的少女,正在爲他指揮着下人,打點着馬車。
王宏道:“那是我的表妹,雖然長得還算不錯,就是太黏着我了。”
“黏着你還不好?”少女走了過來,朝柳憑作揖道:“見過柳公子,見過柳姑娘。”
“好了好了,馬車準備好了,我們就要走了。”王宏揮了揮手說道。
“我也想跟着你去。”少女央求道。
“不行。”王宏搖頭。
少女道:“爲什麽不行?明明柳公子的妹妹就可以随着他去,我爲什麽不可以?”
王宏道:“說不行就是不行。”
少女哼了哼道:“難道你想要在上河郡尋訪煙花柳巷?怪不得不讓我跟着去。”
“激将無用——柳兄,走吧。”王宏搖了搖頭,又對着柳憑說道。
“嗯。”二人上車,這馬車很大,共有六匹烈馬拉着,像是個移動的房間一般。
走到裏面,将包袱放下,柳玥看着四周,不禁有些目瞪口呆,這就像是房子一樣,忍不住小聲贊歎道:“真大。”
柳憑則有些哭笑不得,這馬車的樣子可真是暴發戶味道十足,這王家就不能有一些涵養嗎,說道:“大是大,但是準備這麽大的車廂,馬車的速度也會慢下來。”
“沒事,隻要可以享受就行。”王宏揮了揮手:“餘伯,可以走了。”
“是,少爺。”車夫是一個中年人,眉目和善,但隐隐不凡,應該身懷武功,并不隻是車夫那麽簡單,柳憑看出了這一點,不過沒有說出來。
車子行駛到了晚上,路程已經過了大半,雖然在車上也可睡下,但并沒有連夜趕路,因爲那樣實在危險了些,就在一個縣城的客棧裏住了下來。
雖然一直在車上,但還是感覺有些疲累,立刻睡下,第二曰早早的起來,便啓程了。
于是在第二曰的中午終于到了郡城,選擇了一家上好的客棧住下,隻是因爲這三年一次的秋闱,房間有些緊缺,雖然花了不少銀錢,但還是隻得到了兩間上房。不過一間上房裏有一個卧室,一個書房卧室,倒也足夠了。
一間上房很大,裏面古色古香,讓柳憑很是滿意,這房間的味道,就和前世的總統套房一樣了。價錢自然不便宜——十兩銀子一天。
柳憑拿來毛巾,放在小二端來的一盆熱水裏,洗了洗臉,看着裏面正在給自己準備換洗衣服的柳玥,說道:“我考試足足需要三天的時間,這三天,你一個女兒家,不要在郡城裏亂跑。要是真想玩,等我考好了,我會帶你去玩。”
柳玥道:“知道,這個我自然知道,幫不上你的忙就已經很抱歉了,哪裏還能拖你的後腿?使你擔心?”
“你知道就好……”
“柳兄,我們速速去登記吧。”王宏已經将行李安放妥當,敲了敲門,說道。
“好。我馬上就出來。”
将臉洗好,又不放心的叮囑了自己的這個妹妹一番,柳憑才跟着王宏趕赴考試登記的衙門。
回想着哥哥剛剛叮囑自己的摸樣,柳玥不自覺就捂着嘴笑了起來:“以前都是我叮囑你這個呆子,沒有想到現在竟然還有模有樣的叮囑起我來了……”
一路上,柳憑和王宏都有些沉默,畢竟都是第一次參加秋闱。很快便來到了衙門。
門口有着兩個巨大石獅子,很是生動,仿佛随時撲出去般,側門有着三條長龍,都是來此排隊登記的童生。
柳憑不禁有些無語:“這人可真是多啊。”
“是啊,就算是我也沒有本事能夠直接弄到牌子……”王宏一歎,突然想起了什麽,問道:“不知道你能不能走個後門,直接弄到牌子?”
“我哪裏有這個本事?”柳憑白了王宏一眼。
“你可是知府的門生啊。”王宏理所當然的說道:“怎麽這點門路也沒有?”
“隻是個門生罷了,你以爲我是知府?”柳憑無語的說着。
這樣的對話讓旁邊的童生們爲之側目,知府?門生?這人,就是作出那《山行》的柳憑?
立刻就有幾個童生前來拜見,結交。
一個二十出頭的人走了過來,恭敬道:“在下乃是積縣陳蒼之,請問閣下便是做出《山行》的少年奇才柳憑嗎?”
“正是在下。”柳憑沒有托大,回禮道:“奇才怎麽敢當?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罷了。不足爲道。”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陳蒼之默念一遍,贊歎道:“原本有些不信,覺得隻是誇張,哪想君真有此之大才!這沒有誇張,不必謙虛啊!”
這番交談,随後又引起幾個童生前來拜會,柳憑應付了一會兒,便道:“在下去排隊領取考牌了,旅途勞頓,還想要早些休息,諸位曰後再叙。”
好不容易才擺脫了,這讓旁邊的王宏挖苦道:“啧啧,柳大奇才果然名不虛傳啊,現在我徹底成了綠葉了。”
“綠葉?你頂多就是培土。”柳憑更是毫不留情反擊。
排了隊,過了半個小時,終于輪到他。
“姓名,戶籍報上來,童生印鑒、推薦信等等一一拿來。”那文官也不擡頭,快速說道。
“上河郡沁水縣柳憑。童生印鑒等物在此。”柳憑将手中的小包裹遞了出去。
“柳憑?你就是柳憑?”文官一驚,擡起頭,雙眼一亮,道:“果然是個真才子。”
随後将童生印鑒等物看了,将一塊銅牌遞了過來:“這是考牌,可憑此入考場,切莫丢失了。”
“謝大人。”柳憑道謝,接過考牌,退到一旁。
又等了一會兒,王宏得到了考牌,二人準備離開。
就在此時,柳憑卻聽見了些奇怪的東西。
“姓名,戶籍報上來,童生印鑒等等一一拿來。”這是那文官的是聲音。
然後就是一個有些中姓的聲音很是清脆的道:“上河郡,白水縣,祝英台。這是童生印鑒等物。”
“祝英台?”柳憑臉色古怪的低聲道。
“怎麽了?”王宏有些奇怪的問道。
柳憑又看了幾眼,可惜沒看到那人的臉,搖了搖頭道:“不可能吧……沒什麽,走吧,還以爲是個熟人,原來不是。”
“這樣啊,走吧,我們回客棧。”王宏也沒有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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