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說,這樣的軍隊,不要說進行北伐收複失地了,連自保南明也都是難上加難了。
弘光這個南明朝廷,就是由武将擁立和操縱,皇帝和文官們從來駕馭不了武将。武将既不以是否爲國出力受賞罰,而是靠挾制朝廷加官晉爵,一旦形勢不利,就會倒戈相向,保全自家富貴。
總而言之,南明立國之初,底子就沒有打好,作爲關鍵人物的史可法沒有斷然決策迎立福王朱由崧,利用皇權穩住大局,收拾殘疆,是重大的失策;朱由崧眼看有當不上皇帝的危險,急忙派人召鎮将擁立,授以“定策”之名。從此武将專政,國已不國。
而軍閥之間又是矛盾重重,勇于私鬥,怯于公戰;文臣或依附某一軍閥爲靠山,或束手無策,放言高論者有之,引避遠遁者有之,隻能坐看江河日下,國土淪喪。
此外,文臣們的内鬥也是愈演愈烈。
在明末,黨争已經成爲朝政的“主旋律“。它貫串于萬曆以後整個朝廷的政治生活中,一直延續到南明。崇祯在位的十七年間黨争基本上限于在朝、在野的官紳當中;随着弘光朝建立以後。軍閥勢力介入,朝中文臣往往以武将爲靠山,使黨争變得更加複雜尖銳。在一定意義上可以說。黨争是導緻明朝滅亡的一個重要原因。
弘光朝從醞釀建立開始,就發生立福、立潞的争議,實質上是不同利益集團爲争奪新政權壟斷地位的一場争鬥。
弘光即位以後,全國其實已處于四分五裂的狀态,大平、大順、以至張獻忠的大西政權都面臨一個争取人才爲己所用的問題,弘光政權也不例外。
在争取人才方面,史可法是比較清醒的。當他起草監國诏書時,原稿起用廢臣一款内有“除封疆(指任職期間所管地方失守)、逆案、計典、贓私不準起用”一語,他認爲“國事之敗壞非常。人才之彙征宜廣,未可仍執往時之例”,把這句話删去。可是當一兩天後正式發布時,連史可法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仍照原本發出。
要知道。現在全國有經驗的官員是屈指可數的,所以在這時候,應該按照三國時期曹操所制定的“唯才是舉“來籠絡人才,而那些人才的小毛病就應該暫時先放在一邊。
可是南明的這個做法,立刻把這些身有瑕疵,卻有能力的官員都拒之門外,推向了敵對勢力的這一邊了。
可是集中于南京附近,江浙人文荟萃之地的一批官員(他們大多是東林——複社人士)有一個如意盤算:一方面趁着北都陷沒。朝臣除極少數“死節”以外幾乎都投降了大順和大平政權成爲“從賊僞官”;另一方面又以不準起用“逆案”等舊例爲理由,阻擋另一批在野官紳入仕。這樣可以爲自己控制從中央到地方的全部要津鋪平道路。
由于曆史的原因,這些東林——複社官員擔心福王朱由崧即位可能掀翻逆案,使自己在政治上失勢。然而朱由崧不得不憑借武将們的支持登上帝位,由此形成武将無功封爵、跋扈自雄的局面。武将們的遙控朝政,使東林——複社黨人壟斷朝政的圖謀遭到重大挫折,這本來是他們自己種下的苦果。
然而,一貫以清流自命的東林——複社骨幹從來不肯承認自己私心自用,而是集中火力攻擊後來起複的阮大铖等人,似乎事情全壞在這些人亂政,掀翻逆案,正人君子連袂而去,衆小翩翩入朝。當然,阮大铖這些人在黨争方面其實與東林——複社官員是一丘之貉。也就是比較一下誰更爛罷了。
其實在弘光初立的時候,大臣多是東林—複社人士心目中的正人君子。可這種局面沒有維持多久,姜曰廣、高弘圖、張慎言、劉宗周等人相繼被排擠出朝。可這并不是阮大铖這些人推翻逆案的結果,完完全全都是爲了争權奪利,官員們互相傾軋的結果。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那些緻仕回家的大臣根本沒有料到大平軍會迅速南下。他們原以爲可以雍容有度地在家鄉或借寓之地(如張慎言)過鄉紳日子,等待朝廷局面改觀時再東山再起。留一個以退爲進的後手。不過,這些大臣們再一次失算了。
于是在朝廷中,大臣們矛盾激化,每日進行着曠日持久的唇槍舌戰,反而置國事于不顧。一些有識之士也感到國難當頭,應當捐棄門戶之見。可是這種有益的建議立刻被淹沒在互相攻讦的奏章中了。于是,弘光朝廷一直是在大臣和軍閥的鈎心鬥角中苟且偷安,在内讧中粉墨登場,在内讧中苟延殘喘,也不知道會不會在内讧中分崩離析。
所以當吳世恭看完了這些《情報彙總》以後,心中是大定,南方的南明小朝廷也是不足爲懼了。
雖然現在的南明兵力還是很“雄厚”,左良玉有着近二十萬兵馬;黃得功有着三萬五千人;高傑有着三萬部隊,但其有着騾馬近九千;劉良佐有着二萬三千多人馬,還有一些南方的地方部隊。
但大平軍安排在南方的十幾萬部隊和地方武裝,足以抵禦他們的進攻了。再說,現在的大平朝的戰略重點,并不是在南明弘光朝,而是在北方清軍這一邊。
當時趕到京城以後,汝甯軍也組織了追兵去追趕出關的清軍。因爲騎兵也不多,又忙着安定京城附近的局面,所以最終汝甯軍也沒趕上清軍出關的大隊人馬,救出來的漢民也隻有一萬多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