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世恭也納悶了。那方一藻和高起潛就是有千條萬條理由,不同意自己的救援計劃倒也罷了,可爲何要讓楊振去送死呢?
難道他們不知道,失去了楊振這三千多兵馬,本已空虛的遼東将更加空虛。難道方一藻和高起潛不怕清軍趁勝追擊,攻打下甯遠城和山海關嗎?這不是爲了區區的政治目的,而把自己的腦袋系在了褲腰帶上了嗎?真不知道要愚蠢到什麽地步,才會做出這樣的事啊!
“大人!大人!”
吳世恭被連聲呼喚聲所驚醒。一見吳世恭看向了自己,呼喚的周俊吾說道:“大人!學生已經擅自下令,派人快馬回汝甯,報平安了。”
“啊呦!”吳世恭一拍自己的腦袋。這時候的他才想起,進城後自己一直在爲楊振之事忙綠,根本沒想到要在第一時間向家中報平安。于是他微笑地向周俊吾點點頭,道:“是我疏忽了。麻煩思德了。”
“應該的!”周俊吾猶豫了一會兒,又開口提醒吳世恭道:“方才堂中衆位文官都對大人口出惡言。雖大人機智,口戰群儒不落下風,但怕轉身這些文人就向朝中彈劾,衆拳難敵,望大人早做準備,要先上奏章辯駁一二,再派人攜重禮至朝中諸公之處多加解釋。”
周俊吾這個提醒是好心。他爲吳世恭想出的化解方法也是常用的套路。可是吳世恭卻擺擺手,道:“既然我敢說出口,就沒怕過他們在我背後使什麽幺蛾子。我會尋路上達天聽,等會兒回府後,要麻煩思德爲我好好參詳。”
“那是一定!”聽了吳世恭早有準備,周俊吾也有些放心了。
“思德你别擔心。我這是最後努力一把,隻是看着楊副将和那些在錦州、松山守城的兒郎太可憐。如果皇上和朝廷真的不在意我,最多半年,我就回汝甯,管他朝廷有沒有谕令。隻手難遮天。既然别人都不在意了,遼東的事管我屁事!”
吳世恭的話,一下子讓周俊吾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回到府中以後,吳世恭連夜口述一封寫給秦公公的信。在信中,吳世恭要求秦公公與崇祯皇帝說一聲。讓崇祯皇帝派王承恩或秦公公來山海關,與吳世恭親自商量天下大局。
第二天清晨。吳世恭又出關苦勸楊振。讓楊振違令留下。并親自承諾自己會庇護于他。可是被楊振嚴詞拒絕了。目送着楊振的離開,吳世恭也隻能無奈了。
在三天以後,楊振部的潰兵傳回來消息:楊振出征以後,至呂洪山遇伏,全軍覆沒。楊振被俘,而清軍令其往松山說降。
可未走裏餘路。楊振就踞地南向而坐,并對其從官李祿(不是吳世恭那個便宜内兄李祿)曰:“爲我告城中人堅守,援軍即日至矣。”
李祿至松山城下緻振語,城中守益堅。而楊振、李祿皆被殺。
接下來吳世恭就在山海關安心地等待了。就等着崇祯皇帝和朝廷的決定。并且他趁此機會也要好好休息一下,并順便安慰一下常柳琴那受驚的小心肝。
吳世恭根本不知道,就在他等待的時候,朝中已經掀起了一股彈劾吳世恭的風暴。對于單挑所有文官的吳世恭,無論黨派和官職高低,文官們都同仇敵忾,用筆墨爲武器,想要把吳世恭給千刀萬剮。
可這些彈劾奏章遞交上去以後,卻如同進入黑洞一般,都被崇祯皇帝留中。其實崇祯皇帝看到了吳世恭所說的話以後,他也相當的感同身受,在内心中是贊同吳世恭的觀點的。隻是文官們的聲勢太浩大了,使得崇祯皇帝也不敢輕舉妄動。
其實崇祯皇帝并不知道,現在京城中有兩座府邸是門庭若市。一家就是恭順侯府,去那裏的都是給吳世恭提親的;另一家是陽武侯府,去那裏都是給薛呈麟小朋友提親的。
而且那些提親者都是爲吳世恭父子介紹小妾的,各自都有了十幾家,而且那些小姐都是出自名門,不是嫡女的,不是出身三品官員以上者,都不好意思出來打招呼。
所以這一情況也相當可笑,那些文官一方面在彈劾,一方面卻都想要巴結手握大軍的吳世恭,完全是一種兩面作風。不過這也可以看出,朝廷中有些理智的官員,都已經看好吳世恭的将來了。
暫時就不說這花絮了。當朝廷不顧廷臣議論紛紛,任命吳三桂爲臨時軍事統帥,要他“徐圖再舉”。至于如何再舉,崇祯君臣們卻一直沒有想出一個可行的辦法。
而崇祯皇帝爲遼東的軍事問題召開過幾次禦前會議進行讨論,兵部隻是強調“甯遠現在有兵四萬,巡撫、總兵都很得力”,甯遠的防務可保無虞。而對于如何解救松、錦四城的圍困卻根本不提具體意見,好像那是一個應該由總督、巡撫們自己見機而行的小問題。
既然兵部都對這個棘手的大事避而不談,那剛剛複職不久的首輔周延儒和他的内閣同僚們就更不願攪進來。周延儒初回内閣的時候,有一位關心國事的老将軍曾拜見他,對他說:“相公入朝,願首先以松山爲急務,那是關系到國家安危的,松錦一失将無所措手足。”但圓滑的周延儒見到事已大壞,此前的布置又同自己無關,就甯願縮起頭來不置一言。至于國家大勢如何,那自有皇帝去安排。
等到吳世恭的汝甯軍歸至山海關,他主動提出親自領軍,又提出了救援的計劃,可是朝中諸臣依然是保持着一種事不關己的态度。不贊同、不反對、不發言,就讓遼東自行解決。
而崇祯皇帝也似乎被一次次的打擊徹底擊垮了信心,對于吳世恭的請求,他也是充耳不聞。所以就在這樣的情況下,吳世恭寫給秦公公的信就這麽石沉大海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