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騎兵的騎矛都是向下,馬的高速再加上重騎兵人馬的重量,像是一坨翻滾的鐵球,在火铳手和弓箭手的陣列中趟出了一條條血路。
重騎兵的一根騎矛往往能穿透四五個清兵,而在這樣的狀态下,騎矛肯定是無法抽出來了,于是汝甯軍的重騎兵們都直接丢下了手中的騎矛,從馬鞍邊上抽出了馬刀,向着兩邊大力劈砍。而下面就是亂成一團的清兵,每一刀下去,都能帶走一條人命,根本沒有什麽人敢于正面迎敵。
在這樣的屠殺之下,清軍火铳手和弓箭手的陣列很快就稀稀拉拉了。有些幸運處在外圍的,都拼命向着在後面的清軍本陣逃。
這些清軍的火铳手和弓箭手都很倒黴,本來他們都有馬,是由“馬樁子”牽着他們的馬的。可随着督戰的蒙八旗騎兵一逃,那些“馬樁子”也早就溜了個沒影。而現在他們的逃跑也隻能夠依靠自己的雙腿了。
今天這場景,在以往經常出現在八旗鐵騎對明軍的戰鬥中。可今天卻是來了個角色互換,隻能說是風水輪流轉!
面對着威名赫赫的清軍,汝甯軍也是相當重視。所以重騎兵就排列得很緊密,準備沖撞的隊列行數也相當多。可沒想到,那些清軍簡直是不堪一擊。隻有兩排沖鋒,就完全把清軍的陣列給擊散了,而後幾排的重騎兵也都是放緩了馬速,他們丢下了騎矛,抽出自己攜帶着的馬刀。跟着進去大砍大殺。
但不管怎麽說,這些重騎兵的速度是降下來了。而阿巴泰等的就是這個機會,他立刻下令在百步之外的滿八旗騎兵開始發動。趁着重騎兵力量最薄弱的時候,說不定能來個反敗爲勝。
可是那些逃散的清軍火铳手和弓箭手依然在兩軍之間。而滿八旗的騎兵卻絲毫沒有在乎自己的戰友,也是那麽不管不顧地撞了過去。于是這兩支騎兵就像是兩隻大錘般,拼命地擊打、壓扁被夾在中間的步兵,如果是誰先擊穿步兵,誰就能高速沖撞對面的騎兵,在戰鬥中争取到主動。
可是接下來汝甯軍的重騎兵卻來了個匪夷所思的轉向。他們也不再追殺身前的敵人,集合起部隊。向着清軍騎兵的左側呼嘯而去。
而這麽一來,清軍左側邊角的軍隊當然擋不住重騎兵的連續沖撞,可是清軍也能夠截住重騎兵的尾部,給予汝甯軍一定的殺傷。
這樣看起來是個平分秋色的局面,可關鍵是清軍現在摸不清汝甯軍想要幹什麽了?怎麽打仗打到一半。對面明軍的騎兵就脫離了主戰場,也不回本陣休整。就這麽沖向了自己的側翼。這不是舍本求末的打法嗎?
而在後方指揮的阿巴泰也伸長着脖子。看着戰場,也有些摸不到頭腦,可就在這些清軍将領們疑惑不解的時候,突然一位擺喇牙親兵大叫道:“看呀!東面又來了一隊明狗。”
阿巴泰他們立刻轉頭看向了東方,隻見三千多汝甯軍騎兵排着陣形快步走向了戰場。
“快收兵!結陣!準備戰鬥!”阿巴泰立刻大聲令道。他以爲看穿了汝甯軍的陰謀,以爲那支重騎兵是來吸引自己注意力的。如果剛才清軍的主力被重騎兵所露出的破綻所吸引。使得清軍全軍出動作戰的話,再被這支東側而來的騎兵來個奇襲,那就是一個不可收拾的局面了。所以阿巴泰就要抓緊時間緊縮部隊結陣,要先行擊退這支奇襲的明軍騎兵。
但另一個令人費解的情況發生了。東側的騎兵快步走到離清軍七、八百步的地方就停止了腳步。之後他們在原地留下了一千多騎兵。其餘的二千多騎開始飛奔,向着西北方向,朝清軍的後路而去。
“這些明狗到底想要幹些什麽啊?”阿巴泰奇怪地問左右道。
其他的清軍将領也是一頭霧水,他們看着這三支避戰的明軍騎兵,努力想要猜測明白明軍的用意。
“圍上了!”吳世恭興奮地做了個包圍的手勢。一旁聆聽的餘繼和遲明等人也都露出了笑容。
可是伸長脖子觀戰的王聲還未搞明白狀況。因爲剛才吳世恭的親厚,所以現在的王聲也想要出自己的一份力。于是他就來到吳世恭的身邊,躬身提醒道:“大帥!不可分兵,要防鞑子各個擊破!”
吳世恭立刻是一臉驚訝,他說道:“本官沒有分兵。不是調動兵馬把鞑子都包圍了嗎?”
“啊?”
王聲簡直以爲自己出現了幻聽。他根本沒想到吳世恭的野心是這麽大,想要全殲對面的清軍。
要知道,阿巴泰部的清軍可是有着近六千兵力,雖然剛才遭受了重騎兵的打擊,可五千多兵馬總是有的。
而汝甯軍三面包圍清軍的騎兵卻隻有五千,正面對着清軍的步兵方陣也隻有二千多人,就算是加上王聲的二千騎兵,總兵力也是一萬不到。就這麽少的人馬,就想着包圍整支清軍,這根本是違反了十則圍之的軍事常識嘛。更不用說明軍與清軍之間的戰鬥力相差得有多麽懸殊了。
而吳世恭也根本未理睬王聲的臉色變幻。他接着大聲下令道:“步兵方陣穩步上前,讓其他三面也收緊口子,争取不要放跑對面的鞑子。”
“貝勒爺!會不會對面的明狗想要包圍咱們啊?”一位清軍将領很不肯定地對阿巴泰說道。可是他的話立刻引起四周一片哄笑聲。
“你是不是燒糊塗了?”
“難道他們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
那些清軍将領們都是紛紛嘲笑那位說話的人,可是阿巴泰卻神色嚴肅地不斷打量着汝甯軍各支部隊的站位,他立刻舉手示意讓那些軍将别再喧嘩,接着破口大罵道:“草!那些明狗是想包圍咱們。快些整隊!快給那些不開眼的一點顔色瞧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