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譚圖卻害怕了。倒也不能完全責怪譚圖的膽怯,首次見到火炮集中發射威力後的震撼,再加上密集炮火冒出的煙霧把汝甯軍的炮陣完全遮擋住了,讓人對這吞噬人的煙霧産生了恐懼感,所以譚圖就退縮了。雖然他把三千多騎兵帶出了散兵線,可其就是遲遲地不發沖鋒的号令,連多爾衮的“奪炮”命令也都被他給拒絕了。
可是譚圖的抗令卻惹得多爾衮是大怒,他立刻下令道:“濟郎阿,你帶人過去,把譚圖抓起來,你留在那裏指揮。”
還沒等濟郎阿領命,圖貝裏連忙做了個手勢讓他稍候,接着對多爾衮說道:“王爺!三思啊!”
圖貝裏的話讓多爾衮冷靜了許多,那譚圖雖然隻是一個佐領,但他是正黃旗的人,他的兄長譚泰更是皇太極的親信,所以多爾衮不能狠下辣手,這打狗也要看主人面。
于是多爾衮長吸了一口氣壓住了胸中的怒火,改變命令道:“先别去了,給譚圖這個兔崽子帶句話,再不尊号令,本王親手斬了他。讓他快些出擊,一定要擋住左翼的明軍。不讓他們靠近那座小山。再想辦法,怎麽樣也要奪幾門對面明軍的火炮。”
那傳令兵又奔向了譚圖所在的東側。可是他剛跑到半道。那邊的汝甯軍又開始動作了。在号角聲中,汝甯軍的火炮逐漸地安靜了下來,可是一匹匹戰馬卻如兇神惡煞般,從陣前的煙霧中鑽了出來。
在進行火炮戰時,安排在汝甯軍右翼的二千騎已經在赫飛的命令下悄悄向前,現在的他們,已經分成左右兩隊鑽出了射擊形成的煙霧,向着劉順部的殘軍沖鋒而來。
在出煙霧前。這些騎兵已經調整好了馬匹的步伐,所以一出煙霧,他們立刻排成了前後五派,并立刻提速,向着劉順部就沖鋒。[
這次沖鋒,汝甯軍的騎兵根本就沒用騎矛,所有的騎兵都是使用馬刀。對于騎兵來說。最暢快的作戰就是掩殺,而掩殺中最暢快的,就是現在這種追殺人群稀疏的敵軍潰兵了。因爲這種追殺,根本不會遇上因爲敵軍擁擠造成馬速減緩的事,騎兵可以一直維持着高速,就像是一陣風般的。完全把戰場上潰敗的所有敵軍吹刮幹淨。
所有的戰馬踏着整齊的步伐,踐踏在地面上傳出攝人心弦的聲響,騎兵們在戰馬上同時起伏,他們弓着腰,伏在馬背上。平舉着馬刀,刀尖向前。宛如一陣海嘯般沖向了劉順部。
劉順部的兵丁已經被炮火打得稀稀拉拉,見到汝甯軍的騎兵沖了過來,他們亡命般地奔跑着,可兩條腿又怎麽跑得過四條腿呢?很快,汝甯軍的騎兵沖入了這些潰兵中,
這時候的汝甯軍騎兵陣列已經散開,馬匹和馬匹之間留有了一個馬身的距離。騎兵如果遇上障礙,那就繞過或跳躍過;如果沒遇上潰兵,那就依然維持着高速;如果遇上潰兵,那就把他讓到身邊,用馬刀輕輕地一抹,接着依然平舉馬刀,刀尖向前。就算是沒抹到那也不要緊,還有後排的騎兵呢。
所有的騎兵都風馳電掣着,都感覺到自己宛如是風之子。所有人都是熱血沸騰,都有一股掌控戰場的豪邁感覺。
當汝甯軍的騎兵剛沖出煙霧時,譚圖就感到大事不妙。可這時候,他不是聚起清軍騎兵對沖,而是一撥馬頭向後就逃。一邊逃,他還一邊大叫道:“快走!離明狗的火炮遠一些!”
在戰場上就是這樣,有了第一次的懦弱,第二次的懦弱也将很快來到。而譚圖率領的騎兵又都是蒙八旗和蒙古新營的,那些騎兵的作戰意志也遠遠不如女真八旗,所以見主帥一逃,他們立刻散去了隊形,亂哄哄地都向後面逃去。
這一退就退了兩裏多,但是這一後退倒也保住了譚圖的這些騎兵。畢竟馬匹的高速沖刺不能持久。見到已經消滅了所有的劉順部潰兵,譚圖的騎兵又退的太遠,指揮汝甯軍騎兵的軍官吹起了銅哨,收攏了所有的騎兵,回歸本陣去了。
一見到譚圖的後撤,多爾衮就發急了。這時候他也顧不得對譚圖治罪,連忙發布了一連竄的命令,從中路的清軍和本陣八旗中抽調兵丁,增援東側,一定要把汝甯軍壓回原地。
多爾衮已經對譚圖恨得牙癢癢的了:自己是要他進攻,他卻來個擅自後撤。而清軍的計劃重點就是要讓汝甯軍留在原地,接受将軍炮的“洗禮”,如果汝甯軍真的從東側突破的話,那麽全盤計劃将會前功盡棄,所以多爾衮就是要抓緊時間彌補上東側的漏洞。
這時候的多爾衮已經把書墨占領的小山頭抛之腦後了。反正這個小山頭已經不是重點了,最多是少了東側清軍的進攻罷了,那裏的事,就讓張亮自己忙去吧!
在後方觀戰的吳世恭是臉帶微笑。戰鬥到了現在,汝甯軍充分發揮了自己火器的威力,而清軍是連連受挫,已經損失了近三千。更讓吳世恭滿意的是:到現在爲止,汝甯軍的傷亡也是忽略不計。戰鬥似乎是進入了汝甯軍的節奏。
優勢是如此之大,就是外行也一眼看出,一旁的張之恒笑道:“大人!今天赫将軍打得不錯啊!”
“别對他當面說。我怕他翹尾巴!”心情極好的吳世恭也開起了玩笑。
四周立刻響起了一陣大笑,笑了一會兒,智能有些疑惑地問道:“這是鞑子嗎?小僧怎麽覺得不像啊?這切瓜砍菜般也太輕松了一點吧!”[
“小和尚!你覺得不像可以自己去試試!”吳世恭接着開玩笑道,“不過看起來今天你的模樣不錯,打扮得都像忍者神龜似的。”
今天的智能,光着個腦袋,僧衣外披着甲,腰間還配着戒刀,爲了用刀方便,他還把寬大的袖口都用繩子紮了起來,驟然一看,确實很像一隻忍者神龜。
雖然周圍的人都不知道“忍者神龜”是什麽東東,但這不妨礙他們又爆發出一陣大笑。
就在此時,突然一位傳令兵疾馳而來,他來到吳世恭跟前,行了給軍禮禀告道:“大人!炮兵熊統領受傷,已經下來救治了。”
“哦?”吳世恭立刻收住了笑聲,詢問道,“傷得重不重?有沒有生命危險?現在誰在指揮炮兵?”
“外面的皮外傷不重,郎中已經包紮好了。就是熊統領站不穩,耳也聾了,估計有些内傷。現在的炮兵由管統領指揮。”那名傳令兵答道。
“沒什麽事就好。讓他安心養傷。”吳世恭說道。
這時候的吳世恭努力使自己的表情自若一些,可是這消息畢竟影響了衆人的心情,大家也都沉默了起來。
開戰至今,汝甯軍就沒傷亡幾個,可其中一位竟然就是自己的大将。上戰場的人多少都有些迷信,所以這些人總隐隐地感覺到,這不是一個好兆頭。
“咦?”眼見着清軍不斷地向東側調動,赫飛立刻緊皺起了眉。
其實今天赫飛準備使用的戰術就是穩紮穩打。首次與清軍大軍會戰,又是以步兵對抗騎兵,要發揮出汝甯軍火器的威力,就是要吸引清軍的騎兵主動來攻打汝甯軍的步兵陣形。
赫飛并不怕拖延,最多在今天的戰場上兩軍僵持住。反正在僵持了幾天後,自己的援軍也會源源來到。反而是清軍,他們可是在大明境内作戰,所以絕不敢停留在一地與汝甯軍長期對峙的。
可是現在這情形卻讓赫飛疑惑不解了。在整個戰場上,書墨所占領的小山的确不是重點,可清軍爲何如此重視?他們都調集了主力,一副要在這裏決戰的模樣?
赫飛當然不會認爲是清軍的主帥出了昏招。能夠把大明境内攪得一團糟的清軍主帥,也絕對不是一盞省油的燈。
所以在想了半天後,赫飛發現隻有一個可能可以解釋,那就是清軍不習慣與運動着的汝甯軍作戰。他們重視的不是書墨占領的小山,而是對東側突前的汝甯軍炮兵和兩個步兵方陣難過啊!
可這些畢竟都是猜測,于是赫飛就要讓汝甯軍全軍動起來,以此來試試清軍的反應,印證一下自己的判斷。如果有着一戰定勝負的機會,赫飛當然不會再僵化地保持守勢了。
“傳令!炮兵回撤,右翼的騎兵回位,右翼的兩個步兵團留在原地。左翼、中路全軍向前。”一做出判斷,赫飛就立刻下令道。
說到底,汝甯軍的那些軍官都是崇尚進攻的好戰分子。隻要有機會,他們不會單純地防守,會主動尋找機會進攻的。汝甯軍的軍官中間一直流傳着這麽一句話:防守帶來勝利,進攻帶來全殲。
所以在此時,竟然步兵向騎兵,人少的一方向人多的一方主動進攻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