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以後見你就要稱呼你爲大人了。”
“程大哥!埋汰俺呢。再這麽說,俺都是您帶過的兵。”趙敢笑着客氣道,“有命在身,俺先走了。其實今天程大哥也有機會立功的,俺就在親兵隊等着您來了。萬勝!”
“萬勝!”周圍的兵丁也齊聲叫道。
直到走過了一段距離,趙敢才對身後的小隊隊員介紹道:“俺入伍時就是程大哥帶的,他很關心俺的,他可是俺的老上司了。”
與此同時,吳世恭正在護衛們的幫助下穿戴着盔甲。這副盔甲是工坊司特制的,渾身上下閃亮着銀白色的光芒,甲片與甲片之間也打磨得相當合縫,關節也相當靈活,顯得是特别的漂亮。就是穿戴起來比較麻煩,需要旁人來幫忙。
被一層層包裹起來的吳世恭已經有些流汗了。他抱怨道:“春寒料峭!春寒料峭!怎麽今年的春天這麽熱啊?”
“大人!”遲明在一旁笑着說道,“剛才小的到帳外走了一圈,外面還是挺冷的。而且今天天色還挺陰沉,不算是個好天氣。可能大人身上穿戴得太多了,大人您就忍耐一下吧!”
“你們啊!好像就怕我受傷,恨不得用鐵塊把我包起來。裏面的棉甲都穿了兩層,有必要嗎?有你們的保護,我遇不上什麽危險的。”吳世恭笑道。[
遲明他們“嘻嘻“笑着,也不分辨,依然爲吳世恭穿戴着盔甲。直到穿戴完畢,最後才爲吳世恭披上了一件大紅披風。
吳世恭頂着滿身盔甲走了幾步,嘀咕道:“太沉了!”聽到遲明他們在低笑。吳世恭又開玩笑道:“今天人來瘋可要吃苦了。”遲明他們再也忍不住了,帳内響起了一陣歡快的笑聲。
“鞑子那邊怎麽樣了?”吳世恭又問道。
遲明馬上收起笑容,立正禀告道:“探哨已回禀,鞑子營中也升起了炊煙,今日他們也一定會出營作戰。”
“那也好!今天就與鞑子做個了斷吧!”說完以後,吳世恭就率先走出了大帳。
天色雖已放亮,但厚厚的雲層依然把天空遮得嚴嚴實實。空氣中濕度很大,雖然是初春,但所有的人、馬身上都感覺到黏糊糊的。
汝甯軍和清軍對向行軍靠近戰場。兩軍都不斷地派出偵騎,遠遠地探察着對方的行軍。也不斷地驅趕着對方的偵騎。可是這時候卻極少發生偵騎之間的戰鬥,往往是一方躲避,另一方也就不再追趕,也許這就是大戰前的甯靜吧!
到了此時,也不需要什麽奇謀詭計了。雙方非是擺好架勢,進行一場硬橋硬馬的戰鬥。所以也就老老實實地奔赴戰場列陣吧!
行軍時的氣氛相當沉悶。列陣的時間也相當漫長。可是相對而言,還是清軍的動作快一些。這也是騎兵多的好處,能夠迅速地展開部隊。
可是汝甯軍的動作也不慢,長年的隊列訓練使得汝甯軍的展開也是有條不紊,絲毫也不見紊亂,根本也不給清軍任何趁着自己的部隊還未完全展開而發起突襲的機會。
不過這時候的清軍心理優勢可就更加明顯了。人數占優。二萬三千對一萬六千;戰場的地理優勢,就是一片開闊地,利于騎兵沖鋒;列陣展開也比汝甯軍快一些。所以清軍也有些躍躍欲試了。
“王爺!是否派些兒郎挑逗一下明軍?”圖貝裏詢問多爾衮道。
圖貝裏的目的就是要派些清軍的騎兵到兩軍陣前耀武挑戰,幹擾一下汝甯軍的列陣展開。
如果汝甯軍真的被這些挑逗的清軍搞得陣腳大亂。清軍正好可以全軍跟進攻擊。這樣送上門來的大捷是不要白不要。
如果汝甯軍能夠穩住陣腳,那也最好把汝甯軍的騎兵給挑逗出來。如果能夠在兩軍陣前赢得這場小規模的遊鬥,對清軍的士氣增長也大有好處。還可以進一步消耗掉一些汝甯軍的騎兵,待兩軍正式會戰以後,也使得雙方騎兵的人數差距更大一些。從頭到尾,圖貝裏就沒想過清軍會在這場遊鬥中戰敗。[
多爾衮皺着眉,一聲不吭,仿佛像是沒有聽到圖貝裏的問話。圖貝裏靜靜地等了一會兒,很熟悉多爾衮脾氣的他,就知道多爾衮已經默許了,于是他立刻向面前的親兵隊長點了點頭。
一聲唿哨,二百多名清軍的騎兵立刻沖到了陣前。這些都是八旗和蒙八旗中精心挑選出來的,單騎格鬥能力很強的旗丁,他們開始不斷地做起了挑逗的動作。
有些清軍騎兵開始駕馭着馬,做着現代馬戲團裏才能看到的雜技動作;有的揮舞着刀,不斷地向着汝甯軍的軍陣鬼叫;有的則做出侮辱的動作,想要把汝甯軍的騎兵吸引出來,而清軍大軍中的喝彩聲則是響徹雲霄,不斷地爲自己的勇士們鼓勁。
可是在這時候,汝甯軍的陣中卻保持着詭異般的甯靜。在軍官們的呵斥下,汝甯軍的兵丁依然在快速地站好位置,而分列兩側的騎兵也紋絲不動地看着清軍在陣前雜耍,一點兒也沒有出陣與清軍遊鬥的意思。
一開始看着自己旗丁們的表演,多爾衮的臉上也挂着一絲笑容,可是看着汝甯軍的反應,他立刻嚴肅了起來。因爲多爾衮看到了一支強軍的風範,那就是紀律!
“這支明軍是哪裏冒出來的?”多爾衮問道。
“回王爺!看旗号是汝甯總兵——吳!,應該是河南内地的明軍吧!”圖貝裏答道。
“姓吳?沒聽說過啊!”周圍的清軍将領立刻“叽叽喳喳”地議論了起來。
多爾衮也很奇怪,滿清在關内的密探也從來沒有介紹過這支明軍。也就是吳世恭一直被朝廷打壓,他又一直在韬光養晦,所以吳世恭和汝甯軍的名聲在外界一直不顯。
“王爺!這支明軍會不會是花花架子啊?您瞧!他們排的隊就像尺子量過一樣,耗費那麽多功夫練這個,刀馬功夫說不定不怎麽強。”圖貝裏說道。
“你胡說什麽啊?”多爾衮立刻呵斥道,“都快打仗了,你還這麽輕敵,如果再說這話,小心本王抽你鞭子!”
其實多爾衮已經判斷出,汝甯軍的戰鬥力肯定是不容小視。如果光看絞殺戰的話,還可以勉強說汝甯軍的探子都是精英,所以也就解釋了,爲什麽汝甯軍的探子作戰勇猛的原因,但是整支軍隊不見得都是這麽強。
可是之後的變向運動,卻讓多爾衮是大吃一驚。這種變向運動,對部隊的紀律和組織都有着很高的要求。尤其是夜行軍和長時間的急行軍,更是說明這支明軍訓練有素,而且更有着充沛的體力。
當今天看到這支明軍主動迎戰,并在清軍的挑逗下保持着穩定的心态,多爾衮就知道自己将面臨着一場苦戰了。戰陣上沒有僥幸,有着這樣心理素質的軍隊,肯定是對自己部隊的戰鬥力有着極強的信心。可這支明軍的主帥,難道真的以爲可以打敗自己的國族健兒嗎?
多爾衮忍不住冷笑了一聲,認爲對面明軍主帥肯定是在癡心妄想。多少明國的名将、雄師都折戟于清軍的刀下,難道一支不是邊軍的内地明軍,還妄想阻擋住自己通往勝利的道路嗎?
而在這時候,多爾衮的親兵,也一騎騎地向着兩翼飛馳。上萬人部隊的展開是相當寬闊,一軍主帥根本看不到兩側最邊緣的情況,所以就需要這樣的探騎來觀察敵軍兩側的情況。
很快的,就有作爲探騎的親兵回報,他們首先就把汝甯軍的作戰人數回報了回來。其實汝甯軍的人數相當好點,今天的汝甯軍就是把兩個步兵協前後放置,每個協的三個步兵團正好安置在左、中、右三路,形成了二乘三,六個千人方陣,而騎兵協加一個騎兵營則分成兩隊,護衛着方陣的兩側。
而炮兵協則安置在前後兩個協和三路方陣之間的通道内,暫時還未擺放在陣前。堕後的中軍則是吳世恭親兵隊的一千五百人和李祿的一千五百人。
可是随着兩側傳回來的消息越來越多,多爾衮卻突然得知:在東側的那個小山頭上,竟然已經埋伏了一支明軍。
這讓多爾衮的心“咯噔”了一下,沒想到對面這支明軍早有準備,已經先行一步,限制住自己從東側的進攻了。可是多爾衮轉念一想,自己的軍隊還是占着絕對優勢,就是隻從中路和西側攻,也完全可以打敗眼前這支明軍。
多爾衮慢慢地挺直了腰杆,看着遠處已經排好的汝甯軍陣列,也看着陣前自己的兒郎在不斷地叫陣。
多爾衮的心中是豪情萬丈:“你想戰!那就戰!就讓你看看本王的雷霆一擊。”
戰場上的陰雲仿佛立刻濃郁了起來,兩軍就像是兩隻蓄勢的猛獸一般一擊待發。那是雄獅與雄獅之間的對抗,戰場上即将迸發出最絢爛的戰鬥火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