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家知道!雜家明白!餘侍郎精忠爲國,皇爺爺和各位閣老也都看在眼裏。”王承恩是連連點頭。
“王公公!本官也不怕出醜,本官剛湊起這支汝州軍時,軍中都是良家百姓,也就是一群烏合之衆,怎能與兇悍之『亂』賊搏殺?也幾次遇上危局,要不是吳總兵兩次伸出援手,汝州軍也早就煙消雲散了。之後吳總兵更是送糧送刀,才讓本官練就此支強軍。雖本官至今看不慣吳總兵鄙夫模樣,但其有難,本官責旁貸一定要去救援。”
“還有此事?”王承恩對餘子琏的話相當驚訝。
“确實如此!”餘子琏點頭道。
可餘子琏的話卻觸動了王承恩的心思,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長歎道:“如果天下督撫都像倆位一樣,抛下私利,那皇爺爺也就省心了啊!”
這話讓餘子琏也很難接口,于是他隻能夠神『色』尴尬地等待在一旁。
又等了一會兒,王承恩一下子清醒了過來,他連忙笑着與餘子琏道:“對不住啊!餘侍郎!雜家走神了。多問您一句,那吳總兵有把握打過鞑子嗎?”
餘子琏仔細地考慮了一會兒,回答道:“不敢蒙騙王公公,本官那汝州軍其實差鞑子一籌,而吳總兵之汝甯軍則勝本官之軍,兩軍應該是旗鼓相當。但是鞑子與官軍本來就各有所長,官軍強于守禦,鞑子則多爲騎兵,強于野戰。所以吳總兵此次交戰……本官不怎麽看好。但就算如此。吳總兵之軍也應擊殺相當之鞑子也。雖不願如此說,吳總兵此人人品确實鄙劣比,可其确實練得一手好兵。”[
“您的意思就是說:吳總兵會敗,但其與鞑子也是兩敗俱傷?”王承恩追問道。
餘子琏點點頭,道:“應該如此,所以本官讓那些騎兵前去支援。守衛京城這些騎兵作用不大,可是野戰,總助了吳總兵一臂之力了吧!”
王承恩相當滿意,因爲崇祯皇帝想問的問題都得到了答複,于是他就想回殿複命。可就在此時。王承恩心中突然有了疑問,他又問道:“雜家還有件奇怪事要麻煩餘侍郎!既然餘侍郎這麽說。不是吳總兵之軍已經可以媲美于鞑子了嗎?難道他也是滿萬不可敵?”
“非也!”餘子琏笑道,“就本官所見,湖光左帥之軍就不弱于本軍,也聽聞金陵黃、劉二帥也悍勇敢戰,其軍也不可小視,更不說洪督師與陝撫孫公之秦軍,理應更勝本官之軍一籌。”
“可爲何其見鞑子都畏縮不前?”王承恩就更奇怪了。
“他!各路統帥或膽怯畏戰;或爲己私利;或不善待兵卒。爲何本官之汝州軍敢戰如斯?非是文官死谏。武官死戰是也。再與公公多說一句,吳總兵是否有異心?本官并不能擔保,但其果敢死戰之心,本官卻相當佩服!”
“嶽武穆此言甚善啊!”王承恩感歎道。
回殿以後,王承恩把自己和餘子琏的對話,詳詳細細地向崇祯皇帝複述了一遍,崇祯皇帝聽了以後沉默了好一陣,才長歎道:“哎——!餘愛卿人品高傑,朕以前被朝中風議所蒙蔽。差點兒與此良臣失之交臂啊!”
接着崇祯皇帝又想到了吳世恭将會與清軍兩敗俱傷,他渾身上下就感到一陣輕松,于是他就笑着對王承恩說道:“薛侯女婿如果戰敗,也不要責難太多,起碼他也是敢戰的。此戰以後,讓其回陽武侯府榮養吧!王伴伴!多日未向劉太妃問安,你就随朕一起去慈甯宮吧!”
劉太妃是萬曆帝的昭妃,是天啓、崇祯兩朝皇帝的庶祖母,在宮中輩份最高,所以崇祯皇帝也時時向這位長輩問安。
可是到慈甯宮行完了禮,一家人就坐下聊起了家常,沒想到崇祯皇帝難得有了這麽一個放松的機會,沒說了幾句話,他竟然就撫着案子睡着了。
劉太妃當然很心疼崇祯皇帝,也不敢驚醒他,就讓宮女給他蓋上點衣裳免得着涼,并且一宮上下和皇帝的侍從都屏聲靜氣在一旁等候。
等到崇祯皇帝一覺醒來,他才覺得有些失禮,于是又是抱歉又是自嘲地說道:“神宗時候天下平安事,宮中安樂,那是太妃親眼見過的。如今卻苦于多難,連着兩夜批閱文書,沒有合眼。自以爲才到壯年,還可以經受得住,誰知道體力也不争氣,在太妃面前就這樣昏然不能自持。”
劉太妃這位老太太聽了,憶昔撫今,不由得流下淚來……。
就在崇祯皇帝向劉太妃問安的時候,薛濂全家正在用着飯。[
就在此時,侯府管家急匆匆地跑了進來,也顧不得行禮,他慌張地禀告道:“侯爺!夫人!小姐!世子!剛從兵部得知消息,姑爺獨領大軍,要與鞑子開戰了。”
“爹爹萬勝!”薛呈麟立刻歡呼雀躍了起來,可是他立刻聽到一陣碗筷的跌落聲,接着就看到了自己的祖父母和母親臉『色』煞白地模樣。薛呈麟一下子驚呆了。
還是薛濂緩得快,他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撫『摸』了一下薛呈麟的頭頂,說道:“你爹爹是萬勝,快些吃飯吧!吃完以後,去你弟弟那兒玩一會兒。”
這頓飯吃得索然味,薛呈麟也感覺到氣氛不對,匆匆地填飽了肚子以後就逃出了屋子。見到薛呈麟已經離開,張夫人立刻埋怨道:“這孩子怎麽不顧自己?侯爺!這仗打得赢嗎?”
皺着眉頭好一會兒,薛濂才搖頭道:“勝也不好!敗也不好!哎——!”論是勝利後的功高震主,還是失敗以後圈回京城,吳世恭和陽武侯府都沒有一個好下場。
聽了自己父親的話,薛雨霏隻感到眼前一白,立刻昏厥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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