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清軍在北直隸不斷取得戰果以後,楊嗣昌也在不斷的打擊中,完全都喪失了信心。而在年前,因爲軍事接連失利,楊嗣昌已經連降三級,但仍任職内閣和兵部。
可是這時候楊嗣昌的指揮已經是毫章法了。原來,楊嗣昌把山東的防禦重點放在德州。這個選擇也說不上什麽錯。因爲軍隊從北直隸入山東,最可能的行軍路線就是要經過德州。
其實古代大軍的行軍路線基本上都是固定的。雖然清軍以騎兵爲主,可以在華北大平原四處馳騁,可是一旦集結了大軍,就一定要沿着河流運動。要不然,人和馬的取水都是很不方便的。所以山東巡撫顔繼祖就很聽話地率軍移駐至德州。而這時候德州就集結了顔繼祖巡撫标營三千人馬和山東總兵丘磊所率的一萬二千兵馬。
可是随着楊嗣昌的胡亂指揮,顔繼祖就暈頭轉向了。他在五十天内被調防三次,最後才令其專防德州,轉了一圈又回來了,弄得部隊是兵疲馬乏,濟南也由此而相當空虛。說實話,顔繼祖也就是太聽話了。
當然,顔繼祖也不是沒有察覺到山東的險境。他鑒于前沿兵力少、戰線長,數次請求增援。可劉澤清去了通州勤王、倪寵諸将都逗留不進。這時候也沒有人肯來幫忙了。濟南就這樣變成了一座不設防的城池了。
而清軍在多爾衮的指揮下,運用一個佯動先調開了汝甯軍和汝甯軍。接着不走尋常路,出人意料地從德州以南的臨清和東昌(今聊城)一線渡河進入山東。對于清軍這一行動,朝廷是茫然不知,所以也就做不出什麽相應的調動了。而駐防各地的明軍将帥們,也都隻照兵部的命令固守自己的防區,絕不主動外出增援。真實地做到了各人自掃門前雪。濟南城就這麽悲劇了。
崇祯十二年正月初一,清軍對濟南發起攻擊,隻用半天功夫就攻克了這座魯中第一大都會。山東巡按禦史宋學朱、山東布政使張秉文等幾十名官員和住在城裏的幾個宗室郡王都在城陷後先後被殺。德王朱由樞被俘虜。城中居民被殺的達到十三萬,全城被焚劫一空。
這消息傳至京城,朝野爲之震動。在崇祯皇帝即位以來,雖然軍事失利接連不斷,大小城池被清軍和農民軍攻陷了不知多少座,卻還從來沒有失陷過一座省城。而親藩大批被殺,親王被俘。更是明代前所未有的噩耗。[
崇祯皇帝在聽到這些消息後,大驚失色,簡直不敢相信。但除了降旨痛罵諸臣偾事,甚至逮捕懲辦之外,他也隻有到太廟去向祖宗彙報大難,并祈求列祖列宗保佑這個殘破不堪的帝國了。
至于明軍的各路統帥。他們都不敢再同清兵正面作戰,督察輔臣劉宇亮也移師到孫傳庭軍中,每天盼望着清軍搶掠飽足後,自會班師回巢。也好讓明軍跟在清軍後面“收複失地”。
在京城,唯一主動請戰的餘子琏。也被朝廷嚴令留守京城。崇祯皇帝和大臣們都被清軍吓破膽了,他們怎麽樣也不肯放這支敢戰的汝州軍離開京城。
而清軍在攻陷濟南以後。再一次分兵,把整個魯西南攪得是一塌糊塗。這次清軍是連人口也都搶掠了,他們準備再一次地飽餐一頓。可就在這時,一種傳染病阻止了清軍的暴行。那種傳染病就是名字很可愛的天花。
剛開年,清軍右翼統帥嶽托就染上天花死了,而其他清軍将士們也因水土不服有不少感染天花死亡的。多爾衮也覺得已經撈飽撈足,就不願再久住中原,決定撤軍。
清軍将在回去的路上,大搶人口,攻陷一座座不設防的城池,并且把所有搶掠的人口、牲畜和财物帶回關外。
可所有人都不知道,在正月十二日,在保定府的汝甯軍得知了濟南失陷以後,全軍一萬六千餘人,已經在吳世恭的率領下,悄聲息地向着東南運動了。
崇祯十二年正月二十八日,河間府邵莊。
“又沒動靜!”汝甯軍探子張鳴自言自語道。
張鳴已經外出探察四天了,因爲将要遇上清軍,汝甯軍已經把探察的範圍擴至一百五十裏左右。可是在這些天的探察中,汝甯軍的探子還是未探察到清軍的任何活動。于是張鳴準備在周圍再轉一圈,如果還是沒有敵情,就準備回大營回報去了。
就在這時,張鳴遠遠地看到一個黑點,很明顯,也是一騎探子。張鳴笑着又自言自語道:“不知道是哪營的小子?”接着提馬就向那位騎兵小跑了過去。
單騎外出的偵察相當枯燥,最寂寞的就是沒有同伴說話。所以如果在野外遇上同伴,汝甯軍的探子們一般都會碰頭閑聊幾句。
對面的探子估計也是與張鳴同樣的想法,他也騎着馬小跑着向張鳴靠近。
騎兵的探子都是箭衣窄袖,馬上帶着必要的補給和武器,而且爲了不引人主意,這種撒到外面的探子身上穿着的衣服,都不是軍服。所以不接近,就很難分辨敵友。
直到距離近了,都看得起彼此的相貌了,張鳴才差點沒有在馬上喊出來,對面的竟然是清軍的探子。而對面的清軍探子也是同樣大驚。[
若是其他明軍騎兵,此時要做的第一個就是扭頭跑,打馬狂奔,而且美其名曰:既然是發現了敵人,一定就要把消息傳遞回大營。
可汝州軍的探子可不同。他們看見對方人多,也是會跑。如果看到對方也是一個人,首要任務就是要絞殺。而那清軍探子在一路上也是驕橫慣了,他當然不會逃跑,所以雙方在一開始地驚訝之後,毫不猶豫地雙雙催動馬匹,向前靠近。
那清軍探子在背上扯了幾下弓,好不容易把弓扯下,接着就在馬上準備張弓搭箭。而張鳴估計了一下距離,覺得裝填火铳的時間可能不夠了,所以索性提高馬速,手持着騎矛,全速向着清軍探子沖去。
看着對方已經彎弓,張鳴地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那鞑子騎射雙的威名太盛了,張鳴就感到自己兇多吉少了。
這時候的張鳴腦中是一片空白,耳中隻是不斷地回響着連長、隊長的話:
“面對敵人射擊,動作千萬不要變形。盯着敵人的眼睛,就這麽沖過去。”
于是張鳴盡量把身體伏低,左手臂護着自己的前方,右手持着騎矛,緊緊地盯着清軍探子的胸口。
那清軍探子的動作确實是迅速,他已經張弓搭箭完畢,爲了保證射箭的準确率,他也要盡量靠近到四十步之内。清軍探子雙臂舉着大弓保持着半開,雙腿收緊,夾着馬腹,讓馬匹自行前進,這些清軍探子的控馬技術也的确是一流。
“嗖!”箭枝飛快地飛向了張鳴,可是張鳴毫不避讓,保持着動作的不變形。隻聽到“铛”的一聲,箭頭射到了張鳴的左臂上,接着就被開了。
汝甯軍騎兵的盔甲左臂都裝有一個小圓盾,也是湊巧,清軍探子的箭就射在了這個小圓盾上。那清軍探子的嘴裏低罵了一句,同時把弓直接是摔倒地上,接着在身側扯出一把長刀,也直接朝着這邊沖了過來。
死裏逃生以後,張鳴心中就想大笑,這麽近的距離,清軍探子都沒時間揮舞起這把長刀。再說,刀再長,比得過騎矛長嗎?等到自己的騎矛捅到那清軍探子的身上,可能他的刀都還沒有舉起來呢。
也就是一瞬間,兩騎就要交錯。那清軍探子見已經躲不過張鳴的騎矛,就想來個後翻跳馬,想要先躲過騎矛的刺殺。
可是張鳴又怎麽會放過這麽好的絕殺機會呢?那清軍探子剛一後仰,張鳴就把騎矛捅入了清軍探子的小腹。汝甯軍訓練的騎矛刺殺部位就是這裏,就是要防止敵人的後翻跳馬躲避的。再說,萬一人躲了過去,這樣從上而下的刺殺還可以傷到馬,怎麽樣也要廢了敵人的這一騎。
張鳴隻感到手一振,明白自己已經刺中了目标,就連忙松開了騎矛,防止反沖力把自己下馬。接着兩騎交錯而過,神經緊張的張鳴,都沒聽到那清軍探子的慘叫聲。
待到馬一交錯,張鳴連忙勒住缰繩讓馬轉身,接着動作熟練地抽出了身後的馬刀,接着向那清軍探子沖去。
可是沒跑幾步,張鳴就看到那清軍探子腹部已經被自己的騎矛捅穿,倒在地上在掙紮。于是張鳴跳下了馬,小心地靠近了那清軍探子,揮刀給了那清軍探子一個了斷。
直到把那清軍探子的首級放到空馬上,張鳴才長舒了一口氣。這時候的他,才發覺自己的内衣全都濕透了。被冷風一吹,張鳴覺得渾身舒坦,有了這鞑子的首級,這次該躍小龍門了吧!運氣好一些的話,大龍門都有可能啊!
張鳴不知道,他與清軍探子的這次遭遇,是汝甯軍與清軍的首次交戰。河間大戰就在這一刻爆發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