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吳世恭的離開,李馨的臉上就是一陣慌亂,她伸手就要去拉吳世恭,可想到身後的吳呈瑛就猶豫了一下。可就這麽一猶豫,吳世恭已經邁出了門,不見了蹤影。
吳世恭一步步地踩在校場的雪地上,發出了一聲聲“咔哧咔哧”的響聲。遲明這些親衛緊緊地跟随着吳世恭,見到吳世恭的臉色陰沉,他們就隻是跟着走,誰也不敢作聲。直到穿過了整座大營,來到李月奴的宅子,那些親衛才停止了腳步,依然守衛在宅子外面。
見到吳世恭的突然到來,李月奴驚喜道:“老爺您怎麽來了?”
吳世恭摸了摸薛呈平的小腦袋,說道:“這是平兒,以後就放在你這裏養。平兒,叫月姨!”
可薛呈平“哇——!”的一聲又大哭了起來。吳世恭立刻不明所以了,于是他又焦急地問道:“平兒,你怎麽啦?”
“母親……大人不要……平兒了!父親大人……也不要……平兒了!”薛呈平是越哭越傷心,抽泣着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了。
吳世恭想到了平兒的遭遇就特别的心酸。他連忙安慰道:“誰說爹不要你了,今天爹就陪着你,還要和你講小白龍的故事呢。要不要聽呢?平兒乖!要像小白龍一樣做個膽大的好孩子啊!”
好不容易把薛呈平安慰好,沒想到薛呈平還是有些擔心,他挂着眼淚問道:“父親大人,平兒還可以和哥哥、姐姐們玩嗎?平兒還想放鞭炮。”
吳世恭差點一口惡血噴出口。真是小孩不記仇啊!自己爲他們這麽擔心,可一轉眼,薛呈平就隻顧着貪玩了。這算是怎麽一回事啊?
不過看着薛呈平期盼的雙眼。吳世恭也隻好答應道:“想玩的時候就去玩,不過要讓月姨跟着。千萬不要玩那些危險的遊戲。”
李月奴安排着丫鬟把薛呈平哄着去玩了,接着她立刻貼到了吳世恭的身邊,笑着問道:“老爺!平兒以後就住在奴家這兒了嗎?”
吳世恭點點頭,回答道:“你不是一直想養個孩子嗎?平兒你就先帶着!等他長大了,讓他孝順你。”
李月奴再次驚喜道:“真的!?”接着她立刻附在吳世恭的耳邊,小聲地說道:“其實桂花也有了。”
“那還不好?多子多福嘛!你這點家産不會養不活兩個孩子嗎?”吳世恭立刻是心情大好。
“也是!桂花還不知道是男是女呢。奴家可想要個小子啊!”李月奴回答道。
“到時候别把桂花送走了。沒娘的孩子總是可憐。哎——!”吳世恭忍不住又想到了薛呈平。
“好的!老爺!”李月奴立刻點頭答應,“那老爺今天留在這裏嗎?”
“你就準備一下,留着吃晚飯!”吳世恭吩咐道,“等到平兒睡着。我再回家。”
今天又不是吳呈瑛故意造成的意外,小孩子膽小一點也可以理解。所以吳世恭離家出走給個臉色倒是可以,但徹夜不歸那就太過分了。
“那奴家這就下廚去!”李月奴高興地向外走去。
回到内宅時已經是深夜,可是吳世恭一進門,就看到李馨就在門口等着他。見到了吳世恭以後。李馨往他的身後一探,接着問道:“平兒呢?”
“沒回來!”吳世恭拉起了李馨的手。發覺她的手冰涼。也有些心疼,就責怪道:“這麽冷的天,就不要在外面等着了。”
聽到了吳世恭的關心,李馨感到鼻子一酸,忍不住流下了淚。她抽了抽鼻子說道:“瑛兒一直等着爹呢,一直到睡着前。還在哭呢。”
“哎——!”吳世恭長歎了一口氣,“我脾氣不好,你們也别往心裏去。不過以後也要讓瑛兒有些做哥哥的樣子。”邊說話,吳世恭邊拉着李馨的手往屋裏走去。
“可平兒爲何不回家呢?夫君是不是還在生妾身的氣啊?”李馨還是有些擔心。
“事情過去了就過去!住在外面。其實對你也好。”吳世恭答道。
“可是妾身怕有人說閑話!夫人那邊也不好交待啊!”
“如果平兒受了傷,那才是真的不好交待了。外人怎麽說話,都随他去,管他們幹什麽?”
“哎——!”李馨也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吳世恭之所以要讓薛呈平分開住,就是爲了避嫌。因爲薛雨霏并不住在這裏,如果薛呈平有個意外,無論是否與李馨有關,她總是避不了嫌疑。所以現在分開了住,反而會少了許多麻煩。
“那平兒以後就不過來了嗎?”薛雨霏又問道。
“過節一家團聚時,他總會過來的。平日裏如果他要和哥哥姐姐們玩,你……你就不要出面了!”吳世恭答道。
崇祯十一年的新年來到了。在過去的一年中,汝甯軍還是以一貫的高速發展着。可是對于吳世恭本人來說,那卻是一個諸事不順的年景。在除夕夜,耳聽着午夜的鞭炮聲震耳欲聾,吳世恭在心中默默的許願:希望今年諸事心想事成啊!
也許吳世恭的許願真的靈驗了,在崇祯十一年的上半年,汝甯軍的發展和明朝的局勢真是一帆風順,整個大明朝也有些顯露出了天下太平的模樣。
汝甯軍開展的唯一軍事行動——大别山區的剿匪終于塵埃落定。鑽山豹及其匪幫在蛟擊鎮和猿躍鎮的全力圍剿下全部授首。不過此次剿匪也相當殘酷,汝甯軍不接受任何投降,并且連鑽山豹等匪徒的家屬也全部斬草除根。不過這麽一來,也消除了大别山匪患死灰複燃的可能性。
由于剿匪長期的進行,以及屯田莊子需要大批的物資,燕定山等鳳陽官員興辦的市場也越發興旺了。不過這一興旺反而是出了大事,不知怎麽搞的,這市場就被呈報到了朝廷,于是就變成名聞天下了。崇祯皇帝得知以後是龍顔大怒,他立刻把鳳陽巡撫朱大典撤職查辦。反而是燕定山他們,在法不責衆的原則下,他們都是平安無事。這朱大典還真夠倒黴的。
自從汪家進入汝甯興辦産業以後,汝甯軍的工商業再次得到了飛躍。因爲汝甯軍的勢力已經擴充到了湖光地區,所以四海商行又開拓了大量的新市場。再加上拔除了祁家以後,吳世恭與揚州鹽商陸家等又處在蜜月期,所以财政收入是節節升高。
更令人高興的是,今年又是難得的風調雨順,在夏收中,汝甯軍獲得了一個難得的大豐收,估計秋收的情況也差不到哪裏去。
而在長期的重點培養和汝甯軍财力的支持下,汝甯軍系統内,先後有四十幾人成爲了秀才,還有三人中了舉。如果加上吳世恭資助的汝甯、歸德中舉和考上進士的人才,那數量就更加龐大了。汝甯軍終于在明朝官場培養了一批自己人。
唯一有些遺憾的是:侯老太爺因爲年事已高故世了。這也使得吳世恭與東林黨之間少了一座橋梁,更使得侯方域因爲丁憂缺席了一次科考。要知道,汝甯軍早就把侯方域這個名額算到了自己的名單上了。
反而是侯詢,他的丁憂卻被朝廷反常地奪情了。現在的他已經有些像是被朝廷扣爲人質,就準備利用他挾制吳世恭和左良玉呢。而在侯老太爺的葬禮以後,侯方域依然赴金陵,繼續他的遊學去了。李香君的吸引力真的是好大啊!
而汝甯軍的六萬多兵馬也終于編練到位了。除了南陽軍的一萬八千人以外,湖光還有兩個鎮一萬四千多人。而書墨的歸德協有着五千兵馬。吳世恭本部則有兩個鎮、直屬部隊和親兵隊共二萬四千人。
水師的工匠們依照着瞭望号的式樣,先後建造了三艘可以在淮河上使用的,每艘裝備八門火炮的小帆船,由于采用了一系列新工藝,這些小帆船的船速令人相當滿意。
隻有與鄭芝龍鄭家的關系陷入了僵局。雖然雙方的合作還在進行,鄭家也沒有扣押吳世恭海船的收益,可是鄭家卻以沒有船爲理由,拖延着黃啓發等陸戰團的更換,使得黃啓發他們的歸來是遙遙無期。
因爲财政相當充裕,汝甯軍的馬匹、兵器裝備也基本到位。而新闆甲也開始陸續裝備了汝甯軍。
這次新闆甲的生産,最後訂單出人意料地落到了南陽鐵器的手中。因爲吳世恭的放手不管,南陽鐵器的工匠們反而是開動腦筋,群策群力了。
因爲制造闆甲的關鍵就是在錘打上,所以他們創造性地利用了水車,極大地提高了效率,把每具闆甲的成本壓縮到了十八兩銀子,而且生産周期也大爲縮短。
不過這麽一來,汝甯軍的工坊開始脫離了單純的手工制造,開始出現了機器生産的萌芽,工業革命的種子就這麽悄無聲息地破土而出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