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現階段,汝甯軍的官軍身份還是挺吃香的,所以隻要讓這些牆頭草感覺到汝甯軍不會抛棄掉他們這些人,再讓他們感受到汝甯軍的強大實力,在未來與農民造反軍的作戰中,這些人也将會傾向于汝甯軍,甚至在利益捆綁之後,都有可能把這些人都轉化爲汝甯軍的鐵杆的。
接着,薛永利又問了一個關心的問題:“姑爺,這洪總督都直接回陝西了,剿匪大軍并不再去湖廣了,難道我們還要在信陽、武昌沿途設立補給點嗎?”。
在信陽軍議中,洪承疇得知了農民造反軍大舉進入陝西,所以他原先在湖廣剿匪的計劃也行不通了,因此在會後,洪承疇匆匆地帶着主力回陝西了。而在這種情況下,似乎汝甯軍花費人力、物力建立糧道補給點的行爲就有些沒必要了。
“非爲如此!”吳世恭搖手解釋道,“我看中的是去武昌的路,我看中的是長江航道。如果在武昌有着我們的一支水師,那我們在湖廣的軟腹就完全硬了起來。而且也完全能夠保障汝甯軍的退路了。至于洪總督那裏嘛!能順手幫忙就幫一下。再說,現在他的手令已經在我的手中,不把這用用足,對不起洪總督的信任啊!”
說完以後,倆人相視着大笑了起來。
“怪不得姑爺要封還福建鄭遊擊的分紅。”薛永利當然知道吳世恭要建立水師的目的,“不過得知姑爺自做主張,鄧先生當着您的面沒說,在背後他的臉都綠了啊!”
這次節後,鄭蛟與鄭掌櫃再次一同來到汝甯府。他們給吳世恭帶來了他的四條海船半年多的分紅——兩萬七千兩銀子。
當然,作爲明末海上俊傑的鄭芝龍絕對不傻,他也不會白送給吳世恭銀子,他送來分紅是有着自己的用意的。
去年張如豹率領百人趕到福建的時候,恰好遇上了鄭芝龍誓師出發,去與其最後一位海上強敵——劉香作戰。而張如豹也加入到此次出征中。
崇祯八年五月末,鄭芝龍在廣東田尾洋遭遇劉香海上武裝集團,雙方立刻發生激戰,彼此之間鬥了個不分上下。随着戰鬥的進行,雙方的艦船絞殺在一起。就看誰能夠在跳幫作戰中取得上風了。
而在激戰中,鄭芝龍最得力、心愛的助手——胞弟鄭芝虎不幸戰死。可就在這時候,張如豹率領的那百人橫空出世。他們一改以往海盜跳幫戰那種亂戰的局面,按照汝甯軍的戰術形成了一個個左右掩護,配備遠近武器的戰鬥小隊。
這一個個小隊戰技純熟、配合熟練。兵器的配備又是相當合理,所以與他們的作戰就成爲了一邊倒。
這也成爲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劉香的戰船被鄭芝龍先後搶占。而身陷絞殺中的劉香旗艦也最終被鄭芝龍的戰船包圍了。見走投無路。劉香焚火自盡,鄭芝龍在海上最後一個大敵就這麽被消滅了。
戰後酬功,鄭芝龍給了張如豹他們豐厚的獎賞,并且以美se重利拉攏張如豹等人。可是這些人都是汝甯軍jing心挑選出來的,他們的家屬又都在吳世恭的掌握中,所以最終沒有一個人轉換門庭投靠鄭芝龍。而鄭芝龍也因爲與吳世恭有着合作的關系。做不出吃香太難看的事,所以也就這樣作罷了。
劉香死後,鄭芝龍把所有的海上力量納入地方官府體制,取得制海權。合法掌控東西洋貿易制度的運作。因爲明朝官府也隻有鄭芝龍這樣一位有着海上實力的官員,所以在實際上就是鄭芝龍壟斷了大明朝對外的海貿。
這時候遠東的海上有着三條黃金海道:一條是通過馬六甲入澳門,這條就是西方各國公用的航道;一條通過馬尼拉到明朝沿海,這條就是西班牙獨用的,鄭芝龍的海貿也有很大一部分走得是這條航道;另一條是明朝至ri本。這條是現在最賺錢的海道,而且基本上被鄭芝龍獨霸了。
可爲什麽要加上個“基本上”呢?因爲在台灣建立殖民點的荷蘭殖民者也以台灣爲基地,與ri本進行一些遠洋貿易。
而此時,鄭芝龍就要控制和開發台灣、壓制住荷蘭殖民者了。鄭芝龍控制和開發台灣的目的與吳世恭在河南設立屯田山莊的目的差不多,就是要在海上爲鄭家設立一個基地。但是我們也要注意了,他在台灣隻是壓制住,而不是驅趕或者消滅荷蘭殖民者。
因爲鄭芝龍還需要與荷蘭殖民者做生意了。在他看來,民族大義什麽的根本就不如白花花的銀子,隻要荷蘭殖民者在遠東遵守鄭芝龍制定的海上規矩,那麽在台灣割讓一些地方給荷蘭人落腳,那也是無關緊要的事。
可是這時候的荷蘭人既然能夠稱爲“海上馬車夫”,他們當然也不會乖乖地就範。因此,鄭芝龍就要在台灣動用武力把荷蘭人給打服,之後再讓他們接受自己制定的海上規矩。
但是荷蘭人火器也相當厲害,而且他們已經在台灣建設了幾個堅固的堡壘,讓鄭芝龍直接用嫡系去攻打?那他肯定會心疼,所以鄭芝龍就把目光對準了雇傭軍。
鄭芝龍自己在福建收攏了一些海匪,到ri本雇用了一些浪人,現在看到了張如豹他們強悍的戰鬥力,所以也想到汝甯軍這裏雇用一些兵丁。說實話,現在吳世恭在與鄭芝龍的軍事合作中,鄭芝龍憑着他的财大氣粗,就占據着絕對主動的地位。
所以這次鄭蛟與吳世恭見面以後,就向吳世恭提出再派如同張如豹他們同等戰鬥力的四百兵丁,幫助鄭芝龍控制台灣。
做爲報酬,除帶來了分紅以外,鄭芝龍答應再給吳世恭兩條海船,并且将在台灣的開發中分給吳世恭一些利益,當然吳世恭開發台灣的人手要自籌。
可是吳世恭完全否決了這個提議。他退回了分紅,要鄭芝龍幫忙建造一批可以在長江和淮河使用的,内河中小型商戰兩用船。
對此,鄭蛟倒沒有異議。對于可以建造海船的鄭芝龍來說,建造些中小型船隻不過是舉手之勞。
但是吳世恭接下來提出:要派出三千兵丁,完全地把台灣占領。對此,吳世恭隻要多分些荷蘭人原先占有的地盤,台灣的主要控制權還是全部歸鄭芝龍掌握。
可這樣的條件,鄭芝龍就沒有這個權限答應了。他隻能夠派快馬把這個消息送回福建,一切讓鄭芝龍來決斷。
不過不僅鄭蛟對吳世恭的要求有些奇怪,連汝甯軍内部也沒人能夠理解吳世恭。所以薛永利又問道:“姑爺!那鄭遊擊用利收買我們汝甯軍出戰,暫且不提此種做法合适與否,可那夷州(台灣)窮山惡水,一片蠻夷之地,而要作戰的都是些與岡副司長般的佛郎機人,這所得是否太少啊?”
吳世恭笑着搖搖頭,現在的明朝人根本不知道台灣是祖國的寶島啊:“所以我要派三千兵。夷州的海貿可以先讓給鄭遊擊,可夷州的地盤我要占三成。其實你不知道,夷州可是好地方,無非是孤懸海外,而我大明又有海禁,所以怕海外割據放棄了此地。那夷州物産豐富,田地一年三熟,周邊又有豐富海産。光這一島,足以養百萬民,自給五萬軍。”
感謝新聞媒體長年的台灣介紹,這時候的吳世恭也說的有模有樣,使得薛永利也将信将疑地接受了吳世恭的觀點。
不過薛永利又提醒道:“姑爺!我們汝甯軍現有兵力也捉襟見肘,這又分兵,怕兩頭不靠,一無所獲啊!”
“神州故地,豈容蠻夷踐踏!”吳世恭回答得是很堅決,“與陝匪作戰,宛如兄弟阋牆,有時也不能夠趕盡殺絕。但與紅毛鬼、鞑子作戰,那就是國戰,可犧牲一切與其拼命。我們汝甯軍已是最jing英的華夏兒女,這責任舍我其誰?這也是天降大任于你我,此乃天命!”
吳世恭的一番鼓動使得薛永利也是熱血沸騰。再加上那些“天命”的話,讓薛永利也有些迷信自己的姑爺是上天派來拯救這個亂世的。你也不要說,有時候古人也就吃這一套。
薛永利根本不知道,一聽到鄭蛟邀請汝甯軍攻台,吳世恭就立刻想起了民族英雄鄭成功的事迹。當年鄭成功可以依靠台灣與滿清周旋這麽長的時間,如果汝甯軍占據了台灣,哪怕是隻有一小部分,那汝甯軍真的就有最後的退路了。現在的吳世恭還在擔心原先的曆史重演,将來清兵會入關占據整個中原大地呢。
不過很可笑的是,直到現在,吳世恭還是不知道鄭芝龍和鄭成功是父子倆。
一番激動以後,薛永利岔開了話題,對吳世恭笑着說道:“我們汝甯軍的動作這麽多,鄧先生那裏又要爲糧銀焦頭爛額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