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反到現在,農民造反軍中的等級已經出現了,今天在大帳裏議事的都是些各營的首領,連李定國等重要的将領都沒有資格入大帳旁聽,所以馮爲康是肯定不能夠留下的。
而馮爲康也很知趣,他也懂了那些首領眼神中的意思,于是就立刻行禮準備退出大帳。可是張獻忠卻突然叫住了他,并且向那些首領解釋道:“馮大櫃是熟悉對面吳屠夫的人,等會兒我們所議的有什麽不妥,還需要馮大櫃多加參謀呢。沒事!有我老張擔保着馮大櫃呢。”
既然張獻忠都這麽說了,那些首領也就無可無不可的默許了下來。而馮爲康聽到自己被張獻忠這麽重視,激動的神情也就怎麽樣也掩飾不住了。
接着,張獻忠就開始說出自己的計劃:“其實各位兄弟都忽略了一點,那就是我們爲什麽一定要和對面的官狗打仗呢?難道我們與官狗之間不能夠找個和平相處的法子嗎?”
賀一龍立刻皺起了眉頭,問道:“八大王!這話兄弟可有些聽不懂啊?你是否能夠說的明白一些啊!”
張獻忠對賀一龍點點頭,接着說道:“意思很簡單!我們待在這兒的時間多一天,也就多一分危險,所以越早避開對面的官狗糾纏越好。可那官狗也做出一副咬住我們不放的動作,我覺得這很不正常。”
“怎麽說?”賀錦也覺得張獻忠的話是越來越高深莫測了。
“你們想想啊!我們可以肯定,對面的官狗是汝甯府、歸德府和南陽府的三支官軍組成的。可他們剛出現的時候就有這麽多兵力,對付的就是革裏眼和左金王這倆位兄弟。要知道當時倆位兄弟的兵馬根本沒多少啊?我們義軍的主力又在東路。而且東路的義軍可是能夠實際威脅到汝甯府和歸德府的,那爲什麽對面的官狗放棄與我們義軍的主力作戰,反而要找尋這裏的偏師呢?”
這話一點出來,那些首領确實也有些疑惑不解了。因爲汝甯軍的行動太奇怪了,他們不顧農民造反軍的東路主力,也不顧自己的防區,就是出境來與南路的農民造反軍作戰,這情況怎麽看好象都是裏面隐藏了一個大陰謀。
要知道,當時南路的農民造反軍才十萬出頭,後來因爲橫天王、太平王和八大王的支援。人數才達到三十幾萬的。對面的明軍肯定不會未蔔先知,知道後面的農民造反軍會來支援,所以他們當時的出兵一定是有着深刻的意義的。
張獻忠在農民造反軍首領中素來以足智多謀著稱,所以他的想法也肯定很多,想問題也喜歡繞幾個彎。可這次确實就是張獻忠想多了。這個奇怪的行動無非是汝甯軍沒有獲得足夠的情報,以緻于吳世恭做出了錯誤的判斷而造成的。真實原因也根本沒有這麽複雜。
所以錯進錯出以後。張獻忠也做出了錯誤的判斷:“很顯然,對面的官軍既然敢棄家不顧,那歸德府和汝甯府那裏一定有支比對面吳屠夫的官軍更強大的官軍。”
“那吳屠夫到這裏來是幹什麽的啊?”張獻忠向賀一龍和賀錦點頭示意了一下,“說句不中聽的話,倆位兄弟不要動氣。當時對面的吳屠夫完全可以以極大的優勢把倆位兄弟的部隊擊垮。而他又沒有開了天眼,不知道有橫天王和太平王的援軍。更不知道我會轉向救援這裏,所以他們到這裏來的意圖也就是很明顯的了。”
張獻忠轉身從大案上拿下了筆墨紙硯,把這些東西放置在地上解說了起來:“這就是汝州,現在是吳屠夫和我們糾纏在這裏。這就是東路的闖王和曹操。而這裏就是汝甯府和歸德府的另一支官軍。你們看。吳屠夫其實是截住我們回陝西、山西的退路的,官狗這個樣子已經是把我們義軍給包夾住了。”
“而現在的我們其實隻有兩條路:一條就是死命從這裏突回去;另一條就是北上打破開封城再渡黃河。從這裏突回去就要打退對面的吳屠夫,所以這條路我們先不說。可從開封城再渡黃河?不要說那裏有着重兵,還有着狗朝廷的那個周王,就算我們不計損失的渡河了,河對岸保衛北京城的禦林軍肯定也早在那裏等着呢!絕對就是兇多吉少。”
“那也隻有這條路了。還好,橫天王、太平王和我的援軍還算是及時趕到,要不然,革裏眼和左金王早就被打垮了,這裏也早就被吳屠夫給堵上啦。”
聽完張獻忠說的這一切,那些首領仔細地分析了一下,頓時都是倒吸了一口冷氣。确實如此,如果按照張獻忠的分析,其實在不知不覺中,農民造反軍已經被明軍優勢兵力給包圍了。
這就是人吓人、吓死人的威力了。張獻忠他們考慮的确實合情合理,可就是多計算了一支根本不存在的,比汝甯軍還強大的明軍出來。
可是那些首領并不知道這支明軍隻是無須有的。他們認爲汝甯府和歸德府的背後就有駐守中都鳳陽的重兵和防護大運河的重兵,甚至還有防禦南京城的京營重兵,這些部隊過來的距離又不遠,絕對能夠以很快的速度開進汝甯府和歸德府的。
“八大王!那我們該怎麽辦呢?”賀一龍連忙問道。
“本來也沒有什麽好辦法!就是死打呗!打勝了,我們就有一條路了,不過看那吳屠夫軍隊的樣子,我們的損失也肯定很大。打敗了,那就還是老規矩。我們把其他的人都抛下,自己帶着老營的人馬先走。不過這樣一來,我們這幾個月的功夫都是白費了。不過今天我聽了馮大櫃的介紹,卻發現了第三條路:爲什麽我們不可以和吳屠夫去談一談呢?”
那些首領頓時都豎起了耳朵,催促道:“八大王!您快點說!”(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