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知道了!”李掌櫃不耐煩地揮了揮手,“你還是快些出去。别引起門口你那些下人們的疑心了。”
見到那位帶着面紗的女子依依不舍地離開,李掌櫃是心亂如麻。
這位李掌櫃是吳世恭到河南以後招的最早一批本地老兵之一,他在戰場上受過傷也不适合留在軍隊了。可他的腦子比較活,對吳世恭又忠心,所以被薛志農挑選到山川司成爲了負責開封城探子的頭目。
對外,李掌櫃在開封城内開了一家雜貨鋪子,與汝甯軍甚至汝甯軍的産業——四海商行都沒有什麽聯系。可對内,他有着調配開封城内山川司探子和收集歸攏情報的一切權力。
不過李掌櫃還有一個使命,就是單線聯系唐媚。如果是一般的情報,唐媚可能通過自己的不識字的丫鬟到另一個點聯系。可是重要的情報,她就會直接到李掌櫃的雜貨鋪子裏來。
所以今天李掌櫃一見唐媚就是大吃一驚,他知道一定是有緊急的情況發生了。可就算是有着心理準備,李掌櫃聽了唐媚的情報以後還是鎮在當場,這個消息還真是決定了汝甯軍的生死存亡啊!
所以到後來唐媚哀求着要脫離山川司的時候,李掌櫃已經是無心糾纏了,他就想着早些把唐媚打發了出去,接着盡快安排人手把這個重要的情報送回汝甯軍。
“柱子!”李掌櫃大聲地叫道。
門口看櫃台的一位小夥子立刻應了一聲跑進了裏屋。這位是李掌櫃的侄子,平日裏這雜貨鋪也就這兩個人照應着。李掌櫃并沒有子女,所以他就想着以後把自己山川司的差事交到侄子手中讓他接班,所以現在他也就把侄子帶在身邊在磨練。
李掌櫃拿出一張紙。在上面“刷刷刷”地寫了十幾個人名,交給柱子吩咐道:“快去跑一圈,這些人如果找到的都全部叫過來,不在的也就算了,千萬别耽擱時間。”
半個時辰以後,柱子滿頭大汗地帶着六個人來到了雜貨鋪子。他們進到裏屋的時候,驚訝地發現了李掌櫃把兩把手铳和一些短刃放在了裏屋的桌子上。
見到了這些人的到來,李掌櫃也不廢話,立刻安排道:“有封十萬火急的信件要送到家裏。我們分一下組,一組五人。由我帶隊,直穿開封府回家。一組三人,”李掌櫃猶豫了一下,接着說道,“由柱子帶隊。繞路歸德府回家。我們都知道路上有陝匪,所以大家一定要保重。家夥都拿一下。馬上到城外那個車馬店取馬。”
接着李掌櫃分給每人一個裝有紙條的小竹筒,接着說道:“可以一起走,也可以分開行走,隻要一個人把這消息傳回家裏,那就是立了大功了。”
屋内的八人默默地接過了小竹筒,接着就随着李掌櫃出了雜貨鋪。走出去的時候。柱子就問道:“二叔!雜貨鋪的門闆就不上了嗎?”
李掌櫃苦笑一下搖了搖頭,說道:“還顧這個雜貨鋪子幹什麽呢?”
李掌櫃知道這次的行程相當危險。因爲要急着趕路,就需要騎着快馬。可穿越農民造反軍和流匪、亂民橫行的地區,騎着馬的小隊人馬就象是黑夜中的明燈一樣。
李掌櫃隻能夠自己走比較危險的直路。而讓自己的侄子走比較安全的彎路了。至于那些手铳和短刃,那也隻不過是壯壯膽罷了。而唐媚拜托自己的事,早已經被李掌櫃抛在腦後了。
崇祯七年十一月二十五日。山川司安排在開封城的密探得知農民造反軍三路進攻的消息。他們派出了八位信使,分别走了不同的道路。
其中李掌櫃他們五人在穿越開封府的時候全部下落不明。而李柱等三人也隻存活了倆人繞道歸德府,把這消息送回到了汝甯軍本部。
而留守本部的鄧啓帆和薛永利得知這一消息後是大吃一驚。他們立刻派信使把這一重大消息送到率領大軍在汝州作戰的吳世恭手中,可這時候已經過去六天,時間已經到了臘月初二了。
大營大門被打開了。一隊騎兵呼嘯着進入大營。那些騎兵炫耀般的把馬背上的首級和繳獲扔在地上,引起騎兵和大營中的兵丁一陣歡呼、口哨聲。
“大人!士氣很高啊!”周巡看着那些還騎在馬背上雜耍的騎兵,樂呵呵地對吳世恭說道。
“這幫兔崽子!”吳世恭也笑罵着搖了搖頭。
現在這場戰役已經全部落入汝甯軍的節奏中。與南路的農民造反軍相遇已經八天了,汝甯軍已經完全把他們糾纏住了。
農民造反軍之所以被稱之爲流匪,他們的威力就體現在一個“流”字,如果流竄不起來,那麽沒有根據地,戰鬥力又比較低下的農民造反軍就立刻自廢了武功。
這也就是爲什麽農民造反軍一有情況不妙就流竄到山區的原因,因爲進入山區以後,明軍就很難糾纏住農民造反軍。
而明朝朝廷也知道這一點,所以無論是誰主持圍剿農民造反軍,他都會提出一個類似于吳世恭以前提出的那個——區域防守加全場緊逼的圍剿戰略,最主要的目的也是不讓農民造反軍流竄起來。
而且這個戰略也是一帖靈丹妙方,對付流民造反簡直就是一抓就靈。直到清末湘軍圍剿太平天國的時候還是采取這個戰略。
可戰略雖好,可還是需要好的統帥和部隊來具體實行。這也就體現出了戲法人人會變,各有巧妙不同了。比如上一次陳奇瑜已經把農民造反軍逼入絕境了,可轉眼就是車廂峽之變,所以他也就把這場戲法演穿幫了。
而南路的農民造反軍之所以流竄不起來了,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現在的他們已經處在河南腹地的大平原中,而且面對的還是汝甯軍這樣的強軍。(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