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眉樓中應付這樣的場面也是太尋常了,圓場的人立刻出現。一旁的中年美婦立刻笑着說道:“久聞小公爺詩詞一流,隻要小公爺妙筆一首,能夠打動了我這個女兒,一副扇面算得了什麽呢?”
徐文爵也是位久經沙場的人,試探之下就知道中年美婦的真實意思,他也沒有動氣,笑着說道:“王媽媽過譽啦!說起詩詞,在座的哪一位比得過柳大家啊!您那幾首詞,可流傳得很廣啊!”
柳如是這時候已經恢複了過來,畢竟她脾氣再不好,場面上的功夫還是一流。于是柳如是扭着扭腰,風情萬種地掩嘴笑道:“小公爺太盛譽奴家了。賤詩有辱貴耳,小公爺記得住什麽啊?還不是逗奴家開心啊!”
“柳大家還不信?那好,我都背得出來。”徐文爵看上能夠和柳如是搭上話,心中欣喜自己的準備功夫沒有白做啊!
“聽好了啊!江城子?憶夢
夢中本是傷心路。芙蓉淚,櫻桃語。滿簾花片,都受人心誤。遮莫今宵風雨話,要他來,來得麽。
安排無限**事。砑紅箋,青绫被。留他無計,去便随他去。算來還有許多時,人近也。愁回處。
柳大家聽聽看,我可有一個字背錯了嗎?”
當徐文爵背完這首詞以後,屋内立刻爆發出一片震耳欲聾的喝彩聲。有位徐文爵的狐朋狗友還一語雙關地起哄道:“柳大家,看看小公爺這麽牽挂着您,您還不快敬小公爺一杯啊?”
柳如是也經慣了這種場面,在一片起哄聲中,柳如是落落大方地站了起來,笑吟吟地給徐文爵敬了一杯酒。之後柔聲說道:“小公爺可不要偏心啊!如果給顧姐姐寫了一首詩,不要忘了給奴家寫一首啊!”
美人說話,徐文爵頓時飄飄然起來。爲了今天的宴會。他早就讓府中的清客寫好了幾首豔詞,在這個場合怎麽會不用上呢?
于是徐文爵立刻笑着答道:“都有!都有!先聽我這首……”
……
在熱鬧聲中,整場宴會頓時變成了一場藝術沙龍。吳世恭坐在一旁象個路人一樣,渾身都是不自在。他還要裝作興緻勃勃的樣子仔細聆聽着,臉上保持着笑容都使得臉部肌肉有些抽筋。
可這時候吳世恭也不可能破壞這種氣氛。隻能夠神飛雲天外。就等着藝術探讨告一個段落,使得吳世恭有機會詢問徐文爵相借銀子的事。
可是這藝術沙龍進行得有些沒完沒了。吳世恭已經幾次在座位上不耐煩地挪動屁股了。心中不禁腹诽道:“讨論什麽藝術啊?還不如都脫光衣服搞些行爲藝術呢。”
“吳公子!吳公子!”一旁的柳如是連連叫了吳世恭幾聲。
吳世恭一下子從走神中清醒過來。連忙問道:“什麽事?”
隻見到柳如是是滿臉通紅。而吳世恭和柳如是的尴尬模樣也惹得屋内的人一陣大笑。一位不知道是三公子還是五少爺的人。大聲笑道:“在下還真佩服吳公子呢。美人在旁都能夠走神,剛才柳大家問你話呢!”
吳世恭一下子明白過來,立刻向柳如是行禮抱歉道:“真對不住,剛才在下想事呢。沒聽清楚柳大家的話,你就再說一遍。”
吳世恭是自認自己已經相當客氣了。在汝甯和歸德,吳世恭要别人重複一百遍。那人就要說上一百遍,哪個人敢當得起吳世恭行禮呢?
可是這話卻讓柳如是更不痛快了。有自己相陪而這客人走神,這情況柳如是還是頭回碰到。這已經很沒面子了,不過這種無視柳如是也忍了。畢竟客人是上帝嘛!可是接着吳世恭毫不客氣地要柳如是重複一遍,這讓心高氣傲的柳如是怎麽忍得住呢?說到底,柳如是也隻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啊!所以柳如是立刻虎着臉坐一旁不說話了。
吳世恭一看柳如是的态度,也知道她不痛快了。可是柳如是不痛快管他屁事,吳世恭從來沒有腦殘的要去讨外面女人歡心的習慣。
正好趁着這個冷場,吳世恭向徐文爵說出了自己的來意:“世子!小弟此次來南京确實有要事相求。小弟之汝甯營身處河南,連年大旱地方無所出,糧饷又供應不足。恰逢陝匪進犯河南,小弟的兒郎們拼死相搏幸得汝州大捷。”
“可兒郎們損傷太重,撫恤銀都少之可憐。陳總督又點五省大軍圍剿陝匪,河南地方衙門要爲之供應糧饷隻能夠先拖欠小弟的軍饷。所以小弟這次到南京拜訪各位長輩,就想先相借三萬兩銀子救急。也不用多時,隻要等明年開春,小弟就會把本息全數歸還。望世子多加周旋,爲小弟解決這一眼前的難題。”
吳世恭的話一下子讓屋内安靜了下來。關于吳世恭到南京的理由,其實在勳貴圈中早已經傳遍。可是沒有一位勳貴會相信吳世恭的說法。
一名連祖宗和廉恥都不知道的贅婿,哪裏知道什麽憂國憂民呢?還不是爲了你本人的奢侈淫欲啊?都聽說陽武侯府爲了你這個贅婿家産大失了,也聽說你以前都跑到揚州搶名妓了。再借你銀子,那還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啊?
而且這場合也不對,我們都要在這藝術沙龍探讨藝術,接着要去樓後探讨人生呢,你這個作爲宴會理由的侯府贅婿,就老老實實地在一旁待着。哪裏要你談什麽國事的呢?這不是焚琴煮鶴嗎?
可也不能夠把吳世恭晾在一旁,于是徐文爵笑着打岔道:“天大地大,美人的事最大。吳賢弟還是先讓柳大家愁眉舒展!”(未完待續。。)